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見許輕態度平和,笑著問:“可是遇到什麼事了,需要幫忙嗎?”
許輕看了眼那邊交紅案銀的生員一眼,搖了搖頭,有些遲疑:“沒事。”
顧思掏出了那塊五兩的銀子,笑著問:“大宗師之前也沒說要收紅案銀,大家一時都沒有準備。你還沒交紅案銀吧,不知這些夠不夠?”
顧思也沒說錯,的確有些人身上沒帶錢。不過這個時候,大部分人身上都多帶了點錢備用,就算差點,找認識的人借點就夠了。
願意借許輕錢的人怕是少。
許輕望著麵前的銀子,遲疑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多謝好意,不過不用了。”
顧思收回了銀子,正要告辭,旁邊一個秀才過來道:“你說你借我的銀子都拿去乾嘛了,現在我多帶的銀子拿去交了紅案銀,大家大都如此,我才借到二兩,你怎麼辦?”
顧思一看,這秀才有些麵熟,二十出頭的樣子,好像是楚成禮,漢中縣案首。
“銀子我有用處。我先前也沒想到要交紅案銀,就……就先不交了。”許輕聽了,先前的話說的硬氣,後邊的話就心虛了。
“大宗師現在收紅案銀,你不交他是拿你沒法子,但你不交真的行嗎?你後邊還有歲試科試呢!你不想要一等二等的成績了?”楚成禮有些生氣。
許輕不出聲了。
顧思這個時候把銀子又遞了過去,道:“你要是手裡緊張,不用急著還我,五年還都沒事。”
楚成禮看過去,見顧思年齡輕,大概知道他是誰,笑著問:“是西鄉縣顧兄嗎?多謝你了。”
顧思是這科年齡最小的,現在府裡有關係沒關係的,基本都知道他是府衙裡錢穀師爺的侄外孫了。
顧思點頭,楚成禮接過銀子,又道了謝:“你這可真是及時雨啊。我原本還打算先拿宴金出來,讓人回家去取銀子呢,這下不用麻煩了。這錢算是我借你的,下午就還你。”
顧思也無所謂誰借,笑著點頭。
楚成禮催許輕去交紅案銀,和顧思站在廊下聊天。
他們聊的都是學習的事,楚成禮問顧思:“可想好要去哪個書院了?”
顧思搖頭:“這個過後再和家裡人商量,還沒有想好呢。你有要去的書院嗎?”
“已經選了兩個,還沒有定下來。”楚成禮要去的書院是有名的書院,覺得說出來有炫耀的成份,就沒說是哪兩個。
他怕顧思家裡不懂,提點他:“鄉試試題駁雜廣闊,要去了好的書院學習,才更容易中。師爺既然與公祖熟悉,可以詢問他有沒有五大書院的關係,收你進去。”
“我知道,回去和家裡人商量一下,多謝你了。”顧思道謝,書院這個問題,他暫時還沒有考慮,等忙完這幾天再說。
兩人聊了一會兒,許輕就麵帶笑容的過來了,對著顧思行禮道謝。
人一同進了大堂,在差役的引導下,分開坐了。
顧思見桌子上已經坐了馮誌成和兩個府學的人,就知道座位怎麼分的了。
顧思順便詢問起他進書院的事,馮誌成道:“我就在咱們漢中府找個書院上學,不跑遠了。”
幾人聊了一陣子,大堂裡人都到了,談話聲越來越大。
人到齊了,各縣教諭訓導等人都到了,他們桌上有酒,不過不是白酒,全是米酒,度數不大。
“再看吧,要是大宗師待得時間門長,彆人去,咱們就都去。”馮誌成道。
夏學政沒給他們敬酒的機會,喝完訓導的酒,就退下去了。
緊接著,教授教諭訓導他們也走了。
大人物一走,氣氛一下子就熱烈了起來。
大家吃了一陣,顧思看已經有人離席了,馬上,很多人都跟了過去。
馮誌成跑出去看了,一會兒回來道:“在外邊交宴金呢,人多的很,咱們不急。”
菜還正在上呢,顧思也不急,拿了饅頭,夾了醬菜,慢慢吃。
一個秀才從懷裡拿了一張油紙出來,不好意思的對大家道:“拿個饅頭,家裡人讓帶呢。”
桌子上有兩個籃子裡放著饅頭,至少有十幾個了。
大家一聽,都笑了,道:“哈哈,我也要拿呢。”
說著就從袖子裡拿出了油紙。
顧思一看,也從袖子裡拿了油紙包出來,拿乾淨的筷子夾了一個。
倒不是少這一個饅頭,隻是這宴上的吃食兆頭好,家裡親戚才想要,隻有饅頭好帶,
“顧兄,你多拿幾個,給!”有人拿起顧思放下的筷子,又夾了一個給顧思。
顧思道謝接過,包起來放到懷裡。
這個時候,大堂裡已經走了七八分人了,顧思出去,排著隊去交食金。
他一看,食金的錢沒有定數,一二兩四兩的都有,多的八兩十兩的也有,再多就沒有了,看來學政收的不多。
顧思就掏了五兩銀子遞過去。
紅案銀交的少,這裡就要多交點,免得萬一學政是個假大方,歲試科試給他穿小鞋。
那人高興的收了,還誇了顧思一句:“真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