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江翰:“!”
聽秦步月這麼說,他少不了驚訝,但很快他回過勁來。
人格場類似於“夢境”,他晚上做夢,也會時不時回到海哲,時不時見到離去的大家們……
看到小顏黯然的神態,秦步月哪會不懂他在想什麼,她說道:“不是人格場虛構的,是真的,是他本人。”
顏江翰:“怎麼可能,會長早就四階了。”他去到海哲的時候,孟博斐已經是四階“哲學家”,怎麼可能出現在【堅定】的人格場。
秦步月哪會瞞著他,連忙把自己在人格場的經曆一五一十告訴他。
當然她隱瞞了另一個世界的自己,隻說她一進人格場,就分裂成了普通人和先行者這樣兩個自己。
顏江翰聽得愣神,心更是一揪一揪,他從字裡行間體會到了人格場的凶險。
秦步月輕歎口氣:“如果沒有會長先生,我……”
顏江翰立刻道:“不是的,如果……嗯,你本來就是提前融納了【堅定】。”
小顏的語言表達能力欠缺,很難把想說的表達清楚,但秦步月知道他的意思。
如果他們還在海哲,如果一切都沒發生,秦步月壓根不會現在融納【堅定】,她會在兩三年甚至四五年後,不再對兩個世界有疑惑,完全認可現在的自己,才融納【堅定】。
那時的她,也許還會懷念身為家的生活,卻不會割裂成兩個自己。
人格場的凶險,更多來自“不成熟”。
秦步月滿打滿算也才歸屬人格不到半年,不說是拔苗助長,也是根基很不穩了。
秦步月又對顏江翰說了孟博斐留下的暗示,小顏眼睛明亮,話又說不利索了:“太、太好、好了。”
這對他們而言,何嘗不是“希望”!
小顏很有自知之明,他不僅沒有張口要融納【堅定】,反而更加慎重地思索著:“我得好好體悟,不能……給會長增加負擔。”
他說著,意識到自己這話有歧義,又忙道:“我不是說你給會長增加了負擔,我是說,我如果迷失了,那……”
小顏怕自己更加“不成熟”,萬一會長出手幫忙都沒能助他破了人格場,那對於會長來說,無疑是重創。
孟博斐為秦步月擋下子彈,不僅沒有受傷,反而堅定了意誌。
可如果他為顏江翰擋下“子彈”,顏江翰仍舊迷失了,這才是致命的動搖。
秦步月:“好啦,我知道的。”
仔細想想,小顏會這樣不善言辭,也和他不需要說太清楚有關吧。
他生來就比較內向,再加上海哲的大家夥個頂個的周全細致,小顏作為老幺,哪有什麼“表達”的必要。
哪怕他磕磕絆絆地說話,大家也都聽得懂。
秦步月想到每次看守“人間世”時總會提前半小時接班的顏禾姐姐,想到自己禮貌拒絕後待她依舊如初的孫楠睿,想到不愛說話但總是“隨手”幫大家搬重物的路戰,還有北行……帶她第一次出外勤,送她去學校……
她眼睫顫了顫,收回思緒:“嗯,彆著急,我和孟博遠說了,他那邊會關注融納【堅定】的先行者,隻要是會長先生認識的人,融納了【堅定】,都有概率遇到他,而每一次成功融納,都是在幫他鞏固【堅定】。”
這何嘗不是“燈塔”。
黑暗中哪怕有一束光,也足夠支撐人,砥礪前行。
有了【堅定】的經驗,秦步月不敢立刻融納【靈活】了。
人格場的凶險遠超她的預期,官方數個世紀的經驗不是鬨著玩的,她在【堅定】中遇到了孟博遠和會長,在【靈活】中可沒有這樣的好運氣。
【靈活】是“幻想家”的四階標簽,而她得罪的“幻想家”不再少數,尤其是那枚伴聖標簽,萬一“人間世”也能乾擾低階人格場,她怕不是“九死無生”。
這次融納【堅定】,也讓她了解到會長先生的大體情況。
秦步月略微安心,不那麼急躁了。
急躁成不了事,她如果倒在下個人格場,才是得不償失。
給自己一些時間,也好好打理一下避難巢。
秦步月能夠憑借小灰鎖定灰羽行者後,讓她有了新的想法。
她雖說不能通過灰羽做什麼,但可以“看”到更多更遠,是很好的情報收集,同時也更加方便管理。
她不可能時刻盯著所有灰羽行者——她的精神力也不允許——但可以通過這個方式,來給予一些製衡。
一個組織的發展初期,是相對容易的,尤其是擴張期,隻要給予幫助,就能拉入同盟,可之後呢,隨著人越來越多,也就越來越複雜。
人多,心也就雜了。
秦步月不是“無私”小姐那樣不通人性的標簽,她打小自力更生,見過太多人間冷暖。
人可以極善,人也可以極惡。
這極端的兩麵,經常共存於同一人。
不要誘人作惡,人是最經不起誘惑的。
而一味地縱容,就是一種引誘。
無論是聖子還是聖女,都是在“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