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是可以,但是安吾知道我的規矩。”神木悠白道:“價格不便宜哦。”
“正好雇主沒有購買消息獨家版權。”神木悠白抽出一張紙遞給阪口安吾,“錢打進這張卡裡,謝謝惠顧!”
“因為是安吾,所以特例提前給你消息。”說著神木悠白把另一張紙塞進阪口安吾的手裡,“再次謝謝惠顧。”
阪口安吾稍微怔住,片刻後他才低下頭打開手中的紙張。
即使過了三年神木悠白的字也沒有長進,每個文字都像是畫上去的,歪歪扭扭的像是小孩子的簡筆畫,阪口安吾努力辨認了一會兒才認出到底寫了些什麼,簡直就跟加了密一樣。
就在這時,一位軍警跑過來,阪口安吾下意識應聲,等反應過來後才想起來神木悠白在。
他連忙看向神木悠白的方向,卻發現剛才坐在這裡的人早就消失了。
隻有他手中稚嫩的筆跡和長椅上的那一根黑色的羽毛能證明神木悠白真的出現在這裡。
“阪口長官。”軍警朝阪口安吾做了個軍禮,接著才開口,“找到新的線索了。”
“我知道了。”阪口安吾把兩張紙塞進口袋裡,“現在帶我過去。”
阪口安吾相信,神木悠白並不僅僅隻是為了工作才回來的,他也做過情報員,所以知道情報員收錢的賬戶都很特殊,可以躲過調查也可以隨時拋棄,但是神木悠白給他的卻是自己的私人賬戶。
隻要稍微深入追蹤一下,就能找到他的私人聯係方式。
神木悠白是在把他的聯係方式以這種怪異的方式告訴阪口安吾。
不過想想這可是神木悠白,好像確實是他的作風。
……
神木悠白撒謊了。
他回來並不是因為有工作,而是他突然想回來看看。
在國外遊蕩了三年,走過無數地方,偶爾也會作為情報員去查一些消息,順便以死屋之鼠情報員的身份給死屋之鼠抹黑,在接觸最後一個任務拿到委托金的時候,神木悠白聽到了日本那邊的消息。
據說日本政府換了批人,還公布了前任政府的罪證,甚至有人體實驗事故,惹得參與過人體實驗的法國英國齊齊下場。
在鬨了整整一年後才終於安分了。
看著報紙上的他國報道,神木悠白意外的產生了回去的想法。
他以為自己對那片土地沒有絲毫留戀,他的心堅韌又苦痛,在離開日本之前懷揣著滿腔的怨與恨,哪怕是死亡也要和罪魁禍首同歸於儘,好不容易做成了這件事,還意外發現自己活下來。
卻突然間想回去了。
他對那片土地依舊沒有什麼感情,畢竟那裡是他的人生起源,是他和正常人分隔失去一切的地方。
但是,神戸萬葉沉睡在那裡。
所以,他想回去看看。
在回來後發現之前調查過的怪盜來到橫濱純屬意外,異能特務科對他毫無辦法,隻能整理大數據一個個確認位置,調查過的神木悠白很清楚,這是一個非常特殊的雙重異能的存在,是一位非常特殊的‘千麵公子’。
把資料給阪口安吾隻不過是因為他們是朋友,他曾經救過自己,自己給他幫個忙也不算什麼。
對,他才沒有故意把私人賬戶給他。
小烏在他肩膀上啄亂了他的頭發,嫌棄他是個口是心非的男人。
於是就在今天,擂缽街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他看上去年齡不算大,頭發是耀眼的白色,紅色的眸子裡帶著溫和的笑,穿著黑色的衣服,肩膀上的烏鴉幾乎和外套融為一體,和擂缽街這種貧民窟沒有絲毫相像的地方,但他就是來了。
小混混們圍在一起竊竊私語,看著神木悠白的眼神裡帶著一點貪婪,在他們眼裡,這就是一位自己找上門的肥羊。
神木悠白可沒有注意到這些,他開開心心的在擂缽街行走,最後腳步停在一個破舊的院子前。
院子很舊很舊,看上去常年無人居住,在擂缽街這種地方,無人認領的就是公有的,但是這裡不一樣,據說這裡曾經是一位醫生的家,有人打破了擂缽街的規矩殺死了這位醫生燒掉了他的診所。
之後這裡被一個人買去重新建造,但從不來居住,但隻要有人侵占就會遭遇很可怕的意外。
在生命的威懾下,再也沒有人敢住進去,三年前,這裡被港口黑手黨接管,雖然中間曾經出現過港口黑手黨大亂的事情,騷亂停止後港口黑手黨繼續控製著這裡,據說港口黑手黨某位乾部嚴令禁止人進入這裡。
神木悠白注視著門上的鎖,片刻後他用手拍了一下拳頭。
“應該去買一點花種,還要買一棵樹,最近的花鳥市場在哪裡?擂缽街是不是沒有花鳥市場?”
