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修巽錯愕道:“你怎麼可能有兩個人格?”
秦步月無意解釋更多。
孟修巽壓住了心中的震撼,當真看到了生機,他整理著思緒:“同時融納的話,‘曆史’是被書寫的過去,‘童話’是心中最渴望的歸處,哪怕在混亂的文明之水,你也可以有個相對精準的坐標。”
秦步月神態一凜,懂了他話中的意思。
對於進入人格場的修者來說,神的“隱喻”是嚴重的誤導,比如“曆史”,是真實又不真實的過去,一旦陷入其中,很容易被“重來一回”給困住,也就沒了走出人格場的動力。
而“童話”則會導向心中渴望,這凶險程度不亞於“曆史”,都會讓人不由自主迷失其中。
可對於現在的秦步月,這反而成了一個“導航”,稍加利用,她還真能在混亂的文明之水中,找到想去、該去的坐標。
孟修巽問她:“你有想去的時間點嗎?”不等秦步月開口,他忙又道:“不要說出來,藏在心裡,把它釀成最大的渴望。”
一旦說出來,渴望就會衰減。
有些事必須狠狠壓在心底,才會釀成最強烈的渴望。
秦步月點頭,看向他:“給我一枚【至誠如神】。”
孟修巽一愣,他沒多問,隻道:“稍等。”
【至誠如神】是一枚入聖標簽,哪怕命運之鐘也是極其稀缺的存在,秦步月以為“逃亡”到荒原的孟修巽身上會攜帶,可她沒想到……
入聖標簽有定數,沒有多餘的。
命運之鐘的“聖人”,除了孟修巽,都在樂土助力命運,竭力尋回失守的“時間”。
孟修巽浸入心流,對著自己的精神力用力一剜,生生撕下了一枚金光閃閃的標簽。
秦步月被這一幕震住了,她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為了避免被玄陽侵蝕,她也曾剜掉過抽象標簽,隻是她剜掉的更多是意象,孟修巽則是實打實把自己的抽象標簽給剜了下來。
孟修巽精神體上空了一個洞,像個血窟窿一般,無數精神線向外四散,這樣流失下去,他……他……
孟修巽從【包羅萬象】中拿出個封印盒,將【至誠如神】放了進去,他囑咐秦步月:“這個盒子是標簽做的,能隔絕【至誠如神】對你精神體的侵蝕,不過有一定的時效,你仔細留意。”
想要把標簽帶往人格場,唯一的辦法就是放進精神體。
秦步月隻有四階,融納不了【至誠如神】,貿然將它放到精神體,會被侵蝕得體無完膚。
她原本想用小灰來壓製【至誠如神】,如今有了這個封印“盒”,倒是方便多了。
隻是孟修巽……
孟修巽對秦步月說:“放心,我會下令守住營帳,給你爭取時間。”
秦步月看著他的精神體:“你……”
這樣的空洞連小灰也不可能修補,況且他們也沒有這個時間,哪怕把她手裡的【至誠如神】還給他,也不可能恢複如初。
這是不可逆的重創,就像沒了頭的人,注定了死亡。
孟修巽此時反倒比之前更泰然了,也沒了那冷漠的模樣,他眉眼間與孟博斐更像了,隻聽他溫聲道:“保重。”
秦步月一咬牙,也不廢話了:“保重!”
秦步月就在這營帳中,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同時融納了兩枚【躬身入局】。
感受到秦步月進入到人格場,孟修巽手中微晃,一把折扇握於掌心,他站到了秦步月身前,猶如一尊不可跨越的高山。
生命在流逝,孟修巽卻滿目生機。
比起落荒而逃,這樣的命運……他甘之若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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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步月很輕鬆就連接了文明之水,她不需要再任何“古籍”,一本兵聖手書,足夠連接到文明之水。
此時的文明之水波濤暗湧,那滔天而起的水藍色像狂暴的海洋般,無情的席卷著一切。
陳羨於踏入的就是這樣可怖的文明之水。
秦步月心疼之餘又欣慰,那個躲在她身後的鹹魚,已經是扛起一片天的戰士了。
多虧他的提醒,她才有希望抓住這最後的“時間”。
秦步月看向文明之水,將自己所有精神,所有注意力,所有思緒都凝結到一個點上……
那是她的“過去”,那是她的“渴望”!
忽地,狂暴的文明之水前,出現了一個若隱若現的身影。
那是一個單薄的少年,約莫十三四歲的模樣,他背後是滔天水光,襯得他膚色雪白如霜。
秦步月抬頭看向他的五官,依舊是模糊的,看不清的,可是她認出他了:“是你……”
那個給她小灰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