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5
時間進入八月, 氣溫開始逐漸攀升, 變得乾熱浮躁,對懷孕的omega格外不友好。童宴不太有精神, 剛回來一些的食欲也很快消退,經常能看見他坐著在吃, 但身上肉一點沒多。
這時候卓向銘已經休假在家,因為童宴的體重問題產生的焦慮還沒消失,童宴又因為氣溫打不起精神, 問過醫生以後,乾脆帶上童宴離開了江都。
地球的另一邊正在迎來冬天, 小鎮上到處是高塔紅屋,人口稀疏,便利店大多是二十四小時自助,兩個人都不太出門,童宴曾經最長有整五天沒見過除了陪護團隊之外的陌生人。再時不時飄場大雪,就好像真的到了隱秘的童話世界。
“感覺我在追著冬天跑。”又在下雪,童宴靠在陽台上看外麵。
卓向銘從身後拿毯子裹著他:“你追冬天, 我追你。”
童宴笑著切了一聲,回頭看他, 發現還是那麼個一本正經的樣子。
卓向銘任由他看, 並不回避視線,反而慢慢把捂熱的手伸進了他毛衣裡:“這會兒沒鬨嗎?”
“沒有。”童宴朝後靠近他懷裡, 隔著衣服把手蓋在他手背上, 扭頭繼續看雪, “他就是不想老實待著,出來轉轉就不鬨了。”
第一次胎動發生在某天晚上卓向銘親吻童宴肚皮的時候,兩個人都懵了,不過第二次試探的伸腿很快又來了,童宴先反應過來,生怕嚇著他似的,帶著卓向銘把手貼在剛親到的地方,輕而又輕地告訴他:“是寶寶在動。”
“我、我知道。”童宴記得當時他磕磕絆絆地說。
卓向銘傻子似的對著童宴肚子說了好幾句,奈何那晚寶寶沒再理過他。
到現在alpha寶寶已經長得很大了,胎動對童宴來說也不是什麼新奇的事,卓向銘的好奇心卻一點沒少。
“不省心。”卓向銘說。
這次童宴沒有教育他,因為他的語氣聽上去實在不像是在說什麼不好聽的話。
“想不想睡會兒?”卓向銘道,“這會兒不睡就等著吃飯吧。”
“天氣好,不睡了,跟你待一會兒。”
經曆了短暫的昏睡階段以後,前段時間卓向銘經常抱著他才能睡著,直到最近,童宴的睡眠才好了許多,懷一個過於活潑的寶寶本身就是一件非常疲憊的事情,童宴的身體情況又不是很好,所以最近白天也常在睡覺。
童宴自己注意身體和肚子裡的孩子就夠了,分不出心力去關注更多的事情,適宜的溫度和環境還有助於他穩定情緒,但想也知道,這種遠離國內、居住在遠郊的生活,沒有工作,沒有社交,照顧的對象又時常在睡覺,對卓向銘來說肯定是極度無聊的。
“你今天上午乾什麼了?”
聽他問完,卓向銘突然笑了下:“還真有個東西,出去給你看。”
兩個人牽著手慢慢走,走到後門門口,童宴坐在矮櫃上,卓向銘幫他圍圍巾戴帽子,又蹲下給他換上防滑的靴子,最後戴上口罩。
他們的房子是一棟三層小樓,從後門出去有一片空地,草坪不在這個範圍內,隻橫躺了棵屋主人留下的不知道幾年前用過的聖誕樹,顯得突兀,童宴還曾經想起國內的家裡卓向銘種的那一片玫瑰。
雪已經下了一個多小時,可以沒過一整個鞋底,卓向銘改為一手扶童宴胳膊,另隻手牢牢護著他的腰,空地左邊有個拿木頭釘起來的盒子樣的半成品,童宴看了眼,激動道:“是狗屋嗎?”
卓向銘嗯了聲。
前幾天出去散步,童宴撿回一隻不足月的德牧。
那是個暴風雪過後的大晴天,樹林裡一片狼藉。許多不夠粗壯的冷杉都被攔腰折斷,甚至被拔根而起的也不算少數。
他們有一條固定的散步路線,朝樹林裡走十分鐘左右的路程會路過一間簡陋的木屋,外觀已經非常破敗,很明顯是被棄用的場所,之前童宴都沒特彆注意過,隻是熟悉,但那天他們再次路過,他聽見從裡麵傳出的幾聲微弱的嗚咽。
卓向銘讓童宴等在原地,自己走進去看,才發現角落裡有一窩德牧小崽子。
五隻小狗,被凍死了三隻,剩下的兩隻隻有一隻會嗚咽兩聲,卓向銘將隻殘留餘熱的小狗放進防寒服的兜帽裡,懷裡抱著另一隻看起來可能能活的,出去告訴童宴:“是隻德牧,雪下了四天,估計出去找食的大狗死了,這兒太冷,它餓壞了。”
童宴從他手裡接過狗,小狗還沒睜眼,毛也沒長好,發出低低的嗚咽,循著溫度往他懷裡拱,他的手剛挨過去,小狗就伸舌頭來舔。童宴著急起來,但卓向銘不讓他走快,最後還是打電話叫陪護的人開車來接他們回去。
那隻不會叫的小狗沒能挺過當天晚上,另一隻會叫的活了下來,童宴從頭到尾隻知道有一隻狗,但還是因為死去的大狗有些傷心。
童宴新奇地圍著那做了一半的狗屋看,笑彎了眼睛,回頭誇卓向銘:“好棒啊。”
卓向銘給他比了一下,“這樣,先把裡麵磨平,然後在上麵加個房頂。”
童宴出主意:“要把裡麵鋪得厚厚的。”
最近小狗睡的一直是童宴的一件羽絨服,那天童宴和卓向銘給它喂了奶,又陪到晚上,它就認了主,羽絨服上麵有童宴的味道,剪掉袖子以後團吧團吧,他才不吭嘰了。
“好。”卓向銘親親他額頭。
敲敲打打做了一上午,可能就為了這會兒看他笑一笑。
兩個人又一起去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