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血都快乾了,她才想起來喊,封元淮此刻五內俱傷,腦子都不太清楚,但是他清楚的意識到,這個胡言亂語的女人絕對是想害死他。
石姣姣把該說的都說了,將醫師給招來,封元淮交給醫師,她像是被嚇傻了一樣瑟瑟發抖,被兩個傀儡丫鬟扶著,看著封元淮眼淚一直就沒停過,倒是有那麼幾分情深意重的意思。
前提是這些人並不知道她之前在靈堂的那個壯舉。
摻合著那個再看,這眼淚簡直就是對床上這個幾年如一日為國為民的將軍的巨大侮辱!
但是這事關人家家事,封元淮此刻自顧不暇,家中大夫人不知為何又分外偏袒這個女人,由得她四處蹦達,彆人也插不了手。
醫師為封元淮診脈,他的假死藥已經散的差不多了,聽說封元淮剛才是和二夫人共處一室,才至連連嘔血,掀起眼皮看了石姣姣一眼,叮囑道,“將軍無大礙,但切記再不可動用內力,更不可動氣,需得好生將養才是。”
“來呀,”醫師招呼他身邊跟著的小童,“聖上賜下百年山參,專門為將軍溫補。”
說著揚了揚下巴,小童真正的把山參從盒子裡取出來,放在床頭。
醫師走了,大夫人還在安慰一直哭的石姣姣,石姣姣也哭得很累,但是這種時候就是得耗,如果這種時候躲了,那後麵的戲就做不足了。
好在封元淮身體不太好,醒了沒多長時間就再度昏睡過去,要不然絕對要被石姣姣咿咿呀呀的哭的蹦起來捶死她。
哭累了石姣姣回到自己的屋子,乾了兩大碗飯,摸著圓滾滾的肚皮,晚上又去了一趟封元淮的屋子。
不論如何,在封元淮徹底醒過來之前,就算是咬著牙她也得一日好幾趟的朝這跑。
石姣姣看著完全昏迷中的封元淮,坐在床邊上,正欲伸手去揭他的麵具,突然被一隻雪亮的劍鋒攔住了。
“住手。”女子冷冷的聲音。
石姣姣挑眉側頭,看到她的“好閨女”又拿長劍指著她,心裡是真的有一點動氣了。
“怎麼著?我看看我自家夫君,也要輪到你來管?”
“將軍從來不取麵具,”暗夜一臉義正言辭,“見過他真麵目的人都死了,你不想活了嗎?”
石姣姣嗤的笑出聲,並不是笑彆的,而是笑這句台詞實在太他媽中二了?
她當初是想什麼寫的,真的身臨其境聽著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他不許彆人看他的臉,是因為你們全都是外人,我是他的結發妻,自然和你們不同。”
石姣姣其實還真沒有多想看,隻是有點好奇罷了。
因為無論真麵具底下是怎樣一張臉,是俊逸出塵還是如麵具一樣惡鬼相,都隻是她的攻略目標,她都會咬著牙上。
不過女主的這個態度實在是讓她不舒服,兩個世界了還是頭一回,他不太喜歡自己的親閨女。
石姣姣默默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技能,決定給這個對自己“親媽”不敬的閨女一個教訓。
石姣姣站起來,卻並沒有離開床邊,而是把手順著封元淮的下顎向下,停在他腰上的位置輕輕的點了點。
“結發夫妻之間要做什麼,不用我跟你說吧?”石姣姣說,“莫說是他的臉……他身上所有的地方,我都一一品嘗過,又與你何乾呢?”
