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著調!”李嫂扯著嗓門跟在後麵,“賣了的錢我可不給你!”
“你說說,哪有你這樣做生意的,小兩口現在不好好的攢錢,將來有了小娃娃,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石姣姣利落的招待了外麵買糕點的大媽,順手還遞給了大媽身邊小孩子一塊甜糕。
李嫂見了又嘖嘖,“那麼喜歡小孩子,整天黏糊成這樣子,自己生一個哇,怎麼的一春帶八夏的,也不見你肚子鼓起來。”
石姣姣假裝捂耳朵,李嫂知道她不願意聽,又轉移話題,“你們兩個不是上山采蘑菇,就是河邊蕩小舟,又不是剛定親,整日沒個正事兒!”
石姣姣左耳聽右耳冒,手腳利落的把今天賣剩下的糕點包起來,塞給李嫂,“裡麵有你家慶哥喜歡的蝴蝶糕,彆吝嗇,多給他幾塊,算我的。”
說著推搡著李嫂出門,李嫂還在磨磨唧唧,石姣姣利落的關門上鎖,這在轉頭在休息的小屋子,看到了坐在小榻邊上出神的趙平慈。
石姣姣走進,伸手撥了撥他頭上沾染的麵粉,趙平慈回神,抬頭看過來。
剛才的話他都聽到了,聽到了不止一次兩次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趙平慈每次聽到這種話,心裡都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本以為石姣姣一個妃子,出了皇城,離了那個金子做的牢籠,必定會極其的不適應,需要他照顧。
可是石姣姣不僅沒有不適應,處處比他還要油滑,一度讓趙平慈錯覺,她生來就混跡在這市井之中。
他當初對石姣姣動心,是因為石姣姣為他做的那些事,又落到了那種四麵楚歌的境地,那份感情,憐惜的情緒占了不少的比重。
現在他們跑出來,趙平慈依舊動心,卻有些因為石姣姣的遊刃有餘,而慢慢產生自卑心理。
她為他放棄了錦衣玉食,為他拋棄了當今天子,成了個不敢用真實姓名遊走世間的罪人,她有沒有後悔?他又何德何能?
他甚至連作為一個男人的能力都沒有,他連“疼愛”她都做不到,他們這樣子,真的能夠夫妻想稱一輩子嗎?
她那麼喜歡小孩子,每每遇見,都會送點心,趙平慈怕,越怕越是胡思亂想,她會不會想要個孩子,他又如何能給她個孩子?
他做不到,他挫敗極了。
石姣姣感覺趙平慈是有些不對勁,還沒等看清趙平慈的表情,他就起身,再度抵著石姣姣凶狠的吻上來。
這一次明顯很不同,石姣姣如果是瞬間就知道他又犯病了。
心裡歎口氣,又罵自己為什麼要寫太監,趙平慈脆弱敏感的小心肝,又被剛才李嫂的話刺激到了。
石姣姣衣服扯到腰,趙平慈氣喘籲籲,眼睛通紅,眼中水霧彌漫,委屈極了。
“我……我要怎麼做?”趙平慈抱著石姣姣,難堪羞恥和無能為力淹沒了他。
石姣姣環抱住他,頭頂輕輕在他下顎撐蹭著,“你什麼都不需要做,寶貝兒,你又胡思亂想了。”
“你不想要嗎?”趙平慈看著石姣姣,“我可以,我……”
石姣姣搖頭,“我不需要那種所謂的刺激,趙平慈,我從想要和你好的那一天開始,就不是為了這個,我知道你的狀況,也知道和你在一起會是什麼樣。”
趙平慈亂七八糟的情緒,被石姣姣安撫住了一些,可是他仍舊不太相信,因為對麵那豬肉鋪子的胖婆娘,出軌的原因,就是因為她家的瘦乾兒男人不能滿足她,吵架的時候半條街都聽到了,她罵她們家的男人,是根柳樹條。
趙平慈真的很怕,執拗的抓著石姣姣的肩膀,半蹲下來,“我幫你……”
“祖宗!”石姣姣也蹲下,捂住裙子,“你現在不是我的奴才,是我的男人!”
