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堅持……
少年赤肯定看穿了她,但無所謂,她隻有死在三王塚才算被莫邪劍吃掉,在這村子裡死掉的話,少年赤的算盤就落空了。
想到這些,秦步月心穩了穩。
墮神要殺她的話,她早死一千次了。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她現在是那個光腳的。
彆管人還是神,隻要有所圖,就得“求”人。
秦步月坐得穩穩當當,趁機恢複著體力,她至少要賴在村子裡一晚上,這一晚她得找到分食肉湯的線索,更得想辦法揭了少年赤蒙著眼的綢緞。
一路無聲,黑色轎子並不需要人抬,它穩穩地浮在空中,跟著少年赤的腳步前行。
秦步月隻要一轉頭,就能看到少年赤挺拔的身姿,他穿著素白長衫,黑發鋪在背後,不像輕盈的發絲,倒像潑灑的黑墨,染黑了白袍。
少年赤似乎是懶得做戲了,他沒了第一次相見時的慌張迫切,姿態從容冷靜,仿佛一切都在他鋪設的網中,隻是不急著收攏罷了。
秦步月不是被嚇大的!
她畢竟麵對過傲慢分|身和半聖“人間世”,一個被壓製著的墮神,也、也就這樣!
進到村子,秦步月隻覺腦袋嗡得一聲,那竊竊低語再度想起,村民們的聲音太雜太亂,吵吵鬨鬨到一起,反倒讓她聽不清到底在說什麼。
“回……了……”
“……吃……”
“沒……喝……”
“騙……”
斷斷續續的幾個話語,秦步月倒是能聽出來,他們果然能看出她喝沒喝肉湯,這點秦步月也考慮過。
不過被看穿也沒事,她反倒不慌了。
看來自己這個獨一無二的“外鄉人”,對他們來說真的很重要。
哪怕少年赤全看穿了,依舊不敢和她撕破臉。
他們到底要乾嗎?
莫邪劍真的吃了她,會發生什麼事?
秦步月心中驀地冒出個十分大膽的想法——
難道墮神想逃出《乾將莫邪》?
秦步月被這想法嚇了一跳,可她細細思索後,又覺得自己觸碰到了真相。
回憶下少年赤的話語,他最初的時候說過:“你是唯一來到‘真實’的……你隻有殺了他,才能回到世界的另一麵。”
這個世界的另一麵,隻是《乾將莫邪》的“正”麵嗎?
莫邪劍都有著自己被魅惑封印的記憶,少年赤會沒有?
他們知道自己在書中,知道自己被封印在“故事”裡。
所以……
他們真正的目的是逃出《乾將莫邪》。
這樣就說得通了。
隻是單純地回到《乾將莫邪》的“正”麵,也依舊是被困囹圄,他們要吃掉外鄉人,回到現實!
秦步月也知道為什麼自己一進到《乾將莫邪》,就來到“反”麵了,估計藏在《乾將莫邪》中的墮神,等“火種”等了不知道多久。
她進來那一刻,立馬被拉到了“反”麵,隻可惜這本書有魅惑的限製,墮神離不開村子,而莫邪劍作為主意誌在三王塚,看這樣子,隻有主意誌才能占據“容器”。
自己這體質,真的毒。
七情覬覦也就罷了,連“神”都在虎視眈眈。
黑色轎子停在了一個乾淨的木屋前,木門推開,穿著素色長裙,容貌依舊保持著二八年華的“莫邪”端著一碗熱湯走了出來。
她聲音柔和:“累了吧,喝碗熱湯。”
少年赤轉頭,蒙著黑色綢緞的俊美麵龐對向她:“渴了吧?”
秦步月視線移動,落到了那雪白瓷碗上,碗上熱氣騰騰,繚繞白霧下是一片猩紅血水,半截手掌泡在“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