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隻有一個,進入後的落腳點卻不一定。
這個藏書閣是由無數個【包羅萬象】構成的,畢竟命運之鐘的真實空間有限。
孟博斐帶著小女孩來到一個類似於“天井”的地方,周圍是密密麻麻的書,環形的書架圍成了一個直徑五米左右的小空間,這裡有舒適的座椅和柔和的燈光,卻依舊緩和不了那由上至下的壓迫感。
太高太遠也太窄。
站在這裡,猶如井底之蛙,偏偏這蛙還見過外麵的天空。
孟博斐對小女孩眨了下眼。
小女孩歪歪頭,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下一刻。
稚嫩的大叫聲響起。
突兀的,激烈的,不該出現在這安靜藏書閣的……
女孩看著孟博斐,眼中閃了閃。
孟博斐清了清嗓子:“安靜嗎?”
女孩搖搖頭。
孟博斐繼續放開聲音,清晰地喊出了兩個字。
聲音回蕩在空曠的藏書閣,像擴散開來的水波紋,蕩到了周圍的書上,撞在堅硬的牆上,轟地一聲收束,而後消弭在那望不到儘頭的“井口”。
沒人聽得見。
除了身處其中的他們。
然而這巨大的藏書閣,沒有其他人。
六歲的孟博斐坐在這裡,隻有安靜。
孟博斐又問她:“知道為什麼會安靜了嗎?”
女孩眨了眨眼睛,似乎懂了又似乎更困惑了。
不過,困惑對她來說是好事。
全知全能的存在,不會困惑。
孟博斐又道:“來。”
女孩跟著他穿梭在巨大的藏書閣,來到了一間簡單樸素的書房,其實整個藏書閣的布局都很低調,在這磅礴的藏書下,一切點綴都是累贅。
孟博斐領著女孩來到書房,問她:“你看到了什麼?”
女孩平靜的視線掃過,描述了書房中的陳設:“家具,字畫,紙,筆。”
書房並不大,擺著頗有年代感的老舊家具,正中掛著的牌匾,上書二字——純然,左邊有一副悠遠的山水畫,細看似乎還有蟲蛀的痕跡,木桌上規規矩矩攤著一張宣紙,旁邊是筆架,幾支狼毫筆放在那兒。
簡單樸素,謙遜克製,這就是第一印象。
孟博斐眼中有文字閃過,他溫聲道:“這套家具有五千年曆史,整個樂土僅有一套,那副山水畫是十八聖人之一的藝術家所作,蘊藏著藝術家的純然之氣,宣紙是頂級的書寫材料,大概百萬功勳能換一寸,至於那狼毫筆,是頂級“發明家”製造的融合物。“
女孩眼睛微睜,其中神采更多了些,隻是依舊茫然。
孟博斐看著這間普普通通的書房,緩慢說道:“極致的謙遜,是極致的傲慢。”
安靜、燥亂。
謙遜、傲慢。
這些相互矛盾的情緒不是非此即彼,而是相互交融,甚至相輔相成。
“哲學家”的入賢標簽之所以是傲慢,正因為那刻進骨子裡的謙遜。
謙遜是真實的,傲慢也是真實的。
孟博斐一點都不介意將自己的“陰暗麵”暴露給她:“我笨得很,也不好學,所以才持有了【博聞強識】。”
人無完人,才是人。
也正因為不完美,才要去努力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