石姣姣看他這個德行,就知道他想什麼呢,哭笑不得,“我不是什麼色中惡鬼。”
趙平慈低垂著頭,睫毛在臉上映下一排陰影,抓著石姣姣的胳膊不說話。
石姣姣無奈,哄著他,“不說好了,下午去采蘑菇的嘛,這大白天的,不然晚上的時候,咱們再……”
連親帶哄的,總算是把趙平慈的這個執拗勁兒給打過去了,下午兩個人愉快的去采蘑菇,晚上的時候,趙平慈洗完澡,眼睛就亮亮的看著石姣姣。
石姣姣洗澡的時候,也忍不住笑起來,這麼長的時間她其實沒有刻意的回避,隻是趙平慈先前有些抗拒,後來又情緒總是不對,她能看出他在自卑,她不想讓趙平慈覺得,這種事情是誰伺候誰。
所以就一直拖來拖去的托到現在了。
石姣姣沒有真的搞過太監,可是她寫過啊,寫的時候還具體的查過資料,人體嘛,痛快敏感的地方也就那麼多,再有感情加持,一切好辦。
至於她這邊,她完全可以指導。
洗好了澡,兩個人對坐在桌邊,石姣姣穩如老狗,趙平慈竟然十分的拘謹,兩個其實早就把對方每一處都親吻過,也算是“老夫老妻”。
但是這次不同,趙平慈拉著石姣姣走到床邊,臉都紅透了。
床幔落下,蠟燭在屋內幽幽的跳動,石姣姣眼神水霧朦朧看著床帳,雙手抓緊緊抓著被子,腳尖繃緊。
趙平慈扶著她纖瘦的腰肢,按照買來偷偷翻閱了無數次的小冊子行事,倒是真的沒用石姣姣指導。
不知多久,兩個調換位置,趙平慈側身弓腰咬著被角,大汗淋漓的感受到生平第一次愉悅至極的時候,眼角的淚珠大顆滾落,抱著石姣姣許久戰栗都未停過。
真切的親昵,能拉進兩人的關係,兩個人更加的如膠似漆,小店也越發的風生水起,轉眼又是大半年,歲月流水一樣的無聲無息,悄悄滑過。
兩個之間一日更親密過一日,石姣姣除了偶爾擔心現實中不知道多久要天亮之外,沉溺在這美妙的夢境中不想自拔。
擁有伴侶的滋味,和擁有親人的感覺十分不同,石姣姣喜歡這種感覺,每天都很快樂。
兩個徹底放下了戒備心,像一對平凡且普通的夫妻一樣,生活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上,卻不知宮中皇帝,為了尋找到兩個的蹤跡,花費了整整一年半的時間。
偶然間一位南北遊蕩的畫師,帶著他畫的各地的民間風土到皇城,不幸被偷了錢袋,隻好拿出畫作售賣,一副“夫妻恩愛圖”,讓出宮辦事的老太監碰到,帶回了宮中,皇帝這才順藤摸瓜,找到了兩個隱姓埋名生活在小縣城的兩個人。
這一天天色始終陰霾,晨起的時候剛剛下過雨,陰雨天當然是躲在被子裡頭胡鬨最為合適,兩個不營業的人在被窩裡麵滾了半天,趙平慈摟著石姣姣,躺在靠著床邊的塌上,看著外麵時不時瀝瀝淅淅的小雨。
身體的溫度疊加,成了這樣天氣裡麵最愜意的溫度,早上一直躺到了中午,兩個人肚子餓的哇哇叫了,終於不情不願的起來。
“你想吃點什麼?”趙平慈邊係著腰帶,邊問石姣姣。
鋪子裡的糕點是趙平慈做的,家中的飯食,也是趙平慈全權負責,石姣姣時不時就生出點愧疚之心,看了看廚房乾巴巴的青菜,提議道,“不如我們出去吃吧,就鋪子對麵的雲吞怎麼樣?”
趙平慈寵溺一笑,“好是好,隻不過李嫂要是看到咱們倆,又要說咱們不務正業。”
石姣姣撓頭,“那要不然嶽洋酒樓吧,他們家的招牌醬肉,你不是很喜歡嘛?”
趙平慈穿好了衣服,十分順手的給石姣姣整理衣領,“你說了算。”
兩個人穿好了衣服,洗漱好之後就出門直奔酒樓,不過這個酒樓,也是要路過自家的店鋪前麵,自然也就路過李嫂家甜湯的門前。
去的時候很幸運,兩個眼見著李嫂家門前沒人,過街老鼠一樣跑過去的,不過吃飽喝足之後回來可就沒那麼幸運了,被出門潑水的李嫂逮個正著。
李嫂一看見兩個就張嘴喊,石姣姣拉著趙平慈撒丫子就跑,不過李嫂沒有像往常一樣罵罵咧咧的,而是追出了兩步,叫道,“跑什麼!有事找你,讓你家袁相公幫著我男人抬下櫃子!”
石姣姣和趙平慈聞言頓住,她給趙平慈取名叫袁甲,諧音冤家,平時李嫂就喊他袁相公。
不罵人隻是幫忙,這倒沒什麼,兩個站定,趙平慈直接進屋,石姣姣則是等在門外。
李嫂站在門口,看了石姣姣兩眼,張口又要磨嘰,不過沒等開口,裡麵就喊她進去搭把手,石姣姣也要進去,李嫂連忙說,“不用不用,你且等著吧,矯情的要死,吃飯都要喂,我可不敢用……”
石姣姣確實嬌氣,都是被趙平慈給慣出來的,也不自告奮勇,就等在外頭。
街上很熱鬨,這個時間車輛行人穿行不斷,這條街是主街,按照現代來說,就是商業街,石姣姣背對著街邊,站在李嫂家的店門前,正準備邁步去自家門前看看,突然間感覺周身一輕,她竟然被整個提起來了!
速度極快,且十分利落的捂住了她的嘴,她尖叫聲都憋回嗓子,天旋地轉,跌進了一輛馬車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