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說的都很明確。”
“這是你們的事。”最後卓向銘說,“跟我沒關係。”
卓向銘聲音不大,也沒用什麼咄咄逼人的語氣,甚至還是他慣有的那種非常溫和的語調,可童宴卻聽出一些怒氣。
兩個人一起住了這麼久,童宴大概知道,讓卓向銘生氣是件挺難的事,不過他應該也不會有大發雷霆的狀態,跟他這個人太不搭了。童宴能想象得到,哪個合作夥伴能讓卓向銘露出這種情緒來,事情就肯定算非常越線了。
可能就是生意上的事,童宴猜測。作業明天早上也可以簽字,他收回要敲門的手,覺得這時候的卓向銘應該不想被人打擾。
不過睡前卓向銘來找他了,在外麵輕輕敲門:“童宴,你睡了嗎?”
他的聲音也很輕,如果童宴睡著了,是不會被吵醒的。
“還沒。”童宴連忙坐起來,旋龜過去開門,房間裡的燈也跟著自動開了。
“處理了點事就弄晚了。”卓向銘沒來得及換衣服,還穿著西裝,站在童宴門口,臉上的表情有些抱歉,“我就是過來看看,現在太晚,你先睡,作業明天早上幫你看行嗎?”
他還記得……童宴想,他還記得。
童楊就經常忘記,有時候很忙回家晚,有時候不忙也要去玩到晚回家。他認為這是小事,偶爾童宴埋怨他,他也滿不在乎,不當回事兒。
確實隻是檢查作業,非讓童宴說,他自己也說不出個重大意義來。
可是學生就是要上學,上學就是要麵對老師,明明老師說了要家長簽字,彆的同學都簽了,就他一個隔三差五的沒有簽,他很不喜歡。
童宴並不是覺得童楊不好,或者是卓向銘就把童楊比下去了。他們是兩種性格的人,童宴知道,童楊天生大大咧咧,那卓向銘應該就是天生會照顧人、很細心了。
童宴答應了一聲,拉起被子往被窩裡鑽,一邊叫了聲:“哥哥。”
卓向銘原本要關門,旋龜也已經控製著臥室頂燈暗了下來,聞言他拉門把手的動作停住了:“嗯?”
“你真好。”童宴很孩子氣地說。
卓向銘笑了:“快睡覺。”
他是真心實意地笑,童宴能感覺的出來。
剛才站在自己門口時,卓向銘的情緒其實還沒有完全消乾淨,甚至帶了點疲憊。童宴沒想到他會這樣笑,雖然那笑容很小,但開心是很難做假的,尤其是在沒有鋪墊的情況下。
童宴在睡著以前想,他讓卓向銘開心了,原來他現在竟然能讓卓向銘的心情變得好一點了。
——
卓向銘躺在床上,還在想剛才那通電話。
林悅華身體有問題了,卓正德從年初就開始叫他回家,到這個時候已經不是各種暗示,而是直接下命令,好像他不管卓家那個攤子,就是罪大惡極。
但他有自己的公司要忙,而且現在家族控股,另外聘經理人的財團很多,卓家這樣堅持自己家裡人主事的才是少數,根本不存在像卓正德說的那樣,卓向銘不管、卓氏就要倒閉的情況。
然而卓正德一如既往的固執,認定了什麼就油鹽不進,活像卓向銘還是沒滿月的小孩,隻能聽他的隨意調遣,隨便他把自己放在哪裡就是哪裡。
卓正德年輕時醉心油畫,娶了林悅華後,有人管家,他就更加可以毫無後顧之憂地沉迷於他的藝術圈,正事是出席拍賣會,散心是買遊艇出海寫生。
夫妻二人一兩個月不見麵是常有的事,林悅華能忍,但正當年紀,性子還是直。
卓正德一而再再而三地跟畫室的女學生傳出逸聞讓她覺得沒臉見人,卓向銘出生時,正是新婚夫婦鬨離婚最嚴重的時候,沒滿月就被林悅華送到了她的養父母家。
但卓家家裡攔著勸著,耗了不少時間,離婚就隨著卓嘉爍的出生,卓正德的一時收斂而不了了之。
但卓正德心不在家庭,林悅華又實在忙,一來二去總有事耽擱,卓向銘開始上學後,就再沒被接回卓家。
他從小在姥姥姥爺手裡長大,除了姓卓,其實上大學以前連親生父母都沒見過幾次,確實對卓氏感情淡薄,也一早就說過,他不會摻和任何有關卓氏的事情,有再多的錢他都不會拿,即便真的倒閉,那也是市場優勝略汰的結果。
這話不是賭氣,親人之間的血緣是割不斷的,這幾年的來往也讓他們親近不少,但麵子上溫和,骨頭裡還是涼薄,那些血緣並不夠讓他為之作出什麼犧牲的分量。
兩個月前答應跟童宴假結婚,大部分也是看在林悅華剛被查出乳腺癌、麵容憔悴的份上。不過不是被道德綁架,他想得清楚,反正自己不打算跟什麼人結婚,如果跟童宴領個證能解林悅華的燃眉之急,那也可以。
此時卓向銘頭疼兩件事,卓正德理所當然的咄咄逼人,還有童宴。
卓正德蠻不講理地讓他選,要麼接手公司,要麼永遠彆提離婚的事,這樣以後起碼還有童家幫襯卓氏。
大人裡會說出這種話的大概隻有卓正德了,不知該說他蠻橫還是天真,卓向銘還真有些發愁。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隨機紅包~~~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