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逸容低著頭,揪著石姣姣的裙子,石姣姣也沒動就站著等著,好一會兒康逸容才開口。
“你不要再找呂飛了。”康逸容幾乎是哀求的看石姣姣,“我真的受不了。”
石姣姣答應的痛快,送他出大門口的時候還親了康逸容的臉蛋,哄他,“聽你的,不見他。”
朝回走石姣姣腳步雀躍不已,她今天收獲巨大,就在剛才,康逸容被她哥哥打不還手,就為了讓呂飛疼,甚至求她不要見呂飛的時候,石姣姣突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
這個世界,或許有個通關的捷徑。
如果這個捷徑可行,或許還能徹底揭開真相,找到提前夢醒的辦法。
於是星期天,石姣姣一大早在她哥哥上班走之後,就給康逸容打電話,約他來自己家裡,不光對他溫柔如水,深情款款,還親手給他做了吃的。
這一天下來,康逸容幾乎要癡心妄想,石姣姣又重新按照套路走,在刷好感值了。
但是周一的早上,康逸容的美夢就碎了,石姣姣和呂飛一如往常,甚至因為有了親密關係,比以往還要好。
而對於他,石姣姣簡直就像看不到一樣,要不是康逸容此刻拽著她在雜物間裡麵,他都懷疑自己成了空氣。
“你答應我的!”康逸容按著石姣姣的肩膀,把她推在落灰的課桌上,“你說了不再理他,你騙我!”
石姣姣後腰硌的有點疼,皺眉推了他一下,直起身道,“沒騙你啊,我確實不想理,但是他……哦不對,是你那麼好,我忍不住不理啊。”
康逸容氣的麵容扭曲,石姣姣“哄”他,“彆生氣了,都是你啊,你不是也能感覺到嗎?我親他的時候……”
石姣姣不這麼說還好,這麼一說,康逸容感覺自己整個都豁開了似的,全身呼呼冒著涼風。
石姣姣推開他出了雜物間,奔向食堂和呂飛吃飯去了。
康逸容獨自靠在雜物間,神色晦暗,伸手狠狠抹掉臉上的水澤。
計劃中,康逸容分出自己一部分成為呂飛吸引石姣姣,喚醒世界意識。
呂飛怨念值消除後,石姣姣就會發現自己也是攻略目標,自然會圍著自己轉。
可是現在石姣姣知道了他的身份,猜出了他的計劃,現在根本就是惡劣的在刺激他!
康逸容現在進退兩難,就算他想要提前結束這個世界,也必須真實的消除掉怨念才行,可是現在他滿心的怨恨,石姣姣卻根本隻顧著圍著呂飛轉。
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到星期六,康逸容放學的時候就堵在校門口等著石姣姣,電話要打爆了石姣姣也沒接,學校人都走差不多了,康逸容進去找才發現,石姣姣早就走了。
她和呂飛是跳牆走的,是她和呂飛說想要嘗試下“壞學生”,反正是周末,呂飛現在對她言聽計從,兩人背著書包跳牆,是從學校後麵的荒草地跑的。
一整天石姣姣電話生生被打沒電了,康逸容找她找瘋了,石姣姣一直和呂飛在一起,兩個人甚至還去了遊樂場,玩到天色晚了,才回到呂飛家裡一起寫作業。
石姣姣把電話充上電,看了一眼,上百個未接,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康逸容的暴躁。
不過這才開始而已。
今晚呂飛的媽媽還是夜班,兩人從進了這個屋子,氣氛就變的旖旎,少年血氣方剛,石姣姣不過多看了他幾眼,講題的時候勾了下他的手心,他就克製不住撲了過來。
康逸容今天這是第三次來呂飛的家,前兩次都沒人,這一次看到屋子裡有燈,眼睛都燒紅了,後備箱裡麵拿著棒球棒上來,瘋了似的跑上樓。
隻不過,他才到呂飛家的那個樓層,就突然間嗚咽一聲彎下腰,跪在地上,緊接著密集的感官潮水一樣將他淹沒,他抓緊手裡的棒球棒,在一門之隔的臟汙樓道裡麵翻滾掙紮,聲控燈亮了滅,滅了亮,不知道多少次輪回,康逸容卻連站起來都做不到。
足足有將近一個小時,他已經虛脫成了一條脫水的鹹魚,滾在臟兮兮的地麵上,白色運動衫都成了黑的,這場折磨才終於停下。
康逸容又用了將近十幾分鐘的時間站起來,整個人已經是狼狽不堪,這老樓裡麵住戶不多,大多數都是老人,夜裡沒人出來走動,樓道裡安靜的呼吸可聞。
他站在門口,近乎冷靜的按下門鈴,眼中卻濃黑的像是無底深淵,聽到腳步聲之後,攥緊了棒球棒。
石姣姣半躺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隻在冰箱翻出來的脆筒雪糕,聽到門鈴聲,看了看電話已經許久沒有來電,慢慢的坐直。
應該是來了。
有人按門鈴,呂飛明顯也十分意外,這個時間,他們家基本不會有人來……
他疑惑的起身去開門,走到門口的時候,石姣姣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呂飛美好無辜,她又何嘗不是?