就在他呢喃的時候,一把匕首突然從後麵比在他的脖子上。
神木悠白眨眨眼睛,“咦?”
“真是沒想到這裡竟然會進來這樣的小少爺,喂,你是不知道擂缽街嗎?”小混混用匕首在神木悠白麵前比劃來比劃去,“要是不想讓脖子多出一個缺口,就趕緊把錢全部拿出來。”
“哎呀,竟然遇到了打劫,我好害怕啊。”神木悠白笑眯眯的呢喃著,“橫濱果然很有趣。”
“哈?”小混混把匕首挨的更近了一點,“你想死嗎?”
神木悠白肩膀上的烏鴉飛到空中,他攥住小混混的手腕,紅色的眸子裡一如既往的溫和。
“我答應過小烏再也不會受傷了,雖然不能用異能,但我覺得處理你這樣的廢物應該沒什麼問題。”
“哈?你說我是廢物?!”
“當然。”神木悠白收起語氣裡的溫和,清澈的聲音泛著一點冷意,“服部沙良,28歲,因為賭博把家裡的房子都輸掉了,在賭場追債的時候逼迫父母賣掉養老的房子為你還債,安穩三個月後娶妻,隻不過好景不長,你再次踏入賭場,這一次你差點連自己的妻子都輸進去。”
“在妻子勸你不要再賭的時候,你失手殺死了懷著孕的妻子,為了躲避警察所以進了擂缽街。”
神木悠白和他對視著,紅色的眸子裡倒映著他的身影,“一個隻會啃老、傷害弱小的廢物。”
“你!你為什麼會知道?”
神木悠白露出一個笑容,像是小孩子一般天真,仿佛在看什麼惹他開心的動畫片。
“是啊,我是怎麼知道的呢?”
處理一個普通的小混混沒有任何難度,殺雞儆猴這樣的事神木悠白也理解,當然這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他的花和他的樹!
快速找到最近的花鳥市場,神木悠白買了很多花種,雖然樹苗有點難處理但還是一鼓作氣扛到了擂缽街。
擂缽街的人看著他扛著一棵小樹仿佛看到了傻子,思考怎麼會有人想到擂缽街種樹,小烏銜著一袋種子跟在他身後,偶爾還會停在空中等神木悠白追上去,最後他們把樹和種子一起帶到了那裡。
神戸萬葉死的時候屍體被大火燒成了灰,最後融進了泥土裡怎麼也找不到,所以,這片土地裡有神戸萬葉的骨灰。
以前的時候神戸萬葉在院子裡種過一棵樹,雖然隻種了五年但也長得不錯,夏天會有一小片陰涼,仿佛和外麵的擂缽街隔離,那裡是小烏的樂園,最後也隨著大火一起變成灰燼。
今天,神木悠白成功把樹重新種了回去。
和小烏一起給樹澆了水,接著神木悠白在另一邊灑下種子。
這一次他挑選了很多向日葵種子,就像是神戸萬葉說過的,向日葵是向陽的植物,它們美麗又執著,永遠都會麵向自己想要麵向的地方。
做到最後,神木悠白用力的伸了個懶腰。
天色已經晚了,擂缽街的紛爭才剛剛開始,但是這和神木悠白沒有什麼關係,他隻不過是回了趟家,在家裡種上了一片植物。
他準備在這個大院子裡種滿花,然後給小烏找一群小弟,每天看著烏鴉在樹枝上飛騰,嗅著一年四季都會開放的花香,是不是神戸萬葉也會微笑著看著他的一切呢?
神木悠白坐在椅子上注視著在小樹周圍飛來飛去的小烏。
“現在還不能站上去,它還沒有紮根,你站上去要把它壓倒了。”
小烏叫了兩聲,仿佛在問他什麼時候才能踩上去呀。
“再等個一年就差不多可以上去了,雖然沒有以前那麼大。”神木悠白安撫著烏鴉,“到時候給你在上麵做個鳥窩,鳥窩你想要什麼材質的?木頭?還是更堅固一點的金屬?”
“軟一點還是硬一點?”
從前,這裡是法租界的人體實驗基地,他的一生都在這裡摧毀;後來,這裡是神戸醫生和他的家,他在這裡重新獲得了救贖;最後,在經曆過各種苦痛和反抗後,他想要回到這裡。
這裡是神戸萬葉的骨與魂,是他這一生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