鴇母連連點頭:“自然自然,公子放心。”
薑涼蟬看向畫扇,畫扇明顯一愣。
鴇母看向畫扇,笑意更深了。
能得出手這麼大方的客人青睞,看來這個丫頭確實頗有潛質,得好好培養著才是。
薑涼蟬說完這個,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
她憂愁的其實是:按照劇情,原身應該是來三番五次找茬,要麼就想嘩花畫扇那張臉,要麼就要把她趕出去,或者弄死她,總之這個劇情得持續個十天半個月的。
今天她化解了第一天的危機,而且她是確定自己絕對不會找畫扇的茬的。
可是萬一、萬一劇情是不可逆的,畫扇如果不死於她手,卻也死於彆人之手,怎麼辦?
最重要的是,萬一男主不知道她悔過自新了,還以為是她弄死的,這口鍋還扣在她背上怎麼辦?
薑涼蟬猶豫了半天,真的很想直接說,自己就是薑涼蟬,務必轉告沈放,她一點都沒有欺負畫扇,以後也不會欺負,若是畫扇出了什麼事,那肯定都不是她所作所為啊!
等到他們都走了,一直背對著他們坐著的那位客官,也慢慢起身。
他隻點了一壺碧螺春,放了銀子就走。經過薑涼蟬那桌的時候,他垂眸看了一眼盤子下壓的一百五十兩銀子,眼睛眯了眯。
這人帶著帽子,帽子底下那張臉,赫然是沈放。隻是他一直坐在陰影裡,連畫扇都沒有注意到他。
沈放微微凝眉。
他以為薑涼蟬今日必然是來出氣的,可是她今日的表現,卻讓他有點迷惑。
她自以為遮掩的很好,可是分明慌亂,吃個酒喝個茶都似不會了一般,遮遮掩掩的偷窺彆人一圈,方才去做。
像一個第一次進城的土包子,什麼都不懂,又怕丟人,隻好偷偷學彆人。
但問題是,薑涼蟬是誰?
這京城的吃喝玩樂,她和她那弟弟認了第二,就沒有人敢認第一。
再加上對畫扇這反常的態度。
她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沈放走出琿春樓門口,看到薑涼蟬還沒走遠,剛才與她同桌而坐的人也跟著出來了,跟她結伴同行,兩個人邊走邊聊得火熱。
他認出了那個人。
那人名叫楚青,是薑涼蟬的未婚夫,私下浪蕩風流,來薑府裡找過幾次薑涼蟬,被沈放撞見過幾次。
在薑涼蟬麵前,倒是顯得有點深情的模樣。但是以沈放同為男人的眼光看來,這所謂深情,可沒幾分真,一戳就破。
那薑涼蟬不知道是不是瞎,好像信了他對自己情深如許。
囂張蠻橫的薑涼蟬,也就是在這個未婚夫麵前,有一點小女兒情態。
這一點小女兒情態,曾經是她身上唯一一點溫柔之處。
沈放想起來,剛才楚青坐下來的時候,問薑涼蟬是不是外地來的客人,第一次來這裡。薑涼蟬應了說是。
莫非,薑涼蟬也怕被未婚夫認出來,才一直演一個第一次來的土包子?
她做什麼都未曾遮掩過,竟然這麼怕在未婚夫麵前失了儀?
還有,她今日未曾找畫扇的茬,也是怕在未婚夫麵前露出她母夜叉的真容,怕被他嫌棄?
原來薑涼蟬,也是知道自己平時的行徑有多容易招人厭惡,她也竟是有羞恥心的嗎?
隻是,既然這點羞恥心,隻在未婚夫麵前有。
沈放得出了一個清晰地結論:
薑涼蟬,應該是喜歡極了這個未婚夫。
他垂下眸,眼睛裡看不出什麼情緒,轉身走向另一條巷道。
薑涼蟬和那位仁兄走在前麵,沒有注意到後麵有人,還在熱聊。
薑涼蟬覺得這位兄弟挺熱情的,算是她來這個世界認識的第一個陌生人,遂問道:“還沒請問兄弟尊姓大名。”
這話本裡麵沒有插圖,她隻能認得名字,卻不知道在真實世界裡,他們究竟是個什麼長相。
如果眼前這人不是劇情線裡麵跟自己作對的那些角色,倒是可以交個朋友。
仁兄撓了撓頭,道:“喚我柳之便可。”
薑涼蟬問明了哪兩個字,在腦子裡搜索了一番。
柳之?沒見過這個人。看來是在話本中不配擁有姓名的人。
龍套蓋章無疑。
那她就放心了,開開心心的跟人交換了名諱,怕惹事,還編了一個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