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潔已經迫不及待,聞言敷衍地回了句“我知道了”了,邁步朝著時進靠近。
守在時進身邊的人默契散開,露出了時進的身影。
兩人視線對上,一個高高在上,一個狼狽躺著,局麵看上去對時進十分不友好。
“你好啊,野種。”徐潔似乎很滿意用這個角度看著時進,臉上露出個堪稱溫柔的笑容,伸腿用鞋尖踢了踢時進的身體,嘲諷道,“你不是說如果我再敢動你,你就要取我的命嗎,怎麼現在卻是你變得這麼狼狽,你傍上的那個瘸子呢,怎麼沒護住你?”
小死氣到爆炸:“她罵寶貝是瘸子!我要打她!”
“冷靜,隨時準備給我刷上buff。”時進心裡也有點氣,但還是穩住了,安撫好小死後掙紮著坐起身,仰頭看向徐潔,咧嘴笑得燦爛,“果然是你,就知道你沒那麼容易服軟。徐潔,你兒子知道你這手小動作嗎?讓我猜猜……他肯定不知道吧。所以我現在狼狽一下又怎麼樣呢,等這事了了,你可就是真真正正的眾叛親離了。”
徐潔臉上的笑容消失,看著時進笑得有恃無恐的樣子,突然從口袋裡抽出了一把折疊水果刀,朝著他直撲過去,罵道:“野種,閉上你的臭嘴!”
小死尖叫:“死緩了進進!快跑!”
時進十分冷靜地就地一滾,躲開徐潔這滿是漏洞的一擊,腿上的繩子不知何時被他掙鬆了,順勢伸腿踹了徐潔一腳。
徐潔穿的是高跟鞋,被踹得一個不穩,直接後仰倒在了地上,手裡的水果刀落到了一邊。
狼蛛的負責人見狀沉著臉上前,先讓屬下重新把時進綁好,然後彎腰粗魯地把徐潔揪起來,直接給了她一巴掌,冷聲說道:“我之前是怎麼跟你說的,彆以為你是客戶我就不敢對你怎麼樣,敢給我製造麻煩,我讓你豎著進來,橫著出去!來個人,給我好好搜一下她,看她身上還有沒有帶其他武器!”
站在他身後的狼蛛屬下立刻應了一聲,上前按住徐潔,把她上上下下搜了個遍,又從她身上搜了把很小巧的鋒利刮眉刀出來。
“滾開!不許用你們的臟手碰我!滾開!”徐潔什麼時候受過這種侮辱,氣得瘋狂掙紮。
負責人冷笑一聲,又給了她一個巴掌,說道:“臟手?你以為你這種又老心思又惡毒的老太婆,在我們眼裡會是什麼乾淨的玩意!彆敬酒不吃吃罰酒,再敢把我的警告當耳邊風,我割了你的耳朵!”
徐潔被他這一通連貶低帶威脅,氣得身體一陣陣發抖,想要爆發,但顧忌著對方散發出的不善氣勢,又不敢再耍威風,硬生生忍下了這口氣,扯出一個難看至極的笑,說道:“我就是一時忍不住……讓開,我要去驗貨。”
負責人皺眉看著她,確定她是真的老實下來了,才示意屬下放開她,退到了一邊。
徐潔摸了摸被打了兩巴掌的臉,轉身目光仇恨地看向地上重新被綁好的時進。
時進簡直要被魯珊屬下這頓精彩的操作給樂死了,見徐潔看過來,一點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笑著說道:“這是怎麼回事,你這個客戶怎麼比我這個被綁架的人還不受人待見?你看看你,再看看我,現在咱倆到底是誰比較狼狽?”
徐潔表情扭曲,忍不住邁步抬手,想給時進一巴掌。
“哼!”負責人重重哼了一聲。
徐潔身體一僵,側頭看他一眼,不甘地放下了手。
時進見狀又笑了,笑著笑著又慢慢淡了表情,涼涼說道:“你不是在問我‘傍’的人為什麼沒護著我嗎?你錯了,他一直在護著我,狼蛛的人現在不敢對我動手,就是因為我有那麼一個男朋友。而你呢,明明花了錢,卻反過來要受氣,這又是為什麼?承認吧徐潔,你就是輸給我了,而且是一直在輸。你費儘心機謀求的東西,我母親隻用朝著父親笑一笑,就都能拿到手裡。你為你兒子爭的一切,我隻用對父親說一句想要,就能全部搶過來。哪怕現在父親已經死了,你看上去似乎已經贏了,但隻要我對時緯崇說一句你的不是,他就能找你吵架,還把瑞行的股份還給我,你說,你這輩子是不是活得很失敗?”
