九阿哥從未被皇帝如此嚴厲的批評過,皇帝那麼說,擺明就是遷怒了宜妃。偏偏九阿哥不敢多說,他害怕了,他心裡想著佟太後就是一個妖女,就不是聖母皇太後,皇阿瑪就是被這麼一個妖女迷了心智,這才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
皇帝豈會看不出九阿哥的心思,哪怕九阿哥低著頭,他也沒有感覺到這個兒子的懺悔。他想到九阿哥之前跟八阿哥他們都認為佟太後是白蓮教的人,一個個都覺得佟太後不好,一個個自以為他們聰明,他們了不得,他們腦子最為清醒。
他們就是想在他這個皇帝麵前多表現,也想讓那些朝臣們知道皇帝昏庸無能,就那些阿哥賢德。
老八,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皇帝不悅,最近幾天,他都在反省。
為什麼皇額娘不願意住在宮裡?真的是因為不喜歡被困在皇宮?
為什麼皇額娘說太子是個小可憐?總不是因為赫舍裡氏早亡吧?
為什麼就宜妃跑去衝撞皇額娘,是不是宜妃本就不是一個好東西?
……
皇帝想了很多,吾日三省吾身,更何況,皇帝本身就容易多疑。皇帝是高興有高產的番邦農作物,可不代表他就不會去想那些東西。
他以前也不是不知道宜妃有算計,隻是他挺喜歡宜妃的,那就當那些算計不存在。隻要他喜歡,那就沒有什麼。
當皇帝沒有那麼喜歡宜妃的時候,特彆是在他本就有其他寵妃的情況下,在宜妃還衝撞他念了多年的皇額娘的情況下,他當然生氣。他想到了當年的董鄂妃,董鄂妃沒有那麼囂張,可是先帝總是覺得董鄂妃都是對的,是彆人欺負了董鄂妃。
現在已經不是從前,皇帝自認為自己也不是順治帝,佟太後是他的皇額娘,又不用跟後宮的那些妃嬪爭寵,怎麼宜妃還那樣呢?於是皇帝不禁就代入了當年的情景,當年要不是有太皇太後,他的日子也不好過。
“滾出去!”皇帝非常憤怒,不想再見九阿哥。
九阿哥可以說是爬出去的,根本就不敢站起來。他就怕他稍微站起來一點,皇帝又要踹他。
九阿哥沒有那麼快就走,而是在禦書房外站了很久,等著裡麵的大太監走出來。九阿哥又走上前去,“可是有人惹了皇阿瑪?”
一定不是自己,一定是有人在皇阿瑪的麵前說他不是。
九阿哥就想問問大太監,想得到一些消息,後麵再確定如何做。
“您剛剛就在裡麵,比奴才清楚多了。”大太監哪裡可能去說什麼。皇帝可以責備九阿哥,而他就隻是一個太監,哪裡敢去說那些。
彆以為在皇帝身邊當大太監,那些阿哥們都多他們態度好。實際上,要是他們說了不該說的,揣測了不該揣測的,那麼他們的好日子也就倒頭了。
九阿哥見此,就知道這個大太監不願意多說。
於是九阿哥走了,隻是走了沒有幾步,又呸了一聲,“閹狗。”
那一位大太監聽到了九阿哥說的話,心想:罵吧,罵吧,不過就是被罵幾句,就九阿哥這樣的,難怪皇上不喜。
當宜妃想著快能解除禁足了,沒成想等來了皇帝身邊的大太監來傳口諭。
“翊坤宮這邊好啊,皇上讓娘娘再在宮裡待上三個月,為聖母皇太後抄經文。”大太監道,“皇上已經知道佟太後不是聖母皇太後,跟當年早不一樣了。您就放寬心吧,佟太後就隻是佟太後。”
大太監沒有多說其他的,沒有必要去看宜妃的臉色好看不好看。這一位娘娘以前得皇帝的寵愛,不知天高地厚,要是一開始誤認了佟太後是皇上的妃嬪,那也就罷了,解釋清楚也就好了,關鍵是這位娘娘作死。
“怎麼?”宜妃本以為自己要出去了,沒成想還要再禁足三個月,要為聖母皇太後抄經文。
宜妃倒是想皇上要利用佟太後,想著皇帝根本就沒有把佟太後當成皇額娘,可是……她又覺得不大可能是這樣,一國的太後,那不是開玩笑的,那是有張貼告示出去的。
要用計,也沒有必要用這麼大的計啊。
宜妃盼望著這真是一場計謀,那麼等過一段時間,皇帝解決了佟太後,那麼皇帝一定覺得虧待了她,一定會覺得她好。
“好,本宮抄!”宜妃咬牙,不過就是抄經文,她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