暗夜是受過專業訓練的,關於這方麵的訓練當然少不了,女暗衛的訓練尤其的苛刻嚴酷,甚至於把身體與理智分開。
她本來從不會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但是此刻再一次耳熱起來,實在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對於封元淮這個總是強大勇猛的男人存有好感。
而石姣姣的描述太過於無恥,又有畫麵感,她隻要一想起那樣一個男人會和另一個女人親昵……她就忍不住滿腦子亂。
可一想到麵前這個女人,品行惡劣根本配不上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暗夜的心中是甚至怒氣升騰。
她的劍鋒不由自主的指向石姣姣,嘴唇緊抿,竟是又動了殺心。
石姣姣氣笑了,琢磨著嘗試一下空間裡的技能,對攻略者不好使說不定對女主角就好使了。
但是她轉身的時候餘光中看到封元淮這個時候居然醒了,睜著眼睛看著兩人。
這種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石姣姣絕對不能錯過,她挪動兩步,身體正好背對著封元淮,讓兩個人之間形成一個視角的盲區。
石姣姣對著暗夜突然笑了,說道,“我知你因何惱怒,你心悅我夫君,對不對?”
暗夜自然也看到封元淮已經醒了,正想收劍,聽到石姣姣這麼說,整個人像被雷劈了,遲疑了這一瞬,石姣姣在封元淮看不到的地方,給自己套了一個高燒的技能,延緩身體的疼痛感知,伸手抓住劍身,猛的朝著自己肩頭戳。
暗夜根本沒防備,哪個神經病會抓著劍朝自己身上戳窟窿,她從小受過的那些訓練,都是如何在生死邊緣上逃生,又上哪知道這些後宅女人之間的伎倆,細究起來,甚至比朝堂風起雲湧都更精彩絕倫。
於是她被石姣姣給坑了。
石姣姣“啊!”了一聲,暗夜的劍是皇帝親賜,鋒利無比,石姣姣完全低估了,用的力度本來不大,但是戳的特彆深,連抓著劍鋒的手都血肉模糊。
她立馬疼得殺豬一樣嚎叫起來,同時套上了一口老血的技能,前襟全都是血,看著尤其的可怖。
“來人啊!救命啊!有刺客——”石姣姣扯著嗓子喊起來,邊喊嘴裡邊往出咕嘟咕嘟吐血。
一口老血的技能實在是太誇張了,石姣姣吐的都有點不好意思,尋思著以後找著機會肯定提一提意見,改進一下。
暗夜都傻了,她何其敏銳的一個人,卻沒躲開石姣姣的動作,她從小最尋常的事情就是受傷,當然知道什麼樣的傷口致使什麼樣的出血量。
就那麼淺淺的一劍,根本沒有貫穿傷,更遑論傷到內臟,怎麼可能口吐鮮血?
暗夜懷疑自己的劍不是戳了一個人,而是戳壞了一個血包。
石姣姣這次喊的和先前喊的不一樣,這次喊的是抓刺客,皇帝派來的人就是為了保證封元淮的安全,聽到了這聲音,立刻破門破窗而入。
加上院子裡本來的護衛和家丁,浩浩蕩蕩一群人進來,看到石姣姣那個樣子,又看到提著劍的暗夜,當時大喝一聲一哄而上。
封元淮眼珠亂轉,估計是生平從來沒見過這種鬨劇,但是此刻過於虛弱,徒勞的阻攔,聲音低的所有人都聽不見,石姣姣找準了機會,軟倒在兩個小丫鬟的懷裡。
好狗架不住一群狼,損就損在暗夜平時並不露臉,她是一個暗衛,直接聽命於皇上。
