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遲溪怕她摔倒,手抓得愈緊,待飛行平穩了才鬆開,“回後麵坐。”
聲音低沉,聽不出喜怒。
姑娘看著她白衣服上大片淺黃橙汁,嘴唇不住地發抖,一時也不曉得是該聽話回去,還是再重新給旅客倒一杯。
糾結片刻,她選擇聽話,回去跟旅客解釋沒有橙汁。
後續飛行一路平穩,且提前了十分鐘落地江城。個彆旅客下飛機時抱怨了幾句,中途顛得厲害,不知道飛行員是怎麼開飛機。
顧遲溪和助理坐在位置上不動,等人都走光許久,仍沒有要離開意思。
四號慌裡慌張地跑過來道歉,乘務長亦幫著解釋:“顧總,她才放四號沒多久,今天——”
“中度顛簸時也需要繼續服務嗎?”顧遲溪淡聲打斷,緩緩站起來。
“……”
燈影如柔霧,籠著她冷瓷般肌膚,眼眸似幽潭,目光依次落在乘務組每個人臉上,寡淡,卻有種無形威壓。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沒吭聲。
大抵是覺得顧遲溪要追究個人責任,偏生又有難言之隱,不說委屈,說了像找借口,一時猶豫不決。
“嗯?”
顧遲溪看向乘務長。
乘務長抿了抿唇,躊躇道:“顧總,是這樣,客艙部目前要求減員飛,窄體機像320這種隻配四個人,前麵兩個後麵兩個,乘客一多,就忙不過來……”
航程短,幾乎滿客,哪怕隻是發點心發水,時間也很趕。
“而且現在不管任何理由,隻要旅客投訴了就成立,各種罰,我們……也很為難。”
奇葩規矩,長期以來讓人苦不堪言,但能忍就忍了,誰也不想做那個帶頭鬨事情人。她今天這些話一說,頗有越級打小報告嫌疑,被部門領導知道了,私下有是小鞋穿。
另外兩個姑娘和一個小夥連連點頭。
顧遲溪靜靜地聽著,清冷眉眼終於沾染了一點情緒,像是驚訝,又像是凝重,她目光陡然變深,令人難以捉摸。
忽然,駕駛艙門打開了。
溫檸從裡麵出來,身後跟著一副和二副,迎麵撞上了顧遲溪目光。
“顧總還沒走嗎?”她無意識脫口而出。
說完覺得不妥,但已無法改口,索性硬著頭皮裝作無所覺。
顧遲溪不動聲色地看著她,眼神柔了幾分,“今天都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話是對所有人說,眼睛卻看著溫檸。
溫檸沒答,隻點了點頭,目送顧遲溪和譚佳下飛機。
機組也下班了,一行人乘機組車抵達指定酒店,各自拿了房卡上樓。
溫檸單獨住大床房,屋子寬敞亦整潔,她打開了窗戶透氣,拿出自帶一次性床單被罩鋪好,坐下來稍微休息。
已是午夜十二點半,周邊黑魆魆,夜深人靜,燈火消弭。
她伸手鬆了鬆領帶,指尖挑開製服最上麵扣子,低眸看手機。內網論壇依然在討論舉報事情,熱度已經降下不少,看似就這麼揭了過去。
不知為什麼,她心靜不下來,總感覺還有事情要發生。
——篤篤篤
突然敲門聲響。
溫檸思緒斷了,抬眼看向緊閉房門,起身過去,還沒來得及碰到門柄,手機震了下,收到一條短信。
【開門。】
屬於顧遲溪陌生號碼。
“?”
溫檸愣了半晌,又一陣敲門聲,很輕,像是怕被人發現。她心一緊,手不自覺往前伸了一點。
【有事。】
第二條短信發過來。
“……”
她立刻打開門。
一縷柔黃色燈光泄出去,顧遲溪站在外麵,身上披著一件薄如輕紗外套,眉目清冷,薄潤紅唇微微翹起,像被籠罩在燭火中幻影。
“你……”
話還沒有說完,顧遲溪側身進了屋,越過她,將提在手上帆布包放到桌邊。
溫檸抿抿唇,探頭出去左右張望了下,關上門,拴好保險鏈條。
像偷.情一樣。
她正欲轉身,突然被人抱住了腰,一股極淡檸檬清香從背後襲來,綿|軟溫度霎時包裹住她,愈貼愈緊。
耳側拂過微|熱呼吸,溫檸哆嗦了一下,背繃得筆直,“你來做什麼……”
下意識掙紮,剛一動,又被壓到門上。
顧遲溪在後麵抵著她,細瘦胳膊像軟繩一樣圈得牢實,紅唇吐出低啞字音:“想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