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緯崇聽他語帶期待,猶豫了一下,回了句儘量,表示如果最後決定去的話,會提前給他打電話。
時進應了一聲,掛斷電話,淺淺吐了口氣,起身提上自己的背包,告彆廉君,和卦二一起出了門,去超市為今晚的飯局“買菜”。
……
車開出會所後,卦二忍不住開口問道:“你乾嘛把你哥哥們全部喊過來,不怕節外生枝?”
“不怕,我就是想讓他們親眼看看,想害我的人最後會落得一個什麼樣下場,徹底掐滅他們以後對我動手或者與我為敵的可能。”時進回答,一點不遮掩自己的小心思。
卦二聞言咋舌,搖頭說道:“你之前反複給徐潔機會的時候,我覺得你這次的事情處理得實在太過心軟,不夠利落。但現在聽你這麼說,我又覺得你其實冷靜到可怕,還知道趁機給其他幾個兄弟一個威懾,時進,我都快看不懂你了。”
時進故意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說道:“所以彆惹我,小心哪天我給君少吹耳邊風,害死你!”
“就你?”卦二一愣,然後輕蔑地笑哼一聲,又搖了搖頭,一副不願意再和弱智交流的模樣。
時進也冷哼一聲,然後也安靜下來,低頭翻著手機裡和費禦景等人的聯係短信,在心裡沉沉歎了口氣。
真的不是他冷靜到可怕,而是他怕,怕進度條再生出什麼波折來。這次喊其他幾兄弟來看徐潔的下場,目的其實不是威懾他們,而是威懾他們背後的母親們。畢竟他也隻是一個普通人,心臟沒那麼強大,再來一個徐潔這樣的人,他可受不了。
而且他也想讓時緯崇親眼看看徐潔內心的惡意到底有多濃多重,免得在他動了徐潔之後,時緯崇心裡對他留有疙瘩。
人心易變,他得多加幾道保險,雖然這樣做對時緯崇來說,有點過於殘忍。
……
一個小時後,卦二和時進買好了菜,開車回返會所。路上,他們遇到了一波伏擊,最後卦二“重傷”,時進失蹤。一切都在計劃中,時進把手機丟在原地,告彆身上沾滿血漿的卦二,被狼蛛的人“綁”上了車,帶離了伏擊地點。
一個小時後,廉君在卦二的手術室前,用時進的手機,給時緯崇撥了個電話。
“時進在買菜的路上被人綁走了。”電話接通後廉君直接開口,聲音淡淡,沒什麼情緒,但卻莫名地讓人覺得十分危險,“最好不是你母親做的,否則我要她生不如死。”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廉君麵前的視頻電話裡,時進放下提詞板,對廉君的演技給予了肯定,說道:“不錯,儘得我的真傳。”
廉君略顯無奈地看著他,放下手機,說道:“我會儘快去接你。”
魯珊突然從時進身側探身進鏡頭,朝著廉君嫌棄地擺了擺手,說道:“得了得了,說得好像你對象在我這裡會受到欺負一樣,掛了,有事再聯係。”
卦三看著黑掉的屏幕,十分意外:“魯珊親自來B市了?”
“滅和狼蛛的友好關係不宜被外人知道,這次的合作她當然要過來親自盯著,免得出什麼差錯。”廉君回答,吩咐道,“回會所,分彆給費禦景等人打電話,告訴他們時進被‘抓’的事,引他們到會所集合。”
卦一應了一聲,立刻轉身去辦了。
……
同樣是醫院,時緯崇在接到廉君的電話後整個人都懵掉了,然後想也不想就快步回了身後的病房,看向正靠在床上翻雜誌的徐潔,質問道:“小進失蹤了,是不是你做的?他人在哪!你想做什麼!”