“你閉嘴!”徐潔被他說得表情扭曲,又想上前。
守在時進身前的人立刻伸手把徐潔攔了下來,警告地看著她。
徐潔受不了了,邊推他們邊說道:“你們到底是在幫著誰!瑞行的股份還想不想要了!你們收了錢就是這麼辦事的!”
“他們當然是在幫著利益,誰能給他們利益,他們就幫誰,反過來,誰損壞了他們的利益,誰就會倒黴。”不用狼蛛的負責人說話,時進先開了口,看向徐潔說道,“你手裡那點瑞行的股份算什麼?隻要有我在,狼蛛想找廉君要什麼沒有?我甚至可以直接把整個瑞行奉上,你是不是忘了瑞行現在已經被時緯崇還給我了。徐潔,勸你彆太把自己當盤菜,隻要給夠利益,我甚至可以反過來讓他們殺了你。”
徐潔身體一震,忌憚又震驚地看看攔著自己的狼蛛下屬,後退一步,回頭看向站在後方的負責人,說道:“你們做生意不能這麼沒信譽……”
“這小子說得對,誰給我利益,我就幫誰,所以我勸你老實一點,道上人的原則,可沒那麼牢靠。”負責人冷冷開口,一點不給徐潔麵子。
徐潔臉色一白,又回頭看向時進,咬了咬牙,突然又冷靜了下來,問道:“你們準備什麼時候進行二次轉移?”
嗯?居然又冷靜下來了?
時進有點點意外,也有點點沒趣。
負責人看了下時間,回道:“一個小時後,我們得清掃出撤退的路線。”
一個小時,她還等得起。徐潔緩下語氣,又問道:“我可以呆在這裡等轉移嗎?”
負責人點頭:“當然可以,但你不許亂來。”
“我知道。”徐潔應下,又看向時進,抬手整理了一下亂掉的頭發和衣服,淡定地笑了,“我不動手,我隻是想和時進好好聊聊。”
時進見到她的笑容,算了算時間,也跟著笑了,說道:“剛好,我也挺想和你聊聊的。”說完讓小死給自己刷上了buff。
徐潔恍惚間隻覺得時進的身影在慢慢變淡,居然變成了雲進的模樣,心裡猛地一跳,回神再看時,時進卻還是時進,皺了皺眉,懷疑自己是不是太累出現幻覺了。
……
狼蛛負責人走了,留下坐在地上的時進和坐在椅子裡的徐潔,及幾個看守人員一起留在庫房裡。
時進先開口問道:“你想聊什麼?”
徐潔翹起二郎腿,撥了撥自己的頭發,回道:“不如……就聊聊你母親的死怎麼樣?”
“可以啊。”時進並沒有如徐潔預料的那樣,在聽到這話之後失去冷靜,反而又是一笑,親切問道,“既然要聊,那不如讓我媽親自出來和你回憶一下過去?”
徐潔表情一僵,翹著的二郎腿放下,再看向時進時,卻仿佛又看到了雲進的影子,而且她還在直勾勾看著自己,呼吸一窒,腿一軟差點癱在椅子裡,扯了扯嘴角,強撐著說道:“你少裝神弄鬼,什麼年代了,這種糊弄小孩子的把戲,你以為還會有人上當?”
“什麼裝神弄鬼,你這人這麼開不起玩笑的嗎。”時進回答,忍著buff上身的不適,想起原主母親的死,心裡的惡意突然怎麼都止不住,幽幽問道,“徐潔,當年你買通的那個照顧我母親的護士,你之後是不是一直找不到她的下落?午夜夢回的時候,你就不怕她突然站出來,把你過去做的那些醜事全部掀出來?”
徐潔心臟猛跳,不敢置信地看著時進,狠聲說道:“你都知道些什麼!”
“知道什麼?”時進反問,揚起下巴看她,斂了所有表情,冷冷回道,“你做的所有醜事,我都知道。徐潔,你知道絕望是怎樣一種感覺嗎?”
……
一號倉庫外不遠處的公路上,時家五兄弟坐在最中間的麵包車裡,看著卦一等人帶好裝備陸續下車,心中焦急。
容洲中看向坐在對麵的廉君,問道:“我們隻能在這看著?”
“現實可不是演戲,想下去送命,你儘管去。”廉君冷淡回答,等卦五也下了車之後,命令卦九關上了車門。
卦一等人彙報車外情況的聲音陸續從車載通訊裝置上傳來,沒過多久,交火聲響起,除了費禦景和向傲庭之外,剩下幾個從來沒有見過暴力組織火拚現場的時家兄弟全都皺了眉。
槍聲、慘叫聲、有條不紊地命令聲、爆炸聲……車內沒有人說話,容洲中等人直勾勾看著不遠處似乎有火光亮起的廢棄廠房,想到時進可能就在裡麵,表情變得一個比一個難看——時進身處的,就是這樣一個危險的世界嗎?
時緯崇也正看著那邊,眼中黑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