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死沒想到他居然這麼不抗凍,有點後悔慫恿他來堆雪人了,說道:“要不還是回去吧,這幾天氣溫反常的低,你彆凍病了。”
“沒事,你給我加點buff就行了,而且我也好多年沒堆雪人了,看到這麼厚的雪有點手癢。”時進安撫一句,往側邊走了幾步,隔著落地窗擠出一個笑容朝廉君揮了揮手,然後轉身奔到了院子中間。
小死的buff起效很快,時進稍微活動了一會就覺得身體不再那麼冷了,摘掉口罩,開始真正享受堆雪人的樂趣。
他也沒準備堆個多花裡胡哨的雪人,就想弄個最普通的那種應應景就行了,所以先滾雪球弄了個又圓又大的雪人身體放到院子中間,然後又滾了個稍小一點的雪球,抱著朝著屋內跑去。
廉君滑動輪椅把他放進來,也不管吹進來的風冷不冷,先去摸時進的臉,皺眉說道:“太冷了,算了吧。”
“不冷,我還有點熱。”時進回身把窗門縫隙拉小一點,摘掉手套取出胡蘿卜和兩顆紐扣,遞給廉君說道:“給,雪人的鼻子眼睛就歸你了,這樣這個雪人就算是我們一起堆的了。”
廉君愣住,看著紐扣和胡蘿卜沒有動。
“快快,屋裡暖氣太足,多拖一會這雪人腦袋就該化了。”時進催促,還小心摸了摸懷裡的雪人腦袋,像是怕它真的化掉了。
廉君抬眼看向他,視線掃過他凍得通紅的臉頰和鼻頭,抿唇,接過紐扣和胡蘿卜,稍顯笨拙地把它們按到了雪人臉上,做的時候因為不習慣白雪被凍在一起後硬邦邦的手感,還把紐扣扣掉了一次,不小心在雪人腦袋戳了個窩。
“沒事,一會弄點雪補補就行。”時進抹一抹那個窩,把紐扣撿起來重新塞回了廉君手裡。
兩人指尖接觸,一個很涼,一個很冰,廉君反射性握了一下時進的手,發現自己無法幫他暖起來之後慢慢鬆開,抬手把紐扣放好,說道:“弄好了。”
“君少技術不錯嘛,這五官弄得多標誌,你等著啊,我這就去把它拚起來。”時進美滋滋,小心抱起雪球跑出去,把雪球放到了堆好的雪人身體上,然後撿了一些散的雪花補了補雪人凹凸不平的地方,直把整個雪人修得圓溜溜之後,才心滿意足地給雪人戴上了帽子圍巾。
弄好之後他後退欣賞了一下,覺得雪人身子光禿禿的不好看,還去撿了兩根帶岔的樹枝插到了雪人身體上,給雪人添了兩個手。
圓溜溜的身子,光禿禿的胳膊,大腦袋上麵頂個小帽子,小眼睛下麵是個大鼻子,時進自己先被這個醜萌醜萌的雪人逗樂了,轉身朝著屋內看去,見廉君正直直看著這邊,笑著朝他揮了揮手,指了指雪人的圓肚子,委婉告訴他要像這個雪人一樣,把自己吃得胖胖的。
廉君直接拉開落地窗滑了出來。
時進嚇了一跳,忙上前去迎,站到風口幫他擋住風,著急說道:“你怎麼出來了?”
“玻璃上有霧氣,看得不太清楚。”廉君回答,仔細看了那個雪人幾眼,然後抬手拉住了時進的一隻手,另一手滑動輪椅,邊往屋裡轉邊說道,“進屋吧,風更大了。”
時進應了一聲,繞到他身後幫他推著輪椅,被他握著的手不知不覺抽了出來。
廉君手上一空,透過落地窗看著時進的倒影,慢慢收回手,任由時進把自己推進了屋。
躲在門口偷看的卦二表情十分複雜,歎道:“難怪時進能妄想成真,他這一天天的,歪點子怎麼這麼多……剛剛君少看雪人的表情……唉,我覺得我都快哭了,說起來君少還比我們小呢。”
卦三和卦五聞言都沒說話,表情有些暗淡——這麼多年,君少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他們比誰都清楚。
“走吧。”卦一開口,率先轉了身,“起碼今年能過個好年了,晚上的團圓飯,讓廚房那邊弄得豐盛點。”
堆好雪人後,廉君和時進乾脆留在了這間對著院子的休息室裡,擺了一桌零食,弄了一壺熱飲,邊欣賞雪人,邊打麻將玩。
時進對廉君主動要求玩遊戲放鬆心情的舉動十分欣慰,讓人送了兩台平板過來,下好麻將軟件,把自己遊戲幣多的賬號給了廉君,自己新申請了一個,手把手地教廉君玩麻將。
廉君上手很快,隻輸了幾把就開始帶領時進大殺四方,時進開心得拍大腿揉抱枕,麻將人格冒頭,興奮得仿佛年輕了十歲。
這本該是個難得溫馨的團圓年,但天不遂人願,下午四點多的時候,陳清的電話打了過來——他再次以老朋友的身份,邀請廉君外出吃飯。
