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進一頭霧水:“老嗎?君少這不是年齡正好嗎,這個月才滿26。”和他上輩子算是同齡呢。
卦六聞言眼睛亮了,語速都快了一些:“你記得君少的生日?”
“記得,你怎麼這個表情,這是什麼很難記的東西嗎?”時進覺得他態度怪怪的,被看得有些發毛。
卦六連忙斂住情緒,笑著擺手,開心說道:“不難記不難記,難的是這份心意,給給給,你的卡,我給你開了最高權限,去玩吧,好好玩。”
時進滿頭霧水地走了。
卦六心滿意足,微笑感歎:“隨口一提就是生日,看來是真的在心裡惦記著君少的,不錯,不錯。”
……
晚飯時廉君不想去餐廳,時進也懶得動,於是時進乾脆打了個電話給餐廳,讓他們送了一桌晚餐過來,還把桌子擺去了露台。
廉君對時進挑的吃飯場地沒什麼意見,欣然落座。
兩人氣氛不錯地吃完這頓飯,吃完後時進見廉君沒有要立刻去書房裡處理公務的意思,小心思一動,趁機說道:“君少,咱們已經到島上了,那個按摩……你要不要試一下?”
廉君側頭看他,沒有說話,眉眼倒是依然很放鬆。
“就試試吧,按摩是我輸給你的,願賭服輸,你不能就這麼輕易的放過我,我會得寸進尺的。”時進一臉的自我反省和自我譴責,話說得十分冠冕堂皇。
廉君挑眉,抬手撐著下巴,像是被海風吹醉了一般,聲音都懶了下來,問道:“時進,你為什麼這麼執著於按摩?”
有了早上的交流作為鋪墊,時進這次選擇了誠實,老老實實回道:“我想看看你的腿,長期無法行走的人,腿部肌肉大概率會萎縮。我問過龍叔,龍叔說你拒絕做腿部的健康保養,我有點擔心。”
廉君表情變淡了一些,挪開視線,說道:“擔心這些做什麼,我的身體我自己心裡有數。”
“你這不叫有數,叫自暴自棄。”時進反駁,表情難得嚴肅,“你的腿又不是殘廢了,等你身體調理好了,神經方麵的影響消去了,雙腿複建一下,還是可以變回正常人那樣的,你不能提早給自己的身體下定論。”
“可是我的定論,不是從一出生起就被老天爺下了麼。”廉君接話,仿佛已經認命。
“廉君,你不能這樣想。”時進皺眉,覺得有點頭疼。
和他預料的一樣,廉君果然不算是個配合的病人,這一點從龍叔時不時的抱怨就可以看出來。
廉君從來不會好好吃飯,在他來以前,甚至會在明知道胃受不了的情況下喝酒,也很討厭吃藥,十分難搞。
在經過早上那一通談話後,他大概能猜到廉君這種態度的由來。
“滅”的轉型快速而危險,一步也不能走錯,根本沒有時間給廉君去在意自己的身體狀況。廉君估計也對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存著一點自厭,很可能心裡還抱著點“等把兄弟們都送去過好日子了,自己就給官方送人頭,做個徹底了結”的自滅想法,這種已經給自己定了死路的人,怎麼可能會去好好在意自己的身體。
廉君見他板著臉,一副憋著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樣子,突然笑了,說道:“你倒是比我自己還關心我的身體,時進,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他笑得很好看,時進卻看得很喪氣。
“這能有什麼為什麼。”時進皺著眉,瞄一眼腦內屬於廉君的進度條,又看一眼廉君似乎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說道,“想你長長久久健健康康的活著,以我現在的立場和身份,有這樣的想法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嗎?”
廉君看著他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消化他的回答。
時進乾脆也沉默,苦惱著該怎麼讓廉君主動振作起來。
“走吧。”廉君突然放下撐著下巴的手,收了難得的放鬆,又恢複了平時慣有的內斂模樣,轉動輪椅朝著與露台相連的小客廳滑去,微微側頭,“不是說要按摩,你的那些工具都帶著嗎?”
時進一愣,然後眼睛一亮,忙上前扶住他的輪椅扶手,欣慰說道:“這才對嘛,生活還是很有希望的,你放心,我工具都帶著呢,保證按得你舒舒服服的。”
……
時進口裡的工具,總共包括三個部分:隻是用來裝樣子的各種按摩小工具、龍叔提供的醫用按摩藥油,和一個聽歌用的小音箱。
按摩地點被定在了廉君的房間,時進先給廉君放好熱水讓他去泡澡,然後根據之前搜集到資料,讓人送了個軟度稍低的移動按摩床過來。
把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之後,時進把音箱連接到手機上,找出自己特意收集的“洗滌心靈”類舒緩純音樂,點擊了播放。
下一秒,輕柔空靈的音樂在房內飄散開來,配合著遠方傳來的朦朧海浪聲,讓人不自覺情緒沉澱。
時進很滿意,在腦內和小死拉家常:“卦二幫我找來的這個小音箱音質不錯,估計很貴。”
小死沉默。
時進沒得到回應,疑惑地停下擺弄小音箱的手,問道:“你怎麼了,一會按摩還得靠你帶我進入節奏,你彆這時候掉鏈子。”
小死:“啊——嗝。”
這是什麼奇怪的動靜?
時進皺眉,擔憂問道:“你怎麼了?真出問題了?”
“不是。”小死的聲音突然又冷靜了下來,冷靜到有些嚴肅,兩倍速說道,“進進你快轉身。”
時進條件反射轉身,然後直接撞入了某個還帶著水汽的胸膛裡,清淡的沐浴乳味道瘋狂湧入鼻腔。
“音樂不錯。”廉君伸手抽走時進手裡的小音箱,看一眼後隨手放到旁邊的櫃子上,然後傾身撐在時進身後的按摩床上,側頭看向幾乎被他半抱在懷裡的時進,問道,“是直接躺上去嗎?”
時進屏住呼吸,視線挪動,從廉君還帶著水珠的鎖骨挪到他的喉結,又從喉結挪到被黑色絲質浴袍擋住的胸膛,之後迅速下移定在廉君站立在地毯上的雙足上,最後挪回廉君的臉,看著他頭發散亂的模樣,倒抽了一口涼氣。
媽耶,這是廉君?隻是洗了個澡,頭發散下來了而已,怎麼感覺像是變了個人?原來一個人站著和不站著,頭發散著和不散著區彆這麼大?
咚。
額頭被敲了一下,時進回神,看向身邊唯一的活人。
廉君收回手後退,自覺躺到按摩床上,浴袍鬆散的下擺散開,露出了一雙修長的腿,說道:“開始吧。”
他的表情語氣倒是十分自然和平靜,和剛剛突然靠近的行為截然相反。
時進的視線跟著他挪動,大概是受衝擊太大,第一時間居然沒有去看廉君的腿,而是看向了廉君散開的浴袍下擺,認真問道:“你……不會是真空出來的吧?”
“……”
廉君側頭看他,語氣淡淡:“時進,你人雖然蠢,但想得倒是挺美。”
時進莫名有些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