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禦景認真聽著,不願意錯過任何一個音節。
……
之後的日子裡,時進每天都會找新的東西給費禦景解悶,兩人玩遊戲看電影看雜誌看八卦,睡前在一起聊聊天,早起互相道早安,一點一點了解對方的生活,逐漸變得親近。
舒服的日子很容易讓人模糊掉時間的概念,一個星期後,當醫生宣布費禦景肺部的情況已經基本穩定,傷口逐漸在自愈,已經可以出院靜養的時候,費禦景居然產生了一點不真實感。
“已經可以出院了嗎?”費禦景詢問。
醫生微笑,說道:“是的,你恢複狀況不錯,隨時可以辦理出院。”
費禦景摸了摸確實已經不再經常發疼的胸口,拿出手機看了看日期,稍微估算了一下,發現自己居然已經住院十多天了。
這麼久,如果是在以前,他肯定早就呆不住了,但現在,他卻完全沒有時間已經過去好多天的感覺。
原來時進已經過來一個多星期了嗎,有那麼久嗎……他微微皺眉,朝著洗手間的方向看去。
時進剛好拿著一盆洗乾淨的草莓走出來,見醫生在病房裡,愣了一下,然後連忙小跑著靠過去,問道:“醫生您怎麼過來了,我哥的檢查結果出來了嗎?恢複得怎麼樣?”
“我是來通知費律師出院的事情的,檢查結果已出,費律師肺部的傷口已經確定在自愈,最多再過半個月就會徹底痊愈。”醫生恭謹回答,他是廉君派來的,是滅的人,對時進這個副首領十分尊重。
時進聞言放鬆了一些,又繼續問道:“那肋骨呢?情況怎麼樣?”
“也恢複得不錯,隻用靜養就行了。”醫生微笑回答,想到什麼,又說道,“另外,君少有交代,讓我在費律師出院後再繼續貼身跟隨費律師一段時間,保證費律師的安全,所以時少您不必太過掛心。”
時進聽他提起廉君,眼神短暫恍惚了一下,又馬上回神,點頭表示明白,朝他微笑了一下,說道,“那辛苦你了。”
“應該的。”醫生恭謹接話,然後朝費禦景點了點頭,禮貌告辭。
費禦景注意到時進的短暫走神,微微皺眉,在醫生離開後,朝著時進問道:“我可以出院了,你開心嗎?”
“當然開心,醫院這種地方,大家還是越少呆越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才是真。”時進拿著草莓坐到病床邊,反問道,“難道你不開心嗎?你之前不是嫌住院麻煩,想儘快回去工作嗎?”
費禦景說道:“我不記得我有說過這種話。”
“三哥說你有說過。”時進回答,然後不滿搖頭,“你這樣可不行,工作重要,但身體更重要,我覺得你應該每年定期休假一段時間,好好放鬆一下,錢這個東西賺不完的。”
費禦景在心裡給容洲中記了一筆,看著他埋頭扒拉草莓的樣子,說道:“回去吧。”
時進愣住,抬眼看他:“什麼?”
“我這邊沒事了,你回去吧。”費禦景從他手裡拿走裝草莓的盆子,說道,“你不是說你的那兩個朋友很想和你一起出去玩嗎?回去吧,趁著暑假,好好和朋友們聯絡一下感情。”
時進慢慢皺眉,說道:“二哥,我說過的吧,我們的交流最好儘量坦誠一些,你我思考問題的方式差異太大,不誠實一點的話,很容易產生誤解。你剛剛這番話,我聽了會覺得你是在因為我勸你每年最好休下假的事,覺得我乾涉了你的生活,生了我的氣,想趕我走。”
費禦景也皺眉,問道:“會這樣覺得嗎?”
時進點頭:“會,因為你的話太過沒頭沒尾了,會讓人亂想。”
費禦景認真反省,然後說道:“我並沒有覺得你剛剛那番話是在乾涉我的生活,我知道你那是在關心我。不過小進,你也沒對我坦誠。”
“什麼?”時進不明白,問道,“二哥你這是說不過我,開始甩鍋了嗎?”
費禦景搖頭,問道:“你很想廉君吧?”
時進不明白這個話題走向,點頭說道:“當然想,戀人之間互相思念很正常吧。”
“那你怎麼不告訴我。”
時進莫名其妙:“這種私密的事情有什麼好說的,而且你也沒問我啊。”
費禦景沉默——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兩人相對沉默,然後都發現了他們似乎和平地吵了很沒意義的一架。時進歎氣,坐到病床邊,從費禦景手裡把草莓搶回來,皺眉吃了一顆,說道:“說吧,你為什麼突然讓我走,因為怕我在你出院後還管著你,不許你工作?”
“不是。”費禦景也擺正態度,詳細說道,“我發現你很想念廉君,為了避免你相思成疾,所以我勸你儘早回去。我希望你開心一些,雖然我其實並不想你離開。”
時進嚼草莓的動作停下,抬眼看他。
費禦景和他對視,還是那副棺材臉。
時進翻白眼,拿起一顆草莓塞給他。
費禦景自然接受,邊吃邊問道:“要走嗎?”
時進點頭:“要,我確實很想廉君,也打算在你出院後離開。”
費禦景覺得這草莓一點都不甜。
“我會想你的。”時進補充,又塞了一顆草莓給他,囑咐道,“你好好養身體,工作的事情不用那麼急……要不你乾脆和我一起回B市吧,廉君住的療養院環境不錯,你要去嗎?你這邊的工作可以交給助理,或者我讓廉君撥個人幫你。”
費禦景看一眼手裡的草莓,抬手把它塞進了嘴裡:“嗯。”這顆甜了。
……
最後費禦景隨著時進一起坐上了回B市的飛機,卦二一言難儘地看著他們兄弟倆,搖搖頭找卦五聊天去了。
十幾個小時後,飛機落定B市,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廉君並沒有來機場接人。
費禦景十分不滿,說道:“我還以為他會更重視你。”
時進連忙為廉君說話:“是我不讓他來接的,他現在在複建,每天的作息都是規定死的了,如果來機場接人,他的作息就全亂了。”
“那也該來個電話。”
“他這會應該已經睡了,怎麼打電話。”時進繼續維護。
費禦景側頭看他,眉頭緊皺,像在看一個被妖怪迷惑了心智的昏君。
時進不理他,低頭專心整理給“妖怪”準備的禮物。
……
快十二點的時候,汽車到達了療養院。時進第一個下車,丟下費禦景和卦二一行人,帶著禮物悶頭衝進綜合樓,朝著廉君所在的房間跑去。
費禦景下車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眉頭緊皺。
“看開點吧,養大的閨女總有這麼一天的。”卦二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
費禦景側頭看他,冷漠地扒拉開他的手,說道:“小進是男孩子。”說完也朝著綜合樓走去。
卦二:“……嘖。”請了個麻煩回來。
……
廉君住的房間位於綜合樓的四樓,在走廊的最儘頭,是一個大套間。時進狂奔到套間門口,先努力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後小心擰上了門把手。
哢一聲,門把手擰動,門慢慢後移,暖色的燈光鑽出。
等等,光?
時進愣了一下,還不等反應過來,門就突然被從內拉了開來,一道熟悉的人影顯現。
“回來了。”廉君穿著一身睡袍站在門內,眼神清明頭發整齊,明顯是一直等到了現在。
時進瞪大眼,視線先在他站著的腿上停了停,然後重新看回他的臉上,聲音拉高,說道:“你還沒睡?這都十二點多了,你居然熬夜?”
廉君不說話,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把他往房內一拉,然後關上門把他壓在門板上,單手捧住他的臉,低頭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