或許此刻失去理智的康逸容都把自己和呂飛是一個人這件事忘了,不過石姣姣卻記得很清楚,哪怕她剛才才和呂飛親昵過,她也沒忘了自己今晚之所以會來的目的。
睡夢中把她拉進世界,前幾個世界那麼折磨她,她既然都知道了,沒理由還要被牽著鼻子。
怨念值到底是不是唯一的結束世界途徑?一定要每次圍著任務目標的屁股轉圈卑微的攻略才能通關?
反正是夢,反正出不去,反正這個世界失敗了還能重來,她為什麼不嘗試新辦法。
比如——讓他們自相殘殺。
於是石姣姣沒有阻止呂飛開門,門才打開,康逸容的棍子就揮下來了。
呂飛悶哼一聲軟倒在地上,石姣姣側頭看過去,康逸容咬牙強撐著走進來一步,轉頭對上石姣姣的視線,那其中滿是怨恨。
比呂飛重數倍的傷在他身上應驗,他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頭頂的血順著他的臉彌漫過他的眼睛,“哐當”一聲,也摔在地上。
石姣姣把最後一口脆筒吃了,這才摸出電話,打了報警電話,又叫了救護車,看了眼地上橫七豎八的兩個人,繞過呂飛的手,康逸容潺潺流血的腦袋,打開冰箱,又拿一個水果味兒的雪糕打開吃了。
吃一半,她叼著雪糕,好歹把自己外套脫了,按住康逸容的腦袋。
等到救護車警車唔哩哇啦的都來了,石姣姣儼然哭成了一個淚人,跪在血泊裡麵被嚇傻的小可憐。
雞飛狗跳把兩人都弄到醫院,石姣姣通知了石磊,做了筆錄之後,跟著石磊回到石家。
整件事呂飛是被害者,但是康家的少爺險些被打死,康家不可能輕易放過,而且那破樓沒個監控,中間的爭執,康逸容頭上的傷是怎麼來了,根本解釋不清楚。
這件事且有的鬨,最好是鬨的越大越好,康逸容和呂飛不光本質上是一個人,劇情上,他們可是一對雙胞胎。
既然有這個劇情,不如就提前利用一下,石姣姣推一把,幫呂飛早點認祖歸宗,等那兩個人勢均力敵了,自己撕去吧。
萬一直接撕的結束了這個世界,還省的她費勁。
這天之後石姣姣正常上課,彆說小考成績還真的提高了不少,她竟然有點找回了學習的樂趣,不過是中午吃飯和男朋友一起,變成了和室友一起,毫無影響。
呂飛和康逸容都沒來上課,石磊密切的關注康家,整天盯著石姣姣,怕她去找康逸容,更怕她嘴一歪,幫著康逸容,害了那個窮學生。
但是讓他驚訝的是,他妹妹吃好睡好半個月的功夫整整胖了一圈,一句康逸容沒提過,晚自習也不去了,早早回家。
好像那兩個為她打的你死我活的人,根本和她沒一點關係!
石磊一邊心裡想著這樣最好,一邊又唾棄自己太向著妹妹,心裡知道這樣不對,石姣姣這樣也不對,她太絕了。
可是相比看到石姣姣悲痛欲絕和那兩個人再牽扯不清,他寧願石姣姣絕情點……
石磊兩次試探石姣姣的態度,主動提起話茬,石姣姣岔過去了,根本聽都不想聽。
一直到轟動圈子裡麵的康德宇回國,康家失散多年的小兒子被認回,等等爆炸性消息傳出來,石磊目瞪口呆的圍觀窮學生搖身一變,成了康家小兒子,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後的事情了。
天氣轉涼,康逸容和呂飛同時出現在學校,豪車兩輛,一前一後下來。
好事不出門,康家的這點破爛事,和兩兄弟為了石姣姣打死架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圈子,這些富二代們當然也全都知道。
眾人都等著看戲,尤其是課間呂飛終於忍不住和石姣姣說話,石姣姣卻頭都沒抬的時候,人群默默的沸騰了,並且齊刷刷看向康逸容。
康逸容麵無表情的翻書,手卻在桌膛裡麵緊張的攥緊,他這麼長時間,石姣姣一次都沒有看他,不肯見他,康逸容本來滿心的怨恨,但見石姣姣也不肯見呂飛,他心中卻有了種詭異的平衡。
“姣姣……”呂飛叫了好幾聲石姣姣終於側過頭看他。
快兩個月沒見,石姣姣沒有任何變化。
但是呂飛卻經曆了一係列的家庭巨變,心裡幾度崩潰,最後變成現在這樣,他特彆想石姣姣,可幾次找她,她都不見……
“我想和你聊聊。”呂飛聲音有些啞,石姣姣卻起身繞開他,準備出教室。
“跟我聊聊,”呂飛抓住她的手腕。
“沒什麼好聊,”石姣姣說。
“你怎麼……”呂飛表情裂了一瞬,又勉強忍住,石姣姣甩開他,出了教室。
破天荒,石姣姣這天上了晚自習,晚上回去的時候,故意磨磨蹭蹭的,走的小路,然後不出什麼意外,被拽到了暗處。
“你為什麼不理我了?”呂飛近距離盯著石姣姣,“你……”
“分手吧呂飛,”石姣姣開門見山。
“為什麼?!”呂飛抱住石姣姣,“我好想你,你彆這樣……我家……我……”
“我聽說了,你現在是康家小少爺了,”石姣姣說。
“我不是!”呂飛急切的解釋,“我還是我,我隻不過……”隻不過被迫認回去,這樣康家就不會追究,他媽媽病倒了,急需錢,而且……而且康德宇說的沒錯,沒有康家小少爺的身份,他連和康逸容爭一爭的機會都沒有!
