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費儘心思布局謀劃,引她來到這裡又怎樣?
她的目的很明確,殺了他!
為自己,為“秦步月”,為慘死的無辜先行者!
秦步月斂了心思:“大家小心,中央教室肯定有布置標簽。”
連齊陣營樓下都埋了那麼多標簽,作為‘巢穴’的中央教室,不會像表麵這樣安靜。
雖說都在看照片,但沒人放鬆警惕,時刻準備著戰鬥。
玻璃展廳還有些其它陳設,都與照片中的女孩有關,有從小到大的白天鵝發飾,有一身身漂亮的芭蕾舞服,還有數不清的獎狀和一個個漂亮的獎杯,有銀色的也有金色的,有三等獎二等獎,最多的還是一等獎。
看著看著,幾人隻覺得心底發毛。
無論這女孩是不是他的孩子,‘傲慢’都對她傾儘了心血。
隻是大家不懂,他為什麼要把這些放在這裡,放在集訓地的中央教室。
詭異感蔓延,大家看向了通往二層的樓梯,秦步月:“走,上去看看。”
她握緊了紫藤劍,走在了最前麵。
剛要踏上二層階梯,密密麻麻的白色絲線攔住了她的腳步,身後傳來了玻璃碎裂聲。
眾人回頭,發現所有照片都從牆上摔落,玻璃麵皸裂,割裂了一幅幅美麗的照片。玻璃展櫃也在砰砰聲中裂開,白天鵝發飾飛向了芭蕾舞裙,十五套裙子空蕩蕩地“站”了起來。所有獎狀、獎杯都像被一把火燒掉一般,化作了一地灰燼。
忽然,芭蕾舞裙開始向外滲血,雪白的紗裙被染上了層層疊疊的鮮紅,由淺至深,由外及內,最後被染紅的是心臟處。
倏地一聲,舞裙移速驚人,瞬間逼近秦步月,隻見舞裙細瘦的腰身處裂開,一個長滿利齒的大口向她撲來。
秦步月反應迅速,她後退拉開距離,一劍刺到舞裙的心臟處。
這裡是舞裙的弱點,秦步月在它異變時就用精神視野查看了。
紫藤劍精準命中,按理說秦步月能輕鬆躲開攻擊,可她麵色蒼白,手上紫藤劍脫落,捂著胸口踉蹌幾步。
孟滿薑一把扶住她,著急道:“布布!”
秦步月隻覺心臟被破開,痛得說不出半句話,她隻能捂著胸口處,用力喘著氣。
宋儀然:“怎麼回事?”
又有舞裙動了,它們撲向了其他人,肖揚和鈴蘭給予反擊,兩人一個用拳頭打向舞裙,一個雙劍飛舞,將血色舞裙削成兩半……
秦步月捂住小腹,痛得無法呼吸。
宋儀然敏銳察覺到了:“彆攻擊舞裙!”
秦步月的劇痛來自於舞裙受創的地方,第一刀是秦步月自己刺的,正中心臟,那舞裙已經消散。
肖揚一拳打在舞裙的將要張開血口的腹部,鈴蘭更是直接將其一切兩段。
後麵兩條舞裙的傷口都是在腰腹,秦步月承受的也是被攔腰斬斷的劇痛。
她身上沒有任何傷痕,但恐怖的痛覺讓她生不如死。
孟博遠讓小飛龍膨脹到三米多高,擋在了眾人麵前,扛著血色舞裙的攻擊;肖揚也沒有再用【拳打腳踢】,而是開了【銅牆鐵壁】,硬扛著舞裙的撕咬。
鈴蘭身形靈活,引著另外幾條舞裙,在展廳裡兜圈子。
秦步月依舊痛得直不起身,她身上衣服都被冷汗打濕,額間碎發更是緊緊貼在了蒼白的麵龐上,嫩色的唇毫無血色,捂著腹部的手掌攥拳,指關節凸起到泛白。
宋儀然心焦得很,從【包羅萬象】中拿出‘瓊月’。
秦步月哪能讓他浪費藥劑:“沒……沒用的。”她沒有受傷,這痛感更像是映射到精神上的。
在場人都沒見到過這樣的標簽效果,宋儀然這個打小蹲在宋家藏書閣、博覽群書的也沒聽過有這樣的標簽。
怎麼辦!
重創標簽,痛的反而是夥伴,這讓他們如何下手。
血色舞裙殺傷力一般,雖然速度很快,但攻擊方式單一,隻能用腰部張開的血口咬人,很容易擊殺,秦步月、肖揚和鈴蘭都輕鬆殺死了那條舞裙。
如果不是會將疼痛映射到秦步月身上,他們可以輕鬆將十五條舞裙斬殺,可現在……他們根本不敢發動攻擊。
小銀龍被動挨咬。
肖揚也仗著【銅牆鐵壁】硬抗。
鈴蘭體力再好,這樣溜圈下去也撐不了太久。
宋儀然和孟滿薑更是隻有殺招,連個控製都給不到血色舞裙。
秦步月忍著劇痛,勉強思考著,她不確定這是標簽效果,還是白千離投注在這副身體上的“詛咒”。
當然無論是什麼,都得斬殺舞裙。
他們拖不起。
秦步月喚醒了小灰,讓它幫自己穩住精神,她啞著嗓子開口:“不要管我,斬殺舞裙。”
宋儀然:“不行!你承受不住!”
