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附近可不賣成人用品,隻有商城區域有。”元歸雲眯起了眼:“你們特意尾隨跟過來,目的僅僅是跟給我帶路嗎?
三人組跪了,最初拿望遠鏡的男人說:“……神仙神仙,饒命饒命啊,俺們就是想著碰運氣才會跟過來,看能不能問出神仙你腳下的溜冰鞋是什麼牌子,怎麼能劃著劃著速度就飛起來了!”
“……”江西糖聽著困惑地微微皺眉,特彆不解:“你為什麼叫我的……保鏢叫生鮮啊?”
“對不起,小少爺,他家鄉話口音太重了,叫的不是‘生鮮’,是‘神仙’。”
同伴狠狠地撞了一下口音太重的男人,瞪眼示意他不要再稱呼什麼神仙神仙了,任誰來聽,都會聽成生鮮,這不是故意找茬嗎?
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像他一樣會來事?聽見藍眸少年說這是他保鏢,立馬懂事的喊少年小少爺,總不會出錯。
“……噗,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笑。”
知道男人喊的是神仙不是生鮮後,莫名戳到了江西糖的笑點,他想克製,卻根本停不下來。
“俺是山裡人,有口音很正常,俺不介意被笑,哈哈哈。”
原本要變得凝重的氛圍,莫名因為一個口音,緩和了不少。
三人組看出江西糖單純,好說話,索性把接下來的話,都對著江西糖說。
他們說,他們真的沒有壞心思,就是想問問溜冰鞋在哪裡拿的,然後再加上,他們想拉他們入夥,一起乾活。
“彆看我們看起來像變態,但這活,打著燈籠都找不著,還要跟彆人搶著乾。”
入夥,也就是一起去搜成人用品?
江西糖不用問元歸雲的建議了,直接搖頭說謝謝好意,他們不需要。
至於溜冰鞋……他看向元歸雲。
“異能改裝過的,速度快,還能收起來,你們買不到。就算有鞋,也滑不了。”
元歸雲一句話就打消了三人組想要同款的念頭,他一開口,三人組又開始緊張起來了。
“我們要去第三基地,你們不是要帶路嗎?”
“好,我們帶路,帶路!”
元歸雲裹緊了公主脖子上的圍巾,拉動箱子,低聲說:“那一起,順便路上聊聊天?我們剛從第一基地出來,對第三基地不太熟,隻是有熟人在哪裡。”
*
去第三基地的路上,三人組聊天主動告知了有關第三基地的基本信息。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基地裡少數是異能者,大多數是沒有異能的普通人。
異能者大部分會加入異能同盟會,隸屬於官方軍隊管理。
當然也有一小部分的刺頭,另起鍋灶,自己乾自己的,不跟軍隊合作。
勢力方麵,第三基地的勢力分布,大方向上是四足鼎立:異能同盟會,以基地長為主的管理派,普通人組成的共體,最後一個是混亂群體。
基礎設施方麵,還算湊活。
第三基地的基地長,比較親“共體”,也就是比較看重普通人的生存,所以普通人在這裡,過的還算能看的去。不過也是能活的都活了,活不了的就死了,跟其他基地差彆不大。
……
最後說到有名的“遛鳥大人”,也就是造成元歸雲跟江西糖誤會三人組是變態的真凶。
說遛鳥大人是名人,絲毫沒有水分,他的大名,幾乎傳遍個各個基地,在末世三年裡,是越傳越火,甚至有不少人因為他,而慕名來第三基地。
“聽說過,但聽著名字不太正經,沒繼續了解。”元歸雲開始忽悠人了。
三人組因為遛鳥大人差點命懸一線,他們此時並不在意元歸雲的“不知”,反而最想做的事情,是給他們科普此人。
遛鳥大人原本是個天才科學家。
是的,沒有聽錯,他確實是個天才科學家,不過可憐的是,被末世後的喪屍病毒給逼瘋了。
國家都說他是最有可能研究出喪屍血清的天才科學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壓力太大了,末世剛過去半年,這個天才科學家就瘋了,精神分裂出了第二人格——遛鳥大人。
遛鳥大人最喜歡在天災時候出現,脫光衣服,在基地裡一直裸/奔、奔跑。
上午每次大概要裸奔十五圈左右,才會停止。
下午的話,他會收集很多特殊的衣服,然後做特殊的運動……咳咳,這個時候,就是有心人搶著貢獻成人衣服跟爬床的時候了。
畢竟分裂出第二人格的天才科學家,目前依舊是最有可能製造出病毒血清的科學家,他仍然被軍方供著,什麼也不缺,自然也不會缺他們普通人需要的交換物。
得知遛鳥大人的生平後,江西糖沉默了很久,不知道說什麼,也無法用簡單的語言評判此人。
倒是元歸雲問了一句:“他裸/奔的時候,沒人管嗎?”
