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涼蟬明白了一個人生的道理。
叫做,眼見不一定為實。
她以前在電視劇裡看到過無數次這個情節, 女主從屋頂上樹上傾身一躍, 輕盈的跌進下麵男主張開的懷裡。
得有個標準的公主抱。
也許還得抱著轉個圈。
男女主在煽情的背景音樂裡長久的對視。
要多浪漫有多浪漫,要多飄逸有多飄逸。
直到輪到她自己。她哆哆嗦嗦的扒著屋簷壁, 往下麵一看。
屋簷這麼高,跟跳樓有什麼兩樣?
這分明就是,定點投放, 落地成盒。
下麵那個張開雙臂的人,怎麼看怎麼像個等著撿盒子的。
對不起。
這不是我們恐高患者配擁有的浪漫。
薑涼蟬從屋簷上縮回去,若無其事的用手扇著風:“不用了,你走吧。我還有更多的風景沒有看, 還有更深的人生意義需要思考, 現在還不急著下去。”
沈放看了她一會。
他問:“你真不下來?”
薑涼蟬篤定的點頭。
沈放聳聳肩:“行吧,那我先走了。”
薑涼蟬看著沈放從堂屋前麵走開,而後漸漸走遠。
他應該忙著去找人去了, 雖然不知道他在找誰。
薑涼蟬手腳並用的又順著屋簷邊緣爬,伸著腦袋想看看那個梯子到底去了哪裡。
剛才也沒有看到有人來拿梯子,這梯子怎麼就不見了呢?
冬天的屋簷是真的很冷,高處本來就風大,屋簷上的瓦片又早就凍透了,也就比冰塊強有限一點。
薑涼蟬剛才勉強沒有在沈放麵前丟臉, 現在也有點撐不住了。
好在,她在一個探頭間,已經看到了那個梯子。
斜斜的橫在地上, 估計是讓風吹得滑下去了。
薑涼蟬手腳都涼,實在太想下去了,
她再也顧不上什麼,以一個十分不雅的姿勢撅在屋簷邊,扒著屋簷小聲的朝著下麵喊:“有人嗎?有人在嗎?”
喊了幾句,沒有人來,她有點著急了,小聲的又問:“有人嗎?救命啊。”
在她背後,有熟悉的一聲嗤笑。
薑涼蟬嚇得差點沒把住瓦片,險些掉了下去。
後背伸出了一隻手,拉住她的衣服,又把她拽回了屋簷上,還按著她的肩膀把她轉過來,讓她正好看見來人。
熟悉的沈放的嗤笑,熟悉的沈放的臉。
她不知道沈放什麼時候上來的。
但現在,他就在屋簷上,在自己的背後。
而且她還不知道沈放已經在了多久了。
沈放蹲下來,跟她麵對麵。
他微微一笑:“小姐這是在屋頂上,看風景呢?”
薑涼蟬:……
沈放:“也或者,在思考人生的深層意義?”
薑涼蟬:……
她剛想說點什麼挽回麵子。
沈放就溫柔一笑,丟出了新的問題:“那你剛才撅在這裡,喊什麼救命啊?”
薑涼蟬發現,每次她覺得沈放要進化成人,甚至能開始感受到他身為男主的溫柔了的時候,他就會用實際行動告訴她:
她錯了。
她一個女配,不配享有男主的溫柔。
沈放對她來說。
依然是沈狗。
沈狗總算良心發現,沒有嘲諷到底,隻點到為止,就對她伸出了手:“行了,我帶你下去吧。”
就算是沈狗的援手,那也是援手,還是很溫暖的。
薑涼蟬剛要過去,忽然發現,以沈放伸手的角度,大概得把她公主抱下去。
薑涼蟬:“你等等。”
她重新擺了一個姿勢,然後示意沈放以這個姿勢,帶她下去。
沈放低頭看了看:“……你確定?”
薑涼蟬很堅定:“嗯,這個姿勢,比較符合咱倆的身份。”
一兩秒鐘後,沈放以老鷹捉小雞的姿勢,徒手拎著薑涼蟬的衣服後背,落了下來。
沈放不太明白,為什麼這就符合他們倆的身份了。
但薑涼蟬顯然比較滿意,一站穩就抱拳道:“兄弟,謝了。”
沈放:……
好像找到原因了,她大概是腦子凍壞了。
這邊離沈放的小院頗近,薑涼蟬覺得他應該是要回去了,便告了辭:“那我先走了。”
沈放叫住她,問道:“我剛才聽到了一點,你父親是不是不想讓你退親?”
他這麼一問,薑涼蟬才驚奇的發現,被沈放在屋簷上下這麼一攪合,她竟然不再像剛從薑平軒的書房裡出來的時候那麼憤怒了。
好像那種想哭的委屈的心情,莫名其妙的被攪合散了。
薑涼蟬冷靜了下來,理智也回籠了。
想必是那會跟薑平軒吵架的時候,自己聲音太大,沈放在門外聽到了。
薑涼蟬點點頭:“是不同意,不過沒事,我會有辦法的。”
她都在沈放手下活下來了這麼久。
薑平軒也沒問題的,這件事,她肯定能解決。
那會還躲在屋簷上偷著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