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涼蟬的院門處,兩棵梅花在寒冷的冬日裡, 不合時宜的禿著枝乾。
薑涼蟬在床上滾來滾去。
綠意和春心進來, 一個端著盆水,一個端著帕子和頭花盒子, 看著床上的大型撲騰蛾子,對視了一眼,紛紛歎氣。
綠意心直口快, 直接問道:“小姐,你到底是怎麼了?”
從前天回來,小姐就開始這樣了,瘋瘋癲癲神神叨叨的, 院子裡那點僅剩的梅花也被她薅禿了, 一邊揪花瓣,一邊嘟嘟囔囔什麼“我猜的對”“不對”的,也不知道她到底在乾什麼。
怕是中邪了?
聽到春心進來, 薑涼蟬一骨碌爬起來,道:“對了,春心,綠意,我問你們件事。”
綠意放下盆,道:“我的好小姐, 你可算願意說了,你快問快問。”
她這麼一說,薑涼蟬反而扭捏了。
她擰著手指, 問:“你們說,如果一個男人咬一個姑娘的嘴唇,這男人是什麼意思啊?”
春心和綠意齊齊看著她。
春心幽幽的開口:“小姐,是哪個男人咬了你的嘴?”
綠意已經擼起了袖子:“這狗男人怕是不想活了!”
這兩個丫鬟推理怎麼這麼直接的?
薑涼蟬趕緊擺手:“不是我不是我,是我一個朋友!”
春心幽幽的盯著她:“小姐莫要遮掩了,你什麼時候有過朋友?”
薑涼蟬:“……”
竟然無言以對。
春心你變了。
你這麼穩重一個人,怎麼也能這麼說話呢?
薑涼蟬義正言辭的坐正:“我怎麼沒有朋友了?不是還有梨溶嗎?”
春心和綠意回憶起來,確實,前幾日梨溶還來找過小姐,兩個人相談甚歡,的確有幾分知交的樣子。
綠意轉了轉眼珠,嘿嘿嘿笑了幾聲:“是梨溶小姐跟男人咬嘴唇了?”
“啊,”薑涼蟬乾乾的道,“是吧。”
兩個人對視一眼,默契一笑,一左一右的在她旁邊坐下。
綠意看起來十分關切,仿佛梨溶是她多年好友:“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小姐你快說說,我們一起拿拿主意。”
春心穩重的補充:“嗯,彆漏了什麼細節。”
薑涼蟬:“……”
她掐頭去尾的把事情講了講。
聽罷,春心先道:“我看那個男人就是看上梨溶小姐了,他分明就是被梨溶小姐氣得狠了,假借中了思勿草做借口,想要順勢生米煮成熟飯,先讓她徹底成了自己的人,把人叼進窩裡,再謀後局。”
薑涼蟬聽得心口怦怦直跳。
綠意神情凝重,擺了擺手,提出反對意見:“我看不是,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後麵他又說有喜歡的人?”
薑涼蟬又眼巴巴看著綠意。
春心搖搖頭:“那男人又沒明說喜歡的就不是她,我覺得,是梨溶小姐沒聽出來人家的話音也未嘗不可,畢竟梨溶小姐平時看起來也不是個機靈的。”
不是很機靈的薑涼蟬羞愧的低下頭。
綠意想了想,還是不同意:“我還是覺得不妥,這個男人聽起來心眼太多了,感覺就是在哄騙不諳世事的少女,占占便宜,玩弄一下而已。”
春心和夏意各執一詞,爭執不下,乾脆轉向薑涼蟬:“小姐怎麼看?”
薑涼蟬豎著耳朵聽得正起勁,突然被點到,遮遮掩掩的道:“我也不……不是,梨溶也不知道。”
等到兩個丫鬟給她妝點完,都出去了。
薑涼蟬偷偷嗷了一聲,又一頭拱到被子裡去了。
好羞恥!
一想到沈放用力咬她嘴唇的那個時候,她的臉又辣起來了。
他還拉了自己手呢!
還抱了自己!
啊啊啊啊!
她反射弧這麼長,主要也是那天她確實被嚇到了。
兩世加起來,她也還沒跟男生牽過手,甚至連個臉紅心跳的小曖昧都沒來得及經曆,結果沈放一上來就是大招。
那天,他每道題都超綱了好嗎?!
非常超綱!過分超綱!
所以當時她整個人都是混沌的,渾渾噩噩一天。
回來冷靜下來一想,才發現哪裡都不對勁。
他為什麼要親自己!
還送自己那麼用心那麼貴重的禮物。
那禮物當聘禮都可以了。
不行,停。
薑涼蟬你要點臉,什麼聘禮不聘禮的,想什麼呢?
薑涼蟬嚴肅的自我譴責了一下,沒挨過一個眨眼的時間,又破功了。
他還說有喜歡的人!
當時她被他說的蠢貨二字迷惑了頭腦。
現在回頭想起來。
他說的那會,是不是看了自己一眼?
是不是!
好像在說話之前,先瞥了自己一眼。
啊啊啊啊啊!
她不管!
他說的就是自己!
反駁無效!
瘋了一會,薑涼蟬又趴下了。
綠意說了,他有可能就是想要占占便宜,玩弄她。
想想又好像有可能。
畢竟他能圖她啥啊?
薑涼蟬發了一會瘋,又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