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無衣搖頭,“並非,她筋脈是被靈力撐爆的,要破不破,有些筋脈完好,有些筋脈裂開,反而不利於治療,若用破脈丹將她靈脈全部打碎,再服用生脈丹重組,或可更上一層樓。”
駁輪知道師弟當年煉了一爐生脈丹,想想道:“你的意思是若這樣治療,連B兒的筋脈都打通了?再無後顧之憂?”
霽無衣點頭。
筋脈打碎了自然不存在堵塞的可能,打碎再重組便是全新的組織。
如此一來,之前一直困擾瞿英B的筋脈限製修為的難題便迎難而解。
然而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
服用破脈丹生生將渾身筋脈打破敲碎不亞於碎骨之痛,多數人服用破脈丹後都撐不過去,生生被痛死。
就算撐過去後,後麵重組筋脈的滋味也絕不好受,這邊是霽無衣所說的難處。
這些端看當事人能不能撐住,撐不住這條命都沒了,若不這樣治療,就算影響修為,卻能留住命。
一時間就連駁輪這個當師父的也無法替小弟子做主,他徒兒這樣小,這樣年幼,就算再成熟也是個小孩兒,能承受得住這碎脈之痛嗎?
這時洛月夫婦等人進來。
一聽此話,夫婦二人持了不同意見,洛月乾脆利落道:“不做,萬一撐不過去出點意外可怎麼辦?”
紫玄則道:“以B兒的性子,應當會做的,她像我。”
終南擰著眉頭沉默不語,若是他自然會冒這個險,但換成小師妹……他猶豫了。
女孩子應該怕痛的?
終北囔囔著不做了,“師尊以靈力幫小師妹續上筋脈,就算有問題日後多尋些天地靈物給師妹吃,也好過沒了命。”
吵鬨之際,床榻上的女孩醒了過來。
瞿英B迷迷糊糊聽見係統跟她囔囔什麼,忍著全身的痛,勉力聽了幾句,她哼著氣音費勁道:“破、破脈丹,我、我吃。”
說完這句話,又昏了過去。
屋子裡的人麵麵相覷,紫玄道:“閨女果然像我!”
一日後,破脈丹煉成。
女孩坐於浴桶中泡著黑漆漆的藥浴,閉著眼睛麵目猙獰青筋畢露,不斷有冷汗從額角落下,係統小聲地替她加油:“宿主加油,宿主一定撐過去,隻要你熬過去,本係統發誓再也不杠你了!”
眼見瞿英B越來越痛苦,嘴角眼角耳朵鼻子等部位流出鮮血,竟是七竅流血,係統著急哄道:“宿主,我給你唱首歌吧?”
“從前有個小係統,小係統……”
陣陣劇痛從身體各個地方傳至腦神經,強烈的痛感讓人恨不得立即死去,恨不得失去意識不再有痛感,但瞿英B知道她不能昏過去,隻要昏過去了,必死無疑。
道致小師叔的話猶言在耳:“不可昏睡,保持意識清醒,熬過去後,服下左手邊的生脈丹,再過一夜,便好了。”
這句話不斷在瞿英B腦海中循環,再過一夜便好了,熬過去便好了。
便好了!
在最為痛苦的時候,瞿英B開始無意識地尋找讓自己轉移注意力的東西,她想起了混元錄。
想起了混元老祖。
老祖那麼厲害,創造了混元功法,她是不是也有朝一日能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功法?
名字叫什麼好?不如就叫社會主義修仙訣?還是叫科學錄?
不然叫種田人之修仙訣?導師若是知道了,一定會開心的。
想著想著又想起道致小師叔,就算是給她叮囑的時候,那人也是清清冷冷的,聲音無波無瀾,仿佛在他眼裡就跟服用糖丸差不多。
這無疑給了她很大的安全感,若人人都緊張,她反倒更緊張了。
她知道屋外現在很多人在等她出來,師尊、大師兄、二師兄、小師叔、爹娘、還有萬寂他們一定也在等著。
遠在劍宗的劍尊爹還閉關呢,等他閉關出來了,她還得去抱他大腿,讓他帶自己到處尋寶。
胡思亂想著,那些痛覺似乎慢慢遠離了,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不痛了。
係統心疼得直掉淚,抽抽搭搭道:“當然不通了嗚嗚,宿主你的筋脈都碎了,都沒了,已經破乾淨了,沒了筋脈當然不痛了,如果不是這一桶藥在支撐著你,你大概命都沒了。”
瞿英B唇角艱難勾了勾,竟是笑了,她撐過來了,意識還在。
隨即艱難地伸出手拿起左手邊放好的丹藥,仰頭服用。
片刻後,麻癢的感覺席卷而來,仿佛連骨頭都在痛癢,這種痛苦絲毫不亞於破脈之時的痛。
癢得撓人心扉,恨不得把骨頭敲碎了。
大滴大滴的冷汗再一次落下,瞿英B連思考的空隙都沒有了,生生硬挺過去,她腦海中隻剩下一個信念:“熬過去便好了。”
屋外,眾人或坐或站就這麼撐過一夜,屋內的女孩在承受什麼痛苦,他們比誰都清楚,然而這個時候沒有人能夠幫她。
紫玄本想進去陪著丫頭,也被霽無衣阻止了,這個時候能挺過去的隻有她自己。
終於,黎明到來。
吱呀一聲,關了一夜的木門總算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