徐潔聞言一愣,沒想到狼蛛的動作會這麼快,心裡一喜,麵上卻做出迷茫和受傷的樣子,眼眶一紅,側過頭就哭了,說道:“緯崇,我沒想到你已經這麼不信任我了,我才剛從鬼門關裡走了一遭回來,半條命都快沒了,時進出了事,你居然第一個來懷疑我?你也說了時進找的那個男人是個混黑的,那他出事不是很正常嗎?我……反正我說我醒悟了你也不信,那我還是去死了算了。”說完就要下床,想去摸茶幾上放著的水果刀。
時緯崇心裡一緊,忙上前攔住她,到底不願意相信真的是她做的,壓下心急把她送回病床上,皺眉看著她,說道:“媽,我最後再信你一次,最好不要是你,不然這次連我也救不了你。”說完鬆開徐潔,轉身拿走茶幾上的水果刀丟到外麵的垃圾桶裡,喊來護士看住徐潔之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徐潔看著他離開,想起他這幾天的辛苦,心裡有了短暫的動搖,又很快全部收斂,抬手攏了攏頭發,看向推門進來的護士,說道:“我突然胃有些不舒服,幫我喊一下醫生吧。”
護士信以為真,點了點頭,轉身幫他喊醫生去了。
徐潔趁機直接掀被子起身,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朝著病房外走去。
……
時緯崇趕到會所的時候,費禦景和黎九崢已經全部到了。
“情況怎麼樣?”時緯崇一進門就詢問開了,表情焦急。
廉君淡淡看他一眼,說道:“時進是在買菜回會所的路上被人伏擊抓走的,陪他一起出門的卦二重傷,現在正在醫院裡搶救,暫時沒法從他那問出消息。伏擊現場沒留下什麼有用的線索,路邊的監控也被提前損壞,對方明白是有備而來。”
也就是說,情況很不好。
勉強還算冷靜的費禦景聞言狠狠皺眉,滿臉不讚同地看向廉君,壓著脾氣說道:“買菜?你知不知道你是什麼身份,你居然讓時進隻帶著一個人出門去買菜?時進原來還需要負責做這種雜活?”
“會所當然有自己的采購,他特地親自出門買菜,是為了晚上更好地招待你們。”廉君把他這個問題懟回去,然後頓了頓,繼續說道,“讓他隻帶著一個人出門確實是我的疏忽,我保證會把他安全救回來,這次無論是誰在打他的注意,我都要讓那個人付出代價。”說完看一眼時緯崇,滑動輪椅轉身離開。
時緯崇被他懷疑冷漠的眼神看得身體一僵,雙拳慢慢握緊。
廉君走後,費禦景朝著時緯崇看去,皺眉問道:“你的母親……”
“她說不是她。”時緯崇打斷他的話,表情緊繃,像在告訴他,也像在說服自己,強調道,“她這幾天一直住在醫院裡,我親自看著,不可能會做什麼。”
費禦景冷冷說道:“可要害時進,她本就不用親自動手,你母親上次想害時進的時候,是讓徐川下單給了暴力組織,讓暴力組織動的手。”
時緯崇表情一黯,說不出話來。
“都怪我,是我跟小進說想吃他親手做的菜,他才會親自出門買菜的。如果不是我,他根本不會出門,也不會被壞人找到機會。”黎九崢突然開口,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費禦景聞言一僵,想起他之前和時進的短信對話,用力閉了一下眼,難得放縱自己讓情緒失控,低咒了一聲該死。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時緯崇一愣,忙掏出手機接通,然後在聽清對麵的人說的內容後,表情唰一下變了,說道:“你說我媽不見了?你確定?她會不會是去散步……該死!”
他掛掉電話,轉身朝門外跑去。
費禦景和黎九崢都意識到了不對,連忙起身跟上。
……
麵包車內,被“綁架”的時進安安穩穩地坐在後座上,正光明正大地偷聽魯珊和下屬打電話。
“接到了?那帶她去一號倉庫吧,在路上多繞一會,拖拖時間。”魯珊說完掛掉電話,一側頭就對上了時進直勾勾看著自己的視線,挑眉,問道,“小鬼,這坑人的法子是你想出來的?腦子挺活泛啊。”
時進聽不出她這話是誇還是貶,於是直接跳過這個問題,自來熟地問道:“魯姨,徐潔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你倒是嘴甜。”魯珊似笑非笑,倒也沒阻止他跟著廉君喊自己魯姨,回道,“徐潔已經從醫院溜出來了,現在也在去一號倉庫的路上,你想怎麼玩她?”
這話怎麼聽著有那麼點歧義。
時進繼續忽略她這奇怪的用詞,一臉正直地回道:“麵對徐潔這種心理不太正常的敵人,身體上的打擊是沒什麼用的,我們必須在心理上擊垮她。”
魯珊來了興趣,問道:“所以?”
“所以我準備搭台子讓她演戲。”時進誠實回答,看上去十分單蠢無害,“她現在隻是半瘋,在我幾個哥哥趕過來之前,我得想辦法讓她全瘋。”
魯珊看著他年輕朝氣的臉龐,聽著他元氣滿滿的聲音,突然覺得後背有點毛毛的,意識到自己似乎對時進有那麼點認知上的偏差——廉君這個看上去十分老實的小戀人,本質好像和廉君是一樣的,蔫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