而皇帝為了平衡各方勢力,防止手下人結盟反噬,暗衛和他的私位從不打照麵,隻有一枚玉佩作為自己人相認的東西。
好死不死這一群人轟上去,武功高的製服暗夜,武功低的就比如院裡的家丁,胡亂撕扯踩踏,把她的玉佩拽地下踩碎了……
於是暗夜被抓住了,五花大綁,百口莫辯,連夜送進宮中私獄。
封元淮被氣昏過去了,石姣姣被眾人哄抬著回到了主屋,醫師本來是皇帝派給封元淮的,這時候也被請到石姣姣的屋子裡幫她診治。
石姣姣豬一樣的躺著哼哼,高燒的技能根本不敢撤下去,一口老血前襟濕透,她又趁亂,在傷口的上麵套了一個猙獰傷口的技能。
於是原本隻是一個洞的傷口變得稀巴爛,這一下可不像隻是戳了一下,簡直就是喪心病狂亂捅一氣十分嚇人。
但是醫師把脈脈象又根本沒有外傷看著那麼不穩,而且連著兩天高燒不退,他一輩子自詡醫術過人,卻換了三次藥根本沒見一點成效,傷口還冒著血絲兒,不像舊傷卻像新傷。
“怎麼樣了,”大夫人一臉焦急,把醫師拉到偏聽詢問,醫師搖頭,麵色慎重,這兩天往這裡跑的頻率,比去封元淮那裡還要勤快。
“傷口不愈合,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劍上淬了毒……”
石姣姣現在可是大夫人的主心骨,大夫人心理層麵上依賴石姣姣現在比躺著的封元淮的要多,聞言兩眼一翻,沒有丫鬟扶著已經跌倒在地,眼淚簌簌而下。
“醫師可萬萬要想想辦法!”大夫人柔弱嬌美,哭起來十分惹人憐,“二夫人苦啊,現在將軍回來了,她可萬不能有事啊!”
彆的不說,曲二爺的事情到現在沒有動靜,這些天整個院內上下包括燒火的丫頭都戰戰兢兢,生怕下一個就有官府衝進來,捉拿他們下大獄。
石姣姣當日誇下海口說一定會處理妥當,但是誰想遇見刺客,這已經連著躺了兩天了,醫師每日出來都愁眉不展,他們生怕石姣姣一個扛不住蹬腿兒了,整個院內的人都要跟著“陪葬”!
醫師一邊搖頭一邊緊緊皺著眉,又重新寫了一份藥方,交給大夫人,“今夜要進宮一趟,去太醫院中取一味藥,先試試這個吧吧。”
大夫人連忙接下來,吩咐丫鬟照著藥方抓了去熬藥,親自送醫師出門。
石姣姣這個時候卻躺在床上,她早就從空間弄出藥來,塗抹在劍傷和手上,已經恢複的差不多,外麵套的隻是一個技能而已。
而且她套著高燒不退技能,整天躺在床上雲山霧罩飄飄悠悠,被子裡藏了點心,沒人就偷偷的吃一塊,貼身的兩個婢女都是傀儡,她這邊一抬腿,兩個小丫頭就知道給她捶。
最美的是能夠名正言順不用去看那個半死不活時常詐屍的瘟神,還收拾了不聽話的親閨女,簡直不要太爽快!
殊不知石姣姣受傷的這件事,傳到皇帝的耳朵裡,看到自己派去的暗衛,被自己的私衛五花大綁的送回來,問清緣由之後,由不得暗夜狡辯,七竅生煙的罰了人,倒對石姣姣感興趣起來。
尤其是聽說了棺材板上的壯舉,皇帝邪惡的笑了,聽自己臣子家宅事,竟有種比看戲本子還要刺激的感覺。
身邊的內侍暗示皇帝要不要幫著封元淮處理一下家事。
皇帝卻搖了搖頭,笑了。
他倒要看看,敢這樣在他威猛將軍的頭上動土,棺材板上給他戴綠帽子的女人,到底會落到一個什麼淒慘下場。
石姣姣並不淒慘,可以說是十分的滋潤,她在床上躺了七天,躺的渾身緊巴巴的,找了一個機會“好了”,反正上藥的事情都是身邊的丫鬟,沒人能發現異樣。
能夠“艱難”爬起來的第一天,石姣姣就跑到封元淮那裡哭訴,封元淮原本正在昏睡,活活被她哭喪似的給哭醒了。