“你為什麼這樣?我不要分手,我……好想你啊。”呂飛抱著石姣姣不肯鬆開,“我有好多話和你說……”
石姣姣有點於心不忍,伸手摸了摸呂飛的臉,“其實傳言是真的,我接近你,就是因為你像康逸容。”
呂飛整個人像被定住了,一肚子的委屈和思念擔憂,噎在喉嚨。
石姣姣有些不忍看呂飛的臉,幸好這會兒光線昏暗。
開了頭胡扯就比較順暢了,“你也知道,他驕傲,追在他身後那麼久,他看都不看我一眼……”
“彆說,”呂飛抓著石姣姣肩,“你彆說了!我不信!你明明和我都……”
石姣姣不吭聲,留著他自己腦補更恐怖。
呂飛顫抖的厲害,慢慢的退開兩步,低頭片刻,似乎還是不甘心,又嗚咽一聲抱住石姣姣。
“你騙我,騙我的對不對……”
石姣姣歎氣,“我哥哥說,隻要我乖乖的,就想辦法讓我和康逸容訂婚。”石姣姣用平靜的語氣,說著能淩遲人的話,“你彆找我了,我要乖乖的。”
說著石姣姣從呂飛僵直的胳膊下鑽出來,甩了甩波浪卷發,徑直走了。
來吧,要玩就玩最刺激的,她要提前劇情裡呂飛黑化的部分,長大還要要幾年,太慢了。
石姣姣走後,呂飛在寒涼的夜裡站到了半夜。
這天之後,三個人又維持了幾天表麵平靜,等到周六放假的時候,這平衡就被徹底打翻了。
石姣姣被康逸容拽上車,帶走了。
石姣姣上車,就看到小臉煞白的康逸容,司機在前麵開車,康逸容報了一個地方的地址,就側頭瞪著石姣姣。
“你這麼看著我乾嘛?”石姣姣靠著座椅,基本猜到他怎麼回事,但是等他真的掀起衣服的時候,石姣姣還是驚訝的吸了口氣。
“打的這麼嚴重?”石姣姣伸手按了一下,按的康逸容悶哼一聲。
“你跟他說了什麼?他像是要殺人!”康逸容抓著石姣姣,“你不是喜歡他嗎?竟然舍得那麼刺激他!怨念值現在全都漲回來了,你打算要怎麼辦?!”
“我本來確實有點喜歡,”石姣姣無辜道,“但是很快我就知道,他是你的一部分。”
“是我的一部分,所以你就不喜歡了?!”
石姣姣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你不是不讓我隻喜歡你的好嗎?”
康逸容被噎的幾乎吐血,石姣姣卻笑了起來,側身湊近他,伸手刮了下他的鼻子,“你這個小東西真奇怪,一會讓我喜歡,一會又不讓,一會兒搞出個一部分引誘我,一會又要自己醋自己醋到自殘……”
石姣姣笑的特彆開懷,“你說你怎麼那麼好玩哈哈哈……”
康逸容瞪著石姣姣,石姣姣不笑了之後,側頭枕在康逸容的腿上,腦袋在他滿是淤青的腰上拱了拱,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我睡會,彆吵。”她連康逸容要帶她去哪裡都不關心。
康逸容一如既往,根本無法抗拒石姣姣的親近,腿上也都是傷,呂飛下手黑,避開臉之外打的又狠,又不至於傷到骨頭內臟,但全身上下哪都疼。
石姣姣枕在他腿上,疼的他發顫,他卻舍不得推一下,難以控製的伸手去撥開她臉上的碎發,手指癡迷的流連在她的側臉。
這麼多天,何止呂飛,他的思念是也是呂飛的數倍,他比呂飛更渴望石姣姣。
歎息一聲,康逸容忍著疼,低頭親了親石姣姣的臉,苦澀問,“你到底要怎麼樣?”
不肯做任務,把他和呂飛耍的像兩條相互撕咬的瘋狗。
事情已經完全,失控了。
作者有話要說: 康逸容:我太難了。
石姣姣:彆慌,這才開始呐(魔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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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一點,比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