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博斐抬眸看向他:“沒有誰在讓著誰,我們選擇的人格不同,遵守的原則也不同,我不是追夢人,你也不是哲學家。”
宋儀輕:“五級以上的抽象標簽是通用的。”
孟博斐:“我隻要‘希望’。”
宋儀輕一頓,冷笑:“執迷不悟!”
孟博斐給他倒了杯茶,錯開了話題:“情報看了嗎?”
宋儀輕:“嗯。”
孟博斐推了推眼鏡:“沒什麼問題的話,幫她洗淨嫉妒的痕跡。”
宋儀輕眼睫微抬:“還沒評測呢,就開始護犢子了?”
孟博斐:“她簽了協議,就是協會的一員。”
宋儀輕哪會不知道他的性子,翻個白眼:“如果是重度汙染,需要我幫你清理門戶嗎?”
孟博斐:“不用。”
宋儀輕似是想起了什麼,心情煩躁:“行了,懶得和你廢話,她人在哪兒,趕緊評測,我一會還要去‘人間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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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步月很緊張,顏禾親自來領她去基地的“實驗室”,她知道宋儀輕等在那兒,也知道自己即將麵對什麼。
過了這次評測,她就可以留在海城哲學家協會,暫時安穩地踏入這個於她來說的“平行世界”。
過不了這次評測,她大概率是當場被擊斃。
哪怕顏禾全程維係著【平心靜氣】的效果,秦步月還是心亂如麻,慌得手心全是汗。
她自我感覺是清醒的,是保留了自我意誌的,是健全的人。
然而她怕汙染是更深層的,是蟄伏的,一旦爆發,她就不是她了。
“彆怕。”顏禾的聲音撫慰了秦步月的情緒:“我相信你。”
秦步月轉頭,望進了顏禾溫潤透徹的眸子裡,陣陣心安襲來,她一時間也分不清是標簽的效果還是真正體會到了被信任的踏實感。
“嗯!”秦步月重重點頭,心中有了答案:“如果我不是我了,請殺了我。”
這麼一想,她坦然了。
過不了評測,她就是被深度汙染了,與其等到異變成黑鋼琴、宣傳冊那樣的怪物,不如死掉。
她怕死,也怕生不如死。
顏禾握了握她的手,溫聲道:“放心,你沒事的。”
她見過真正被汙染的人,知道那是一副什麼可怕樣子,眼前的女孩雙目清明,不會有事的。
到了實驗室外,秦步月望向銀色的大門,抬手敲了敲門。
裡麵傳來了低沉悅耳的聲音:“進。”
秦步月推開門,看到了一個白茫茫的房間。
不像‘人間世’那樣空茫,而是從天花板到牆壁再到地板都被漆成了白色,唯一的突兀是正中央的一把座椅。
黑色座椅上,戴著王冠、長發垂腰的男人抬睫看她:“坐。”
秦步月坐到他對麵。
近距離看到宋儀輕,還是有被震住。
膚色白皙,五官精致。
不開口的話,誰能想到是個男生?
其實他的聲音也不是陽剛型的,是那種雌雄莫辯的冷峻,與自身氣質很搭。
秦步月收心:“前輩好。”
她總覺得宋儀輕和她同齡,甚至比她小一點?
沒招,人家都五級了,她還零級,一聲前輩必須叫。
宋儀輕點頭:“嗯。”
他半句廢話都沒說,抬手在桌麵上輕點,一道水光閃過,銀色王冠上有一枚藍寶石滑落,它的半徑足足有兩厘米,晶瑩剔透,光澤度極高。
秦步月有些許恍惚,而後聽到了輕渺悠遠的聲音,是宋儀輕的,又好像不是。
他說:“在【一方淨土】內,沒有汙穢,沒有謊言。”
秦步月心一緊。
汙穢是什麼她不清楚,謊言的話……秦步月沒有主動說謊,但她的確瞞了很多事。
要暴露了嗎?
穿越的事,奇怪的灰色印記,會說話的標簽們……
暴露了會怎樣?
她會被當成“妖怪”關起來嗎?
“你叫什麼?”
“秦步月。”
“六月二十二號晚上九點至十二點,你在海城舞蹈學院307室遭遇了什麼?”
這個時間點包含了秦步月的穿越。
那一瞬,秦步月幾乎要脫口而出,忽然手腕上傳來一陣沁涼,是灰色印記。
微涼的氣息流遍全身,秦步月感受到了一種割裂的清醒感。
她好像脫離了軀殼,居高臨下地看著雙眼空白的自己。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猶如夢囈,頭腦卻保持著絕對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