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個人掛在他身上,貼得密不透風,他何止是臉燙。
孟博斐恨不得給自己一個【淚如雨下】。
她從他身上跳下來,摸摸他額頭:“生病了?”
孟博斐深吸口氣,總算是緩過來一些:“沒有。”
“可是你額頭很熱。”
說著她又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額頭,兩人溫差很大,她在避難巢學到很多,知道人生病了會發燒,發燒是很危險的,小苗兒說她有個兒時玩伴,就是發燒後人沒了。
想到這她急了,指尖隱隱有灰色絲線湧動。
孟博斐一眼看到,想都沒想就握住她的手指尖,攔住了那溢出的灰色絲線:“我沒事,也沒有生病,隻是……隻是太久沒見到你,情緒起伏太大,影響到了身體。”
她似懂非懂的:“情緒還會影響身體?”
孟博斐:“當然,像哀毀骨立就是過度傷心後影響到了身體健康。”
他這麼一說,她立刻懂了:“原來如此。”
孟博斐又道:“我見到你……嗯……”他不再是六歲九歲的年紀,十五歲的少年有了自己的矜持,一些話更加沒法直白地說出口。
她:“太開心了嗎?”
孟博斐垂著眼睫:“……嗯。”
她眼睛彎成了漂亮的月牙:“我也是。”
說著就想撲過去抱他。
孟博斐心顫了顫,向後略微退了一步:“要吃冰淇淋嗎?”
她立馬被轉移了注意力:“有嗎有嗎?”
孟博斐像變戲法一般,從【包羅萬象】中拿出了一個放在小巧冰盒中的巧克力冰淇淋,是她最愛吃的那個。
她笑得更開心了,快活地接過來後,甜甜道:“孟博斐,你真好。”
孟博斐心跳得很快,快到不敢去看她。
她似乎是跟著他的年齡在長大,隻是她體會到的人生過於簡單,簡單到似乎隻有他。
十五歲該有的少年心思,她並沒有。
在她眼裡,他大概和六歲、九歲時沒有區彆。
他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存在,無關男女,無關情愛。
想到這裡,孟博斐心落了下去。
王照之的話回蕩在他耳畔:“你一生無子無女……”
也好,這樣挺好。
她坐在椅子上,吃著巧克力冰淇淋,問他:“你怎麼知道我今天會過來?”
孟博斐回神:“我不知道。”
她眨眨眼:“那你怎麼帶了冰淇淋?”
她可是知道的,孟博斐不愛吃這個。
孟博斐:“……”
她聰明得很,睜大眼道:“你不會每天都把它帶在身上吧?”
孟博斐頓了頓,解釋道:“隻帶一天。”
她一時沒懂,而後明白了,吃得更加珍惜了:“嗯……辛苦你啦。”
孟博斐看著她滿足的樣子,隻覺胸口暖烘烘的,這份熱度將心中長達六年的積雪慢慢融化了。
從她消失那天起,他每天都會取一隻巧克力冰淇淋放進專門定製的冰盒中,再規整地擺放到【包羅萬象】中。
等到晚上再把它拿出,放回冷櫃裡,等第二天早上再換一隻新做的。
不浪費的同時也能讓她吃到最新鮮的。
六年如一日,因為他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出現。
一隻冰淇淋的時間,兩人分彆六年的隔閡融化了。
她不再那麼懵懂無知,問了他很多事。
孟博斐有問必答,把這六年的很多事都認認真真說給她聽。
她聽得也認真,眼中的情緒毫不掩飾,有心疼有緊張有不安更有為他而升起的喜悅……說著說著,孟博斐有種錯覺,好像她從沒離開過,好像這六年她一直都在他身邊,陪他經曆了這一切。
孟博斐笑了笑——
她的確沒離開過,她一直都在他的精神上,給與他直麵一切的力量。
眨眼天黑了。
孟博斐問她:“這次多留一陣子吧。”
她犯困了,打著哈欠說:“嗯嗯,能留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