糙臉男人撓了撓頭,誠實地說:“剛開始有人管,但遛鳥大人總是會尋死,後來逐漸沒人管,大家也看習慣了他的裸/體了。”
見小少爺沉默的時間太久,三人組裡自帶口音的男人笑著說:“俺倒是覺得還好,能活著看彆人發瘋,總比自己去發瘋要強太多了。
——這就是末世人大多數對遛鳥大人的看法。
遛鳥大人在末世前,可是國家認證的天才科學家,聽說還曾經獲得過什麼國際大獎,研究的東西,發出的論文,都是普通人終其一生,或許讀都讀不懂的課題。
可這樣的天才科學家,竟然也被末世逼瘋了。
大家看的是遛鳥大人的裸/體嗎?大部分人可能看的是自己未來的影子——如果自己也被這末世逼瘋了,恐怕也是如此吧?成為一個完全赤/裸的瘋子。
如果在正常態的社會,遛鳥大人這種裸/身奔跑的行為,是叫變態的話,那換到崩壞的末世世界,反而成為了一種普遍被認同的行為藝術。
一個世界養育著一個世界的人。
雖然江西糖來自無限流,也經曆過恐怖的副本,但他是不可能跟第三基地的人一樣,可以坦然自若地去看遛鳥大人的裸/體。
“他的名字誰起的?”
快到第三基地的時候,元歸雲又問了一句關於遛鳥大人的問題。
“是何父親自取的名字,然後大家慢慢就叫開了。”
何父?
江西糖聽到這個姓後,突然來了精神:“何父是誰?姓何嗎?”
在自行車後座拿包的男人,冷的吸了吸鼻子,他一邊抱緊懷裡拉鏈壞掉的包,一邊隨口答道:“何父就是遛鳥大人啊,那個詞怎麼說來著……是主人格。”
“全名叫什麼?”元歸雲突然停下了腳步,扭著頭看向男人。
“啊全名?我不知道……何父還是聽大家叫的,好像是對科學家的尊稱。”
如果不是遛鳥大人,三人組是完全不可能接觸到何父這種級彆的頂級科學家。
“多大知道嗎?”
“……具體說不準,二十多歲?應該沒到三十……大哥,要是你對遛鳥大人感興趣,等進了基地,估計很快就能見到他,到時候,你自己看一眼,什麼都明白了。”
元歸雲灰眸掃了一眼,收回了目光。
這三人隻敢大肆談論第二人格“遛鳥大人”,正常狀態下的主人格“何父”,他們或許是真不知道,又或者知道什麼,卻根本不敢談論。
“不會那麼巧吧?”
江西糖小聲地跟元歸雲咬耳朵。
“有沒有新考題?”元歸雲問。
江西糖搖了搖頭,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出現【04】考題。
“那便不用擔心。第三基地就在前方,它的神秘,就到此為止了。”
第三基地門口,有異能者把守。
新人進基地需要登進個人信息,還要進行檢查,並在隔離區等待三個小時。
極寒太冷了,異能者也受不了,冷的直跺腳。
“大哥。”三人組明顯跟守門的人,還挺熟悉的,上前交談了幾句,才掏出了第三基地發的居民證。
“這次回來的挺早啊……後麵是?”
異能者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後落在元歸雲單薄的毛呢外套上。
穿那麼薄,不怕冷?
“異能者,是我們介紹來的,是吧?”
