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像是沈瑰喬的聲音。
“……”
是文字獄的聲音。
好像是說,十一點了,關燈了。
天黑了。
什麼也看不見了。
江西糖藍眸睜著,注視著黑暗。
“……”
忽然一個,兩個,三個,四個自己,從黑暗裡掉出來,好像在往自己眼睛的方向砸落。
江西糖恐懼地縮了縮瞳孔,下意識伸出手去擋住,卻隻聽見撲通一聲,有什麼東西,掉到了床下,發出了聲響。
江西糖彎著腰,伸手摸索了一會,摸到了硬邦邦,長方形,一隻手就能握住的物體。
好像是學習機。
江西糖撿起東西,繼續睜眼看著黑暗。
一個,兩個,三個……
又有東西掉了。
江西糖彎腰摸索著去撿。
好像是遊戲機。
江西糖撿起東西,繼續睜著眼看著沒有儘頭的黑暗。
一個,兩個,三個——
江西糖睜著眼,不躲了,任由自己砸向自己的眼球,永遠不知疲倦。
*
一隻,兩隻,三隻……鬥獸都死了。
“不夠。”元歸雲說。
執政官對負責人說:“放,繼續放。”
鬥獸場的負責人的雙.腿都在發抖:“……好好的。”
一隻,兩隻,三隻……這一□□獸又全沒了。
鮮血漸漸溢出高級鬥獸場地。
元歸雲說:“不夠。”
元歸雲說:“還不夠。”
元歸雲說:“全部放出來。”
“嗚嗚嗚嗚……執政官大人,沒了,沒了……S級彆的鬥獸存貨,都被新王屠殺殆儘了。”
鬥獸場的負責人瑟瑟發抖,眼睛根本不敢去看那些沉浸在鮮血中的金線。
執政官看著負責人,嚴肅地說:“那就放S級彆以下的鬥獸,你也不想死在今夜吧?”
負責人:“等等嗚嗚嗚嗚嗚我、我這就去安排。”
不知道過了多久,半夜,鬥獸場山群水儘,第一次出現沒有鬥獸的場麵。
新王沒有任何征兆,沒有任何原因,突然過來,屠殺了所有活著的成年鬥獸,一個不留。
鬥獸場負責人最後崩潰地哭出聲,抱著執政官的小腿,不願意撒手:“執政官大人怎麼辦嗚嗚嗚沒有了,一隻鬥獸都沒有了,隻有人了……”
“再撐一會。”執政官說。
再撐一會?根本撐不住了啊嗚嗚嗚!!!
絕望至極,鬥獸場的負責人突然想到了鬥獸幼崽,一咬牙,豁出去,放了一□□獸幼崽出來。
元歸雲渾身的金線暴走,灰色的瞳孔邊緣也圍了一層金線。
他定定地注視著路都走不穩的鬥獸幼崽,突然,站在血泊中,不動了。
“……把幼崽放回去。”
執政官看著新王眼眸裡金色淡了一些,才敢上前親自拖延時間,小心翼翼地問:“王,您這是怎麼了?”
元歸雲緩緩地抬眸看著天空上的眼睛,低聲說:“冷。”
執政官:“???”
執政官立即脫下自己的外套,看著新王的臉色,準備把外套蓋在新王的肩膀上。
元歸雲卻說:“我不會冷。”
執政官:“???”
元歸雲抬起掛滿了鮮血的金線的大手,摸著心臟的位置,灰眸半垂,一字一句地說:“所以隻有一種可能——是公主感覺冷透了,刺骨的冷意侵蝕了金線,我才會感覺冷。”
執政官:“……”
執政官在有關公主殿下的話題上,一直在碰壁,碰壁,又碰壁。
他查不到有關公主殿下的任何信息,每次新王提起公主殿下,執政官大人都感覺自己這一次就要失業了。
“執政官,我需要我的金線滾燙,一直發燙,直到我感覺不到發冷為止。”
元歸雲語氣淡淡地說:“這就是我屠殺這家鬥獸場所有鬥獸的原因。”
元歸雲看著執政官,問:“知道你要做什麼了嗎?”
執政官被新王的眼神震在原地,幾乎立即明白他原本準備的安撫新王的辦法,根本沒用。
執政官立刻上道地說:“王,我現在就安排其他區的鬥獸場等候著王!”
*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一直在發燙。
文字獄:“……”
好像九點了,天亮了。
然後吃飯了,看著白天,又吃飯了,又看著白天。
十一點,似乎熄燈了。
可發燙的位置,還在發燙。
江西糖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下,發現原來是自己掌心的痣在發燙。
原來是痣在發燙。
莫名其妙又吃飯了,不知道舍友圍著自己再說什麼,聽不清。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又亮了。
又吃飯了,天又黑了。
手心的痣還在還在……發燙。
莫名其妙,聽見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公主……還想見我嗎?”
江西糖心想,是Daddy在說話嗎?
結果,他搖了搖腦袋,緩過神後,才發現是宿舍管理員在說話。
宿舍管理員震驚地要命:“親親,您聯係我,居然不是為了轉區,而是還要開門?!!我沒聽錯吧?”
確實是宿舍管理員的聲音,然後還有自己的聲音。
江西糖說:“嗯,我要開門出去。”
“……為什麼?”
宿舍管理員真的被江西糖震驚到隻能貧瘠地問老套的為什麼。
江西糖卻隻是迷茫地眨了眨眼,然後說:“……我手心一直在發燙,我感覺我的daddy好像……在門外叫我,所以我要開門……再出去一次。”
宿舍管理員頓時沉默了,他懂了——原來江西糖已經被門外的世界,搞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