兩個人在屋子裡麵待了沒到半個時辰,封元淮讓石姣姣又氣昏死過去了。
石姣姣那點小伎倆,是騙不了真正習武之人的,不過她也不在意,反正她這些天也沒閒著,差遣自己的小傀儡把原身做過的所有惡事能擺平的擺平,擺不平的人已經找好了借口。
至於曲二,他失蹤個十天八天的沒人會注意,那個院中所有的人都不會透露一句,夜黑風高,沒有監控的古代,等曲興發現他兄弟沒了,天地間再也找不到一絲證據。
封元淮好了一些,已經能夠進食了,石姣姣拖著“病痛的身體”美曰其名給封元淮買吃的,實際素了這麼多天,她帶著幾個人到酒樓裡頭,關起包間的門大吃大喝了一頓。
酒足飯飽,提著給封元淮外帶的清粥小菜,悠悠的帶著帷帽上了馬車。
出門的婦人不露臉的很多,並不稀奇,但是上馬車的時候一陣風吹,帷帽交接處掀了起來,小巧瓷白的下巴,點絳唇,珠懸角翹,似笑非笑,直吸的人眼睛轉不開。
但是天不作美,風止在秀挺的鼻峰處,帷幔重新落下,引人無限遐思。
四周有人驚歎,但是對麵二樓酒店,一個肥頭大眼如蛤.蟆一般的男人,見了卻微微眯了眯眼。
那個小賤貨還沒被家裡私下整治死?竟然還有人前後簇擁……
曲興手轉著酒杯,想到先前上麵要他想辦法確定的事,心中思忖,難道說封元淮真的並未身死……那一夜發生的一切都不是他醉酒做夢?
這是他需得快馬加鞭,報知鎮南王。
石姣姣回到家,直奔封元淮的偏院,其實夫妻兩個應該在一個院子裡,封元淮住的這個院子,就是先前兩人成婚時候的院子。
但是石姣姣鳩占鵲巢,現在住的是主屋,自然和封元淮不在一起。
封元淮出事之後不易挪動,當然就沒有搬過去,而石姣姣沒有搬過來的原因就更好理解了,她怕封元淮半夜詐屍掐死她。
米粥帶回來,溫度冷熱正好,石姣姣殷勤的裝在碗裡,端著給封元淮送去。
她這些天會找時間,專門撿著封元淮睡著的時候來,內臟俱損,他平時基本上都昏睡。
這個時間正是睡得沉的時候,石姣姣也不過就是做個樣子,但是今次,卻一進屋就撞進封元淮冰冷如雪的眼中。
他屋子裡還有另外一位不速之客,正是先前被她坑進大獄的親閨女。
兩個人似乎正在說話,石姣姣察覺自己來的不太是時候,本來有心退,可是暗夜淩厲的眼神一看過來,石姣姣頓時挺起胸脯。
上次收拾她一次,這次她再敢起刺兒,石姣姣有的是辦法整治她!
氣勢洶洶的瞪回去,石姣姣妖妖嬈嬈的走過來,端著碗嬌聲道,“夫君,這是醉香樓裡大師傅煮的,我專門令他加了多味滋補的藥材,對身體最好,你快嘗嘗……”
反正情敵麵前絕不能慫!
封元淮見她也不是三回五回,這些天這賤婦晨昏定醒似的朝他這跑,他連眼皮都懶得掀開。
最開始的那種激動到想殺人的情緒,被石姣姣反反複複拉扯這麼多天,也已經平息了。
隻是看她的眼神十分的奇怪,看的石姣姣後頸的寒毛都豎起來了,骨縫涼颼颼的。
於是石姣姣端著粥,時刻戒備封元淮對她動手,甚至有點後悔在外麵逛的時間太久,粥不夠熱,敷在他身上不夠燙。
但是等她舉著小湯匙,將一勺米粥送到封元淮的嘴邊,封元淮自從她進屋以來緊緊的嘴唇,顫了顫,沒吐她一臉血——竟然張開嘴吃了!
作者有話要說: 石姣姣:臥槽天下紅雨!他竟然轉性了!不怕我藥死他?!
封元淮:你一天放了幾個屁我都知道,我怕你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