這個邀約放在彆人身上可能很奇怪,畢竟哪有人大過年的不去和家人團聚,反而邀請老朋友一起吃飯的。但廉君自己孤家寡人一個,此時陳清以老朋友的身份約他一起吃飯,倒是顯得十分溫情體貼了。
廉君假意推辭,表示如果陳清也是一個人的話,可以來會所和他一起過年。
陳清推辭不去,隻說自己借了好朋友的房子,親手做了一桌大餐,想讓廉君嘗嘗手藝,並隱晦表示關於當年兩人一起做的某個任務,他還有點隱秘的東西沒跟廉君說。
話說到這份上,廉君自然是順勢應下了這個邀約,要了陳清所在的地址,表示自己會準時赴約。
電話掛斷,時進手裡的牌局已經因為太久沒出牌,自動被麻將係統接管,肯定是要輸了。
他眉頭緊鎖,說道:“吃飯地點是個居民區,無關人員多,地形複雜,進去容易出來難,我不建議你赴約。而且六點的飯,那邊快五點了才約,我們根本來不及準備太多。”
廉君放下手機,發短信讓卦一下來,安撫道:“一個小時的時間足夠埋伏人手了,彆擔心。”
“那萬一這隻是個陷阱呢,陳清說不定壓根就不在那個居民樓裡,你去了可能不僅救不回人,還會把自己搭進去。”時進還是不放心。
“我會讓陳清下樓來接我,不會自己貿然上去。黑玫瑰老窩那邊我也做了安排,如果真的情況不對,硬攻我們也不會輸,你放心。”廉君繼續安撫,準備滑動輪椅離開。
時進按住了他的輪椅扶手,繃著臉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廉君側頭看他,眉眼緩和,突然伸手摸了下他的頭,說道:“你留在會所,我會早點回來陪你跨年。”
時進總覺得心裡不踏實,還是搖頭,堅持說道:“我和你一起去,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不是一個人,卦一他們都會陪著我。”廉君仍是拒絕,看著時進滿臉擔心的樣子,居然主動傾身,給了時進一個淺淺的擁抱,輕拍一下他的背,說道,“你留在會所,聽話。”說完退開身,見卦一出現在了門口,輕輕拉開時進按著輪椅的手,迎著卦一去了。
卦一上前扶住了廉君的輪椅,和看過來的時進對視一眼,朝他點了點頭,推著廉君走了。
原本還算溫馨熱鬨的休息室迅速冷清了下來,時進不死心,還想去找廉君,卻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卦九攔住了,表示如果他執意不聽命令,那他隻能把他關起來了。
時進知道卦九是來真的,心情沉重地回到六樓,看著大家來來去去地準備各種東西,完全插不上手,最後眼睜睜看著換了身衣服的廉君被卦二推著進入電梯,去了地下一層的停車場。
“記得好好吃飯。”廉君走前居然還囑咐了一句。
時進哪裡吃得下飯,目送眾人離開後一個人坐到為了團年飯準備的大餐桌邊,看著廉君自離開會所後就開始緩慢增漲進度條,心裡抓心撓肝的不清淨。
“寶貝肯定是有準備的,進進你彆擔心。”小死出言安撫。
“我知道。”時進歎氣,盯著廉君的進度條,終於在進度條數值漲到800時忍不住坐起了身,咬牙說道,“不行,我沒法做到冷靜旁觀,廉君進度條的死亡判定方式和我的不一樣,我得保證廉君的進度條在漲到死緩時,我就在他附近。”
小死問道:“進進你想做什麼?”
“廉君不讓我跟著他,那我就不跟,他們已經走了有一會了,我現在貿然跟過去,反而可能會打亂廉君的計劃,但保廉君又不一定非要呆在他身邊。”時進大步回房,帶好自己的武器,想了想,又把廉君送的小雞腿掛件塞進了口袋裡,最後翻出自己為過年特地準備的玩偶服,往大背包裡塞——這玩意也是小死慫恿買的,本來是準備跨年的時候換上給廉君一個驚喜的。
現在想想,他為了給廉君彌補童年也算是很拚了。
小死見他拿這個,直接傻了,問道:“進、進進你拿這個乾什麼?”
“我不去乾擾他們的營救計劃,我去他們吃飯的小區附近發愛心糖果總可以了吧,這大過年的,誰還不能有點小愛好了。”時進為自己不聽命令的行為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把大背包背好,提前給所有兄長發了拜年短信,邊往會所外走邊憤憤說道,“反正一個人的團年飯我是吃不下的,我要去蹭百家飯!”
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