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抬藕臂,輕輕搭在沈放胳膊上;她探出腳尖,探出馬車的第一步優雅如芭蕾舞者;她輕移蓮步,穩而優雅的踩到地麵上。
好,穩住了穩住了,電視上就是這麼演的,沒人看出她慌得一批。
厲害了我的蟬,這波表現又穩住了。
她在心裡重重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
沈放微妙的看她一眼。
平時薑涼蟬囂張的要命,也讓人跪在地上她踩著下車過,也讓人扶著下車過,但都是囂張又蹦跳的,十分有年輕人的活力。
唯有這次,四平八穩的攙著他的手,慢得像個八十來歲的老佛爺一樣。
不知道又想鬨什麼幺蛾子。
沈放冷不丁的問:“這麼晚了,您去哪裡了?”
薑涼蟬不疑有他:“去看今天救的兩個小孩了,畢竟白天受了不少傷,聽說受傷的人晚上容易發燒,不放心,過去看了看。”
“倒是挺好,沒發燒沒加重,還能玩,看來身體沒什麼問題,你也不用擔心。”薑涼蟬想了想,又跟他說。
畢竟是兩個人一起救的,他肯定也是掛念的吧。
沈放嘴角微挑,看著像笑,其實更像冷笑:“我有什麼擔心的,小姐您放心了就好。”
薑涼蟬總覺得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怪怪的。
她回頭看一眼,黑暗中表情看不那麼細致,他的嘴角應該是有個向上的弧度。
應該是在笑,她也真是的,不能因為沈放未來會黑化,就處處覺得人家陰陽怪氣,人家現在還是一個好少年。
因為這麼猜測了人家,薑涼蟬十分不好意思的對著沈放補了個真誠的微笑。
沈放看到了,也真誠的對她回以微笑,賓主雙方相見儘歡,氣氛十分友好而和諧。
黑暗裡,沈放的那抹冷笑還是很明目張膽。
尤其是看著薑涼蟬那樣粲然一笑之後,像是放下什麼心事一樣,活蹦亂跳的跑在前麵的活潑背影時。
當初把他打了個半死拖進府裡之後,薑涼蟬隻讓人給了他不容易留下傷疤的傷藥,免得影響了她欣賞他的男色,當天晚上,他一身是傷,飯也沒吃,她倒是也來了。
來了之後,沒問一句傷情怎麼樣,沒問一句吃不吃疼不疼,托著下巴不懷好意的打量了一番他的臉,十分滿意的把他推到床上了。
正好按在他的傷口上,當時就按得他傷口迸發,鮮血淋漓。
當時的薑涼蟬說了一句什麼來著?
哦,“哎呀衣服和床褥染紅啦,不過這麼一看,你這張臉襯大紅色可真好看啊,大紅色最考驗姿色了,你可真真是個美人,我運氣可真好,回頭我讓人給你多做一點大紅色的衣服。”
那天沈放拚著身上的傷加重好幾倍,也把她趕出去了。
最終也沒有人來記得給他送晚飯,沒有人來看過他,擔心他是不是傷情會加重,是不是晚上會發燒。
嗬嗬。
沈放看著薑涼蟬高高興興的背影,嘴角的冷色愈發明顯。
這次看來是真的關心啊。
晚飯也不吃就跑去看人家。
擔心人家晚上發燒。
看人家傷情沒事,高興地忍不住要跟自己這個隨從分享喜悅。
笑得跟花兒似的。
估計還怕自己本來麵目嚇著人家,想在人家麵前表現的好一點,讓人更喜歡自己一點,在客棧裡還裝模作樣的端著呢吧?
就是端莊持重這活兒,她可實在不熟練,端得過了頭。
所以回來的時候還沒出戲,下馬車的時候才那麼反常的一副老年大家閨秀模樣。
哦。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