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知縣笑著從轎子裡出來,笑著詢問:“小文童,考的怎麼樣?”
顧思覺得,沒有這麼巧的事,桂知縣應該是在等著他,肯定知道他參加終場酒了,這完全就是一句開場話,沒什麼意義。
他笑著應:“挺好的。”
桂知縣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個信封,遞給顧思:“幫我把這個交給錢穀師爺。”
顧思看著遞到眼前的東西,不敢接,抬頭望著桂知縣道:“縣尊,您這東西肯定很重要,我怕給您丟了,您還是派個信得過的人送去府衙吧。”
他表麵上淡定,其實心裡已經快要啊啊啊了,知縣人都到了府裡了,卻不派人去要來堵自己,肯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或許還是一些不能讓人知道的事。
他雖然沒有接觸過官場,卻知道其中的波詭雲譎,有時候可能隻是一件小小的事,都會像輸了一場戰爭的馬蹄釘那樣影響重大。
這信封裡不知道寫著什麼,他要是接了,給他三外公帶去麻煩還罷了,要是帶去什麼災禍了,那簡直後悔莫及。
桂知縣眼眸變深,覺得顧思果然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樣簡單:彆人說了,不多想就會應下。
他笑道:“放心吧,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麻煩錢穀師爺幫個忙。”
顧思心裡吐槽:鬼才信你的話,你人能站在我麵前就絕不會是小事。
他越發覺得這信封燙手了起來,心裡極速的想著處理方法,是要以年齡小為由嚇得突然轉身跑掉,會不會惹惱知縣以後給顧家穿小鞋?
要是……
“顧思!”正想著,身後有聲音傳來,顧思轉頭一看,是他曾祖父出來找他來了,立刻高興喚著“曾爺”跑了過去。
顧家曾祖父人雖然老,耳有一些背,眼有一點花,天黑離得遠更影響了他的視力,但直覺的感受到那邊是個大人物。
顧思跑過去,快速小聲的說:“桂知縣讓我遞一封信給我三外爺。”
人老成精,土生土長的底層統治階級才能更加明白應該要怎麼處理。他先說明,他曾祖父就知道應該直接裝眼瞎把自己領回去,還是上前去詢問狀況。
顧家曾祖父一聽就懂,腦子快速的轉了一下,就帶著顧思上前去行禮問好。
桂知縣含笑又把信封遞了過來,顧思苦著一張臉接下。
回去的路上,顧思免不住想,他剛才是不是做錯了,應該直接把曾祖父帶回家去?
顧家曾祖父看出顧思糾結,安慰他:“放心吧,桂知縣能親自給你,就算是有什麼麻煩的事,也不會是什麼大麻煩。”
顧思點頭,他隻是謹慎而已。要是急事要是不重要,也不可能來找他,直接讓人送去;既然不急又重要,那他明天可以問過他三外公後再看接不接。
萬一桂知縣不再來,他三外公要是明白是怎麼一回事,自然會去處理。
“回去不要給家裡人說這件事。”顧家曾祖父叮囑顧思。
顧思等的就是這句話,一口應下,問起了官員能離開任職地這件事。
顧家曾祖父笑道:“一般來說,除了過年過節和萬壽聖節,官員沒有假期,但並不是不能外出,比如來府城領俸祿。”
“俸祿不是半年一發嗎?現在才是四月份啊。”
“那你怎麼知道去年的俸祿就一定領了?”
“可以延時這麼長時間嗎?”顧思疑惑。
“可以的。”顧家曾祖父回應,兩人邊走邊聊,到家門口時換了話題。
第二天,顧思一家人帶了很多禮物去往了舒家做客。
舒家三外婆熱情極了:“前幾天就知道顧思第一場過了,想著他還要覆試,就沒去打擾你們。”
知道
顧思過了縣試她就很意外,知道她過了府試她更是吃驚,越發想要將顧思留在自己家裡住了。
“還要謝謝我三叔費心給他找的夫子呢。”舒穎內心裡真的感激,遇到一個好的夫子並不容易。
“那是孩子聰明。”舒家三外婆誇了一陣顧思,說起重要的事,“明年還有院試呢,趁機讓他試一試,蘇貢生可是教出了好幾個秀才呢,在他那裡繼續學也是好的。”
學肯定要繼續學,舒穎擔心的是給顧思太大壓力。
舒穎三外婆聽後連忙勸道:“哎呀,都說趁熱打鐵趁熱打鐵,肯定要去考的,三年才一考,多去一次,就多一次機會啊。”
舒穎本來就有這個想法,馬上就被說服了,舒家三外婆立刻道:“你們這長期在外邊住著也不是個法子,到三娘家裡來住嘛,吃的都不缺,你爺要是不回去也住我們家。”
舒穎有些猶豫,老住三叔家麻煩他們也不好,現在兒子中了童生,家裡對於他念書肯定極力支持,花家裡的錢她也不虧心了。
舒家三外婆立刻勸:“你快住過來吧,你不知道,顧思不在這幾月,我家那皮猴子連念書都懶散了,這要有他哥盯著做個榜樣,也能好好學,難不成你還想讓我給他掏束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