在場的都是先行者,都知道精神狀態的穩定有多重要。
彆看這傷口沒在身體上,精神上的劇痛更加恐怖,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秦步月能撐住這三次已經異於常人,再來十二次,她……一定會崩潰。
持有著標簽的先行者,精神崩潰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
秦步月恢複了一些理性,知道這其中的風險。
她萬一撐不住,崩潰後會發生什麼還真是無法想象,無論是小灰,還是【哀毀骨立】【癡心妄想】……哪個異變都是噩夢。
秦步月忽地想起這枚被死死蹲著的標簽,【癡心妄想】的使用效果是將目標拉入由持有者構建的幻象。
眼下也不怕暴露了,她壓低聲音,對宋儀然說:“我……我有枚標簽,可以試試……”
宋儀然:“你說,要怎麼配合你!”
秦步月並不能對自己使用【癡心妄想】,就像醫者不自醫,她沒辦法用自己構建的幻象來蒙蔽自己,而心存懷疑的話,【癡心妄想】等於發動失敗。
她隻能對芭蕾舞琴使用。
用幻象把它們困住?
不行,不斬殺舞裙,肯定上不了二樓,這相當於白千離布在這一層的機關。
秦步月猜測著當下的情況,即便是白千離給她的詛咒,那也是基於某一枚標簽,而這枚標簽肯定是在芭蕾舞裙上。
也許是一枚能夠轉移痛覺的標簽,這樣的話,是不是隻要讓芭蕾舞裙沒了痛覺,就沒什麼可轉移的了。
什麼樣的幻象能沒有痛覺?
秦步月立刻想到了全麻手術,她不是醫生,當然沒有這樣的經驗,好在她寫過,為了寫這一段去查了不少資料,所以她可以想象!
秦步月為以防萬一,對宋儀然說:“如果我昏過去了,用儘一切手段也要喚醒我。”她怕自己和舞裙不隻是痛覺轉移,連麻醉也會轉移。
宋儀然:“放心,我這裡有提神醒腦的藥劑。”
秦步月點頭,忍著劇痛說道:“先引來一個芭蕾舞裙,我會布置一個幻象中,等它一動不動後,你快速斬殺。”
宋儀然眼中閃過詫異,以他的學識,當然知道布置幻象意味著什麼……
這不是一位二階‘哲學家’能持有的標簽。
眼下這局麵,他不會多說半個字,隻應道:“好!”
他招呼鈴蘭,引來一個血色舞裙,秦步月挪開了小哀,釋放了【癡心妄想】,這標簽第一次觸碰到精神力,一時間有些呆愣,而後開始雀躍,當然在感受到小灰的壓迫感後立馬老實,十分聽話地依著秦步月的想象,布置了幻象。
秦步月想象的是吸入式麻醉,她直接在整個空間裡遍布了這種麻醉劑,憑借著還不錯的記憶,她想象出這這種麻醉劑的成分——氟烷。
至於記得對不對,試一試就知道了!
幻象的要素是足夠真實,秦步月拚儘全力構建,周密到了牆壁縫隙。
幻象生成,血色舞裙被拉了進去。
秦步月和宋儀然也站在幻象中,她給自己和宋儀然想象了一套防護裝備,隔絕了麻醉氣體。血色舞裙先是想飛速撲過來,接著速度降低,搖搖晃晃地癱在地上。
宋儀然抓住時機,一劍刺穿舞裙。
舞裙散去,秦步月沒有感受到心臟被刺穿的劇痛。
她睜開眼,額間有冷汗滾落:“可以,讓大家把舞裙都引過來,我全部拉進幻象後,你……可以擊殺吧?”
宋儀然:“可以。”
擊殺舞裙並不難,難的是痛覺轉移。
如今秦步月憑借著幻象讓痛覺消失,宋儀然用【萬劍歸一】可以刺穿所有舞裙。
一次性張開這麼大的幻象,秦步月消耗了一大波精神力,再加上胸口、腹部的劇痛,等全部血色舞裙都消散後,她差點昏了過去。
宋儀然給她服用了提神的藥劑,秦步月強撐著站起來:“我……看看標簽。”
她想知道白千離究竟放了一枚什麼樣的標簽,竟然會有這樣古怪的使用效果,當然她更想知道,這是專程針對自己的,還是因為她是第一個攻擊舞裙的人。
孟滿薑攙扶著秦步月,眾人一起走向懸浮在半空中的三枚標簽,秦步月定睛一看,心怦的一跳。
第一枚標簽:【牙尖嘴利】。
不需要看它的詳細信息,秦步月對它太熟悉了。
第二枚標簽:【血盆大口】。
依舊是熟悉得不能更熟悉。
宋儀然立刻記起來了:“是深夜劇場中的宣傳冊和黑鋼琴。”
秦步月看向了第三枚標簽,這枚標簽極其特彆,它是殘缺的,像是被人撕下了一角,上麵隻有一個字——【你】。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信息。
這顛覆了在場所有人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