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起體能訓練之後,時進沒法再整天整天地和廉君黏在一起, 每天必須抽出幾個小時的時間, 去卦一和卦二手裡接受“毒打”。
大概是運動影響了心情, 恢複訓練幾天後, 時進一直不算太高昂的情緒, 慢慢恢複了正常, 雖然他仍會因為進度條和劇情的事煩惱, 但不會再被劇情影響得太重了。
廉君見他如此, 懸著的心總算踏實了一點。
轉眼聚餐的日子到來,時進在下午五點告彆廉君,在卦一和卦二的陪伴下出了門,朝著此次聚餐的目的地駛去。
“吃飯的地方已經清場了,安全問題不同擔心。”卦一放下手機彙報情況,見時進在走神,於是又喚了他一聲。
時進回神, 應了一聲表示明白了。
“你怎麼了?”卦二從後視鏡裡看他一眼,關心詢問。他是親耳旁聽了時進和徐川的談話的, 知道今天這頓飯對時進來說會有多難受,所以有點擔心。
“沒事, 我就是擔心君少晚上會不好好吃飯。”時進誠實回答,十分苦惱, “龍叔又給君少調整了一下飲食, 君少吃得不開心, 挑食的毛病又犯了。”
卦二:“……”
一個小時後, 汽車在一家裝修雅致的飯店門口停下。
這家飯店是廉君幫時進定的,是滅自己的產業,已經提前清了場,保證了安全。時進等人下車進入飯店後,早已等候在門口的負責人上前一步,朝著時進說道:“時少,已經有客人到場了,是瑞行的總裁時緯崇先生,剛到五分鐘。”
時進被負責人的稱呼喊得一愣,略顯不自在地點了點頭,謝過他之後示意他繼續在這裡迎客,然後帶著卦一和卦二兩人朝裡麵走去。
等走過拐角,確定負責人看不到自己三人後,時進忙扭頭看向卦二問道:“他怎麼那麼稱呼我,我在組織裡的代號不是卦四嗎?”而且就算不喊代號,下麵的人也一般會喊他時先生,而不是什麼時少。
喊時少總感覺有些怪怪的。
卦二挑了挑眉,好笑地看著他,說道:“當然是因為現在大家都知道且確定了你和君少的關係,所以出於對你的尊敬,適當更改了一下對你的稱呼,這沒什麼的,你習慣一下就好。”
時進迷茫臉:“大家都知道了?怎麼知道的?”他和廉君的關係從來沒特意對外或者在組織內部宣布過,一直都隻有貼身跟著廉君的幾個卦和龍叔他們知道,算是個小範圍的秘密。
“你忘了你和君少前一陣的約會了?清場電影院加包場遊樂園,那兩個可都是咱們自家的產業,你和君少表現得那麼明顯,大家又不是傻子,稍微注意一下不就全都知道了?”卦二說著,一臉“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時進沒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想起自己和廉君在約會時的高調,尷尬地低咳一聲,默默收回視線,假裝這場談話並沒有發生過。
吃飯的包廂在走廊儘頭處,時進進去時,時緯崇正坐在外間的休息區裡喝茶,身上還穿著一身十分考究的西裝,像是剛從什麼很重要的場合趕過來。
“怎麼來得這麼早。”時進隨口招呼,坐到了時緯崇對麵。
時緯崇見他進來,忙放下茶杯,回道:“工作結束得比預期的早,就提前一點過來了,小進你怎麼想起來要聚餐了,是遇到什麼好事了嗎?”