三人組一邊朝守衛賠笑,一邊又扭著臉對江西糖笑。
江西糖看著他們消瘦、發黃、滿是褶皺,飽經風霜的臉還要擠出低人一等的微笑,莫名心頭一梗,抿緊了唇。
元歸雲敏銳地察覺到公主的情緒變化,低聲詢問:“公主說呢?”
江西糖抬眸看了元歸雲一眼,選擇了跟著情緒走:“對,我們是他們介紹過來的。”
江西糖話音落下,三人組臉上的笑意才真實了一些。
“唔……這位包裹的那麼緊,連手指頭都藏了起來,眼睛又是藍色,不會是高級喪屍嗎?”
結果異能者並沒有因此放下打量的目光,反而越看,心中越起了些疑心。
怪就怪在,元歸雲把公主包裹的太嚴實,又全程抱著,好像江西糖不會走路似的。
末世人人自顧不暇,哪裡還會有這種嬌祖宗?
“大哥,這位小少爺怎麼可能是喪屍啊?他剛才還說話了,大家都聽見了,就是捂得嚴實了點,進基地後不是還要檢查隔離嗎?”
守門的異能者對三人組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我知道了,說話彆理我那麼近,把我耳朵都震聾了!你們以為我是故意找茬?沒聽說第四基地那裡出現了一個藍眼的冰雪喪屍,咬死了不少人呢!我也是對基地,對大家負責!”
三人組又是一陣吹噓,異能者聽舒服了,才抬了抬手,拿出了登記表跟筆:“行了,你們介紹的人,如果出了事故,到時候跑不了你們的責任,簽個字,都進去隔離吧。”
三人組原本就是第三基地的居民,手裡有居民證。
在證明自己身上明顯處,無喪屍的抓傷後,半個小時,就能離開隔離室了。
臨走的時候,憨厚的男人對著元歸雲說了一聲謝謝,又對著江西糖說謝謝。
推薦一個異能者進入基地,是有獎勵的。
元歸雲在他們要走的時候,說了句:“下次,如果想車技不好,記得要一直保持車技不好。”
三人組沉默一瞬,這次是徹底佩服了。
“謝謝……如果想知道什麼消息,就來C區467戶找我們。”
丟下這句話,三人組離開了。
“我要下來。”江西糖等三人組走後,沉默了一會,突然這樣說。
“公主要坐行李箱嗎?”
江西糖態度堅決地搖頭。
元歸雲遵循公主的意願,將他放了下來。
江西糖雙腳落地後,簡單地伸展了一下四肢後,便開始嚴肅著臉,左右踱步。
他的腳步越走越焦急,可又仿佛在按耐著什麼情感,沒爆發。
元歸雲灰眸沉沉地看著江西糖,叫了一聲:“公主?”
江西糖嚴肅說:“我現在要靜一靜。”
元歸雲點了點頭,安靜下來。
江西糖又開始左右踱步,頭頂的兔子耳朵開始左甩右甩,看著有一種憤怒的可愛。
走了一會,江西糖都走熱了,他扒下口罩呼吸,露出透著紅暈的白皙臉蛋。
“元歸雲?”
江西糖突然停住了腳步。
元歸雲:“嗯?我在。”
“……沒事,我就是叫一下。”
江西糖又接著走,隻不過他走著走著,不知道怎麼忽然更惱了,一下跺腳,用小熊拳頭空錘了一下空氣發泄。
元歸雲看到這一幕,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嗬。”
江西糖猛然扭頭,眼神有點凶巴巴。
元歸雲低聲道:“抱歉,公主,你這一拳打的欠缺了一點氣場。”
是一點嗎?是億點點吧。
江西糖抿唇,突然有點泄氣,委屈地說:“你剛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們是故意用自行車撞門來吸引我們的注意力,是嗎?”
元歸雲剛才那樣說,那三人又是那樣的表現,江西糖的心中早就有答案了,可他就是要聽到元歸雲親口確認才甘心。
“衣服掉出來,應該是意外。”元歸雲語氣淡淡地說:“他們背的那個背包,拉鏈是壞的,看著隻能拉到一半。”
江西糖攥緊了的拳頭,又慢慢鬆開:“……”
“公主因為這生氣?”元歸雲問。
江西糖不自覺鼓起了臉頰:“也不是生氣,隻不過有點氣自己,說不清,就……又被騙了。”
怎麼那麼多騙子?怎麼那麼多謊話?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單純善良的人,或許有,但大多數肯定變成了外麵的喪屍。”
元歸雲問江西糖:“公主是覺得心靈醜陋,還是外表醜陋好?”
