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涼蟬整個人都呆滯了。
她的鼻尖和唇畔還縈繞著沈放的氣息,連心尖都還在顫抖著。
她的聲音也發著顫:“你……你是什麼意思?”
沈放額頭抵著她的, 幽黑的眼睛深深地看見她的眼睛裡去, 良久,挫敗的將她的臉按到胸口, 從胸膛裡傳來嗡嗡的聲音:“難道你就真的感覺不到嗎?我喜歡你喜歡的還不夠明顯?”
沈放是真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本來一直忍著,想忍到大業已成,徹底安全的時候, 再跟她表明心跡。
他以為他們彼此之間都明白對方的心意。
沒想到,她不但腦子是塊薑,還這麼會紮他的心。
他要是再不表白,怕是到手的媳婦都跑了。
薑涼蟬聽著他的心跳聲, 感覺自己如墜雲端。
太不真實了。
像是在夢裡, 還在夢裡聽到了沈放說喜歡她。
薑涼蟬用力地掐了一把沈放胳膊內側的肉。
聽見沈放嘶的一聲,應該是被她掐疼了。
薑涼蟬感動的抬起頭來:“果然真的會疼,看來我不是在做夢。那, 你剛才說了什麼,能再說一遍嗎?”
沈放用力揉一把她的腦袋泄憤。
他低下頭來,正視著她的眼睛,再認真不過的道:“我喜歡你,愛你,想照顧你, 想要餘生的每一天,都和你在一起。”
他看著薑涼蟬:“現在,你明白了嗎?”
他的聲音好溫柔好篤定。
薑涼蟬腦子裡一千隻尖叫雞同時在尖叫。
薑涼蟬勇敢的跟沈放對視, 一眼過後,就又慌張的挪開眼神。
她竟然從來沒有發現過,沈放看她的眼神裡,翻湧著這麼多的情緒。
他帶著笑意的眼睛凝視著自己的樣子,讓她有一種被寵溺的錯覺。
甜絲絲的。
穩住啊啊啊啊!
尖叫雞附體的薑涼蟬吃了一噸冷靜劑,才總算維持住了體麵。
不行,不能被他的糖衣炮彈擊中,他可是前科累累的男人。
她咳了一聲,又咳了一聲,才讓聲音正常發出來:“你的心意我理解了,我很高興。”
她很端莊,很體麵,很大家閨秀。
沈放看她的眼神逐漸警惕,慢慢寫出一行“你又想鬨什麼幺蛾子”。
薑涼蟬不為所動,繼續問道 :“那這次,你會過多久再反複呢?”
沈放一時之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等反應過來,他不客氣地掐住她一邊臉頰,語氣不善:“你再胡說八道,我就親你了。”
那你倒是親啊!
不是。
重來。
薑涼蟬很委屈:“你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了,上次你就是親了我,還給我送話本,我差點都以為你喜歡我了,結果你馬上就開始疏遠我,讓我離你遠點,還那麼冷淡,不就是嫌我自作多情嗎?”
誰還沒有點自尊了?
所以,雖然他這麼說了,可是她不知道該不該信。
又期待,又怕再次受傷害。
沈放低咒一聲。
薑平軒那個老狐狸,給他設了這麼多坑。
他都不知道,薑涼蟬竟然還有這麼多的誤解。
兩個人一點一點,把之前所有的誤會都梳理清楚。
薑涼蟬眼睛裡亮亮閃閃的。
原來從頭到尾,沈放都一心一意,為她遮風擋雨,謀劃著有她的未來。
她以為沈放是個渣男。
但好像,從沈放的視角,是被她渣了。
薑涼蟬又喜悅,又覺得心有虧欠。
各色煙花在她心裡輪番綻放,炸的她心裡煙霧繚繞,如墜仙境。
薑涼蟬豪情萬丈,拍著胸脯跟沈放保證:“我以後會對你好,會保護你的,你放心。”
沈放聽明白她話裡的意思,鬆了一口氣,低聲笑:“你少氣我幾次,我就謝天謝地了。”
薑涼蟬鼓起勇氣,深呼吸,然後一口氣把話說完:“那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男人了。”
“我薑涼蟬,再也不是你永遠都得不到的爸爸了。”
便宜你小子了!
她說完沒控製住,還是把頭扭到一邊去了,沒敢看沈放。
又激動,又羞恥。
頭上停頓了一下,聽見一聲輕笑。
沈放的聲音在她頭上笑著響起來:“嗯,但你還是可以永遠把我當爸爸。”
她的臉又被抬起來。
沈放的吻又落了下來。
“薑涼蟬,我是你的了。”
窗外的霞光漸漸歇了,黯淡下來。
昏暗的夕光中,還能看到福伯搬來一把椅子,坐在院門口一邊守著,一邊頭一點一點的打瞌睡的背影。
薑涼蟬知道了之前的實情後,現在再看福伯,總覺得就算在昏暗的地方,他也依然散發著頂級瓦數那耀眼的光芒。
沈放正在一件件把她收進箱子裡準備帶去西域的行李往外扔,每扔出來一件,就要瞪薑涼蟬一眼。
薑涼蟬剛開始還很內疚,但是被威脅時間久了,心理壓力過大,又開始逆反了,主動迎難而上:“你不要這麼看我,當時我們男未婚女未嫁各自清白,我那麼想想,不也是很合理的嗎?”
沈放丟出最後一件東西,拍拍手,撐著桌子,俯身看她:“你倒是提醒我了。我明天就要遠征,看來你不知道還要有多少‘合理’的想法,我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讓你安分一點,我才好放心?”
薑涼蟬按住領口的盤扣,警惕的後退一步。
她十分懷疑,她這會理解了沈放說的做點什麼是指的什麼。
但她也沒忽略,沈放的這句話,還帶著一個信息。
她咬了咬唇,問道:“你明天就要走了嗎?”
沈放的動作頓住了。
他的拳頭不自覺的攥緊了。
何止她不舍,他又何嘗舍得放她獨自一人,自己遠去。
空氣忽然又沉靜了下來。
薑涼蟬有點難過的沉默著。
沈放突然問道:“上次一起出去的時候,你那件紫色的鬥篷還在嗎?”
薑涼蟬點點頭:“在,怎麼了?”
沈放道:“你去找出來穿上,我一會回來,帶你去個地方。”
沈放城中的駐紮地門前,飛馳的馬蹄聲劃破冬日傍晚昏暗的天色,疾馳而來。
馬上一男一女同騎。
馬蹄聲直奔到門口,才囂張的停了下來。
這馬蹄聲,沈西很熟悉,一聽見就趕緊出來迎接。
正好就看到熟悉的馬背上,第一次坐了兩個人,一深一淺兩身紫色。
男人先下馬,然後攬著女子的腰,把她抱了下來。
畫麵引起單身狗強烈不適。
偏偏兩個人一點自覺都沒有,男人栓好馬,毫不避諱的牽起女子的手,大大方方往裡走。
男人一身暗紋錦白長袍,鑲著銀絲邊流雲紋的緞領,外麵披一襲深紫色狐裘披風,他牽著的少女一襲銀花雪浪錦袍,外麵罩了一件淺紫色狐裘。
一個貴氣,一個飄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