他態度溫和,主動遞話題,想緩和關係的意圖十分明顯。
時進把他的神態表情看在眼裡,想起徐潔的所作所為,心情實在有些複雜,但也不願意做些遷怒的事情,於是回道:“是碰到好事了,我通知書下來了,下個月月初就要去辦入校手續,上次三哥的生日我走得太失禮,所以想趁著假期還沒結束,再約大家出來聚聚。”
“原來是這樣,看來我們家很快就要出一個小警察了,挺好。”時緯崇眉眼舒緩,真心為時進覺得高興。比起當黑社會,顯然是去正規的警校念書,以後當一個吃公家飯的警察更讓人覺得放心。
時進見他這樣,心裡卻有點不是滋味。他現在的行為,可以說是在利用時緯崇去刺激徐潔,時緯崇越這麼真心的對待他,他越心有不安。
小死擔憂地喚他:“進進……”
“我沒事。”時進回神,在心裡回小死一句,然後主動傾身給時緯崇倒了杯茶,閒扯起了其他話題。
時緯崇本以為在經過上次的不歡而散之後,他很難再有機會和時進這麼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聊天,此時見時進主動遞話,他麵上的喜悅和放鬆壓都壓不住,十分配合地順著時進的話題聊了下去。
聊了沒一會,向傲庭到了。他明顯是匆匆趕來的,身上還穿著一身訓練服,來了之後怕身上太臟,影響時進等人的胃口,還特意帶著換洗衣物去洗手間擦洗了一下,換了身乾淨衣服出來。
等他出來時,飯點已經差不多到了,時進引著兩人去到內間,點了菜,順便給還沒到的黎九崢打了個電話,問他到了哪。黎九崢剛在飯店門口停好車,聞言回了句馬上,然後掛了電話。
五分鐘後,黎九崢也進了包廂,時進見人到齊了,正準備按鈴讓廚房那邊開始上菜,包廂門突然又開了。
“你這定的什麼飯店,距離機場這麼遠,堵車堵得煩死了。”容洲中拿著帽子口罩黑著臉大步走進來,一屁股坐到時進身邊,推他一下,“給我來杯水,渴。”
時進驚了,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剛好有空,來不得?”容洲中表情凶惡,容顏憔悴,眼下的黑眼圈明顯得像是畫了煙熏妝,也不知道是有多久沒睡了,身上的衣服也皺巴巴的,款式看著倒是很潮,但卻帶著一股濃烈的男士香水味。
時進有點嫌棄地皺起了鼻子。
容洲中見狀眉心一跳,氣得伸手捏他肩膀,用力搖:“不許露出這種表情!這味道是拍廣告留下的,我平時可不會把自己噴得像個移動散毒機,很難聞嗎?很難聞嗎!”
睡眠不足的容洲中明顯脾氣更糟糕了,也更幼稚了。
時進被搖得眼花,忙伸手按住他的胳膊,回道:“不難聞不難聞,味道濃點好,開胃。”
容洲中聽了卻更氣了,伸手扯他臉皮,語氣惡狠狠:“開胃?你居然說這個牌子的香水開胃?開什麼胃?這是濃情係列的香水,你想開什麼胃?”
時進忍無可忍,抓起桌上的餐前甜點直接塞進了他嘴裡。
世界安靜了,容洲中咬著軟乎乎的甜點,直勾勾瞪著時進,好看的桃花眼硬是擠出了一個凶神惡煞的弧度,又朝時進伸出了魔爪。
“四哥!”時進邊矮身躲邊呼救。
向傲庭忙伸手按住容洲中的肩膀把他扯回來,無奈說道:“三哥,你嚇到小進了。”
容洲中的表情扭來扭去,最後勉為其難地消了氣,抖開向傲庭的手,把甜點三兩口吃下去,整了整衣領說道:“這小兔崽子皮比穿山甲都厚,哪會被嚇到……吃飯,我餓了!”
時進趁機坐直身,看了看勉強算是安全地帶的時緯崇身邊和黎九崢身邊,果斷起身,一屁股坐到了黎九崢旁邊,按了呼叫鈴讓服務員上菜。
眾兄弟掃一眼他變動的座位,時緯崇低頭轉了轉杯子,容洲中冷哼了一聲,向傲庭當和事佬,黎九崢則幫時進把餐具挪了過來。
……
菜陸續上齊,眾人開始邊吃邊閒聊,氣氛居然還算不錯。
時進拉著大家閒扯了一通亂七八糟的話題,默默觀察著時緯崇那邊,果然發現在飯局大概過半的時候,時緯崇開始頻繁低頭看手機。
“有工作找你?”他看向時緯崇,明知故問。
時緯崇見他詢問,忙把電話摁掉了,搖頭回道:“沒有,是有朋友找我,現在已經沒事了,剛剛說到哪了?”
“說到我該不該在警校畢業後考B市的公務員,留在B市當警察。”時進回答,算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於是按照計劃轉移了話題,說道,“先不談留在B市的事,警校要讀四年,這件事過兩年再考慮也不遲。其實我今天約你們出來,是有另外一件事想跟你們談。”
聽學生經聽得百無聊賴直打哈欠的容洲中,和專心致誌吃飯的黎九崢聞言全都動作一頓,抬眼朝時進看去,眼裡有著了然——就知道時進不會因為什麼“通知書到了”這種小事把大家喊出來吃飯,重點終於來了。
時緯崇和向傲庭則是愣了一下,然後齊齊想起了上次飯局的不歡而散,眉頭皺起,以為時進是想要舊事重提,看向時進,欲言又止。
“我不是要說上次飯局的事。”時進先開口打斷了時緯崇和向傲庭幾乎擺在臉上的胡思亂想,側身從背包裡掏出平板,邊給費禦景撥視頻電話,邊說道,“我要說的是其他的事,和我們都有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