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第三年, 顧遲溪想通了。
也許是溫檸常常在她耳邊念叨,養個女兒有多歡樂,也許是她看著姐姐的孩子一點點長大, 體會到了些許溫情, 她漸漸改變了想法。以前總覺得自己性格上有缺陷, 養不好孩子,現在卻不由得開始憧憬。
確定了想法後, 妻妻倆又為誰來生寶寶起了小爭執。
都不想對方辛苦,都堅持要自己生, 爭了幾天才爭出結果。
溫檸把顧遲溪壓在沙發上,軟磨硬泡:“老婆,我身體比你好,就你這個瘦瘦的身板,要是女兒在你肚子裡鬨騰……我先抽她!”
“在你肚子裡鬨就不抽了?”顧遲溪好笑道。
“她不敢鬨。”
溫檸說著低頭吻了下她的唇。
顧遲溪閉上眼,輕歎了聲:“……好吧。”
爭這麼多天著實累了,既然達成了共識,總有一方要多付出些, 作為另一方的她就在旁默默陪伴,把愛人的負擔降到最小。
溫檸長舒一口氣, 捏捏她的臉:“給女兒取名字的任務就交給老婆了。”
“姓溫, 叫溫暖。”
“太敷衍了吧?”
“溫柔,溫水,溫順,溫……”
“哈哈哈哈哈哈。”
此後,家裡多了孕嬰方麵的書, 妻妻倆認真了解過相關知識後, 選擇了雙卵生育。溫檸希望寶寶能在來年春天出生, 於是等到一切準備妥當,六月中旬,小小的胚胎住進了她肚子裡。
整個孕期,顧遲溪比溫檸還要緊張,即使保姆司機營養師等一樣都不缺,她也每天花大量時間陪在溫檸身邊,生怕有什麼閃失。
兩人想名字想了一個多月,最終定下來,寶寶大名叫溫予故,取同音“溫與顧”,小名暖暖,也可以叫暖寶。
溫檸孕早期的反應不怎麼嚴重,吃嘛嘛香,但隨著肚子一天一天變大,夜裡睡不好覺,有些難受,顧遲溪心疼得偷偷哭了好幾次,連帶著後悔了,當初不該同意讓溫檸生,甚至不該要這個孩子。
一直到預產期,住進了醫院,溫檸都沒有半分緊張的感覺,還調侃顧遲溪緊張兮兮的樣子像自己生似的。
等到宮縮漸漸有規律,且強度越來越高,她才開始有點緊張。
雖然準備了無痛分娩,但在打麻藥之前還要疼一陣子,溫檸躺在床上疼得咬著牙抽氣,忍不住嗚咽出聲,眼角沁出了淚。
顧遲溪眼圈發紅,握著她的手柔聲安撫。
好不容易熬到開了三指,一劑麻藥打下去,溫檸很快就舒服了,什麼也感覺不到,吃了點東西,睡了一覺,在助產士的指導下該用力就用力……
一聲嘹亮的啼哭在耳邊響起,顧遲溪渾身一激靈,轉過頭,就看見一個沾滿了血汙的小團子被抱出來,還連著臍帶。
那瞬間,她的心臟仿佛停跳了一下,有種神奇且微妙的感覺無限膨脹。
眼淚流了出來……
四月九日下午兩點零七分,暖暖來到了這個世界,順產,五斤半兩。
這一年,溫檸三十二歲,顧遲溪三十五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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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滿月的暖暖看不出像誰,每天除了喝奶就是含著手指睡覺。
溫檸的身體恢複得很好,沒有任何後遺症,老婆陪著,女兒逗著,吃好喝好心情好,活蹦亂跳。
顧遲溪也鬆了一口氣。
她以為自己不喜歡小孩子,在溫檸懷孕期間有過幾次後悔的念頭,一會兒擔心分娩不順,溫檸遭罪,一會兒又擔心孩子太鬨,折騰溫檸,現在顧慮都消除了,她懸著的心終於落下去,對著女兒也是越看越愛。
小小的暖寶躺在搖籃床裡,正在吃手指,粉粉嫩嫩像塊棉花糖。
顧遲溪把她抱起來,小心翼翼地親了親她柔嫩的臉蛋,眉眼間綻開笑意,“小暖暖……”
溫檸剛洗完澡出來,就看見老婆滿臉寵愛地抱著女兒,已經不知道是今天第幾回了,一時既好笑又有點酸。
“老婆——”
“嗯?”
“你每天抱暖暖比抱我還久,”她摟住顧遲溪的腰,不滿地嘟囔,“是不是不愛我了?”
顧遲溪側過頭,耳朵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笑著說:“怎麼會,檸寶在我心裡永遠是最重要的。”
“是嘛?”溫檸挑眉表示懷疑。
自從暖暖出生後,顧遲溪就變成了女兒奴,跟著月嫂阿姨學習換紙尿褲、泡奶粉、拍嗝,現在做這些事比阿姨還熟練,有時候能坐在搖籃邊笑望著女兒一個多小時不動。
反倒是溫檸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沒事逗一逗暖暖,其他都不用操心。
明明家裡有三個阿姨,老婆還要親自上手帶娃。
她吃醋了。
顧遲溪聞到酸味,二話不說把女兒放回搖籃裡,轉身抱住她,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當然了,難道你還吃女兒的醋?”
溫檸傲嬌地噘起嘴。
顧遲溪順勢吻了上去,銜住她軟潤的唇瓣輕輕吮.弄,一隻手撫著後|頸。
一簇火苗燃起來。
她們已經幾個月沒有為愛鼓掌了。
不知不覺,溫檸被壓倒在床上,心口發癢,閉著眼哼唧了兩聲,顧遲溪立時清醒,放開了她。
“老婆?”她茫然睜眼。
顧遲溪把她扶起來,滿臉認真道:“你才坐完月子,還不能。”
嘴上這麼說,目光卻不經意掃向睡袍下擺,像透視一樣窺探著,寫滿了渴望。
溫檸悶悶地哦了聲,裝乖巧,趁著顧遲溪不注意,一個抬手將人拽到床上,翻身壓了上去。
“檸寶,你……”
“我不能,但是你能啊。”溫檸狡黠一笑。
顧遲溪瞥了眼搖籃床,驚慌道:“暖暖還在。”
“小不點懂什麼,老婆乖,躺好。”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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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春天到秋天,暖暖半歲了,五官漸漸長開。
粉雕玉琢的小寶貝,肉乎乎的臉蛋白皙軟嫩,眼睛和嘴巴像溫檸,鼻子像顧遲溪,睫毛很長,完美遺傳了媽媽們的全部優點。
暖暖是個乖寶寶,尚在溫檸肚子裡時便安分,出生後更是除了要吃或要拉之外幾乎不哭鬨,這讓溫檸有點擔心。
“該不會遺傳了你的悶葫蘆性格吧?”她絕望地看向顧遲溪。
顧遲溪忍俊不禁,伸手戳了下她額頭,說:“要是像你可不得了,一大一小兩個,家裡房頂都能被掀掉。”
“我小時候有那麼皮?”
“有。”
“……”
溫檸的“皮”是刻在骨子裡的。
某天晚上,顧遲溪抱著女兒坐在客廳裡,到喝奶的時間了,她一邊泡奶粉一邊接了個工作電話,要上樓拿電腦,便把奶瓶交給了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