江西糖想了想,思緒陷入了迷茫。
因為實在難以選擇,最後江西糖竟然跳出了這個選擇的迷霧。
“為什麼不能又要心靈美,然後又要外貌漂亮?不能兩個都要嗎?!”
“可以。”元歸雲的語氣有些意味深長:“那公主就需要成為製定選擇,而不是選擇選擇的人。”
江西糖一聽這話,不自信的感覺瞬間蔓延全身。
他咬了咬唇,沒了被再次欺騙感情的小火苗,垂下了剛才抬起的脖頸:”我嗎?我覺得要不,我還是選擇外貌漂亮吧……我比較符合這個。”
“嗯,也可以,公主的美貌,確實世間罕見。”
元歸雲沒因為江西糖退縮而去說什麼,他反而讚同、鼓勵了江西糖對自己外貌的自信。
若是有一天,公主對自己的外貌產生了懷疑,那才是出了大問題。
“時間還長,公主想玩會學習機嗎?”
元歸雲將學習機找了出來。
江西糖莫名覺得學習機跟新稱呼掛鉤了,他剛接過來,就想說一句:“……謝謝Daddy。”
三個小時後,沒出現意外,結束了隔離。
守在隔離區門口的軍人收起了對著兩人的衝鋒槍,然後目光困惑地看著高大的男人一手拉著行李箱,單手抱著一個藍眸少年,走到自己麵前停下。
這外形這體力,堪比特級特種兵。
“有什麼事?”軍人忍不住出聲道。
“我叫元歸雲,要見基地管理。”
元歸雲說著,取了一片爬山虎的葉子扔給軍人:“靠這個。”
按理說軍人應該躲開這片朝他飄來的葉子,可他也不知道怎麼了,就眼睜睜看著葉子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下一秒,手背傳來一陣發燙的熱感,讓軍官表情變得正經起來。
“這是什麼?”
元歸雲簡單地回答:“一片恒溫不受極寒影響的葉子。
軍人不可置信地沉默了一會,交代了同伴幾句話,然後神色複雜地看著元歸雲:“你跟我來,我隻能帶你去見我的上級。”
元歸雲點頭,表示理解。
級彆是種規則,總要一級一級的見。
軍人收了槍,示意元歸雲跟上。
結果兩人剛走沒多久,元歸雲突然讓江西糖閉上眼。
“是遛鳥大人?”江西糖閉上眼後又好奇,偷偷地顫了顫眼睫,結果剛睜一點點縫,視線看見了元歸雲的英俊的側臉。
“公主很想看?”元歸雲低聲問。
江西糖瞬間心虛,他下意識露出一個心虛的微笑,又想到帶著口罩,元歸雲看不見,便不自覺軟了嗓音:“爹地……”
一旁的軍人瞳孔地震:公主,爹地?這是什麼混亂的關係?
這時,遛鳥大人已經快跑到他們麵前。
元歸雲拽下圍在行李箱上的爬山虎葉子,朝裸男身上丟了過去。
爬山虎葉子剛碰到裸男的皮膚,便熱情的圍住了下半身。遛鳥大人猛然刹閘站在原地,瞪大眼睛摸了摸,突然顫抖著身軀,要撲過來。
“老婆……!”
元歸雲將行李箱卡在前麵,擋住裸男的飛撲,扭頭問軍官:“這就是第三基地的待客之道嗎?”
軍人頭痛的扶額:“抱歉……這是一個誤會。”
元歸雲說:“不然你把你上級叫過來吧,現在東西都在他身上。”
遛鳥大人還在眼神炙熱的看著江西糖:“老婆……!”
江西糖雖然看不見,但是可以聽的一清二楚。
他瞬間沒了好奇心,反而主動扭頭,將臉埋在了元歸雲的胸膛上。
又來了啊!主動叫他老婆的人,要嗎腦子有問題!要嗎不是人!
他不想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