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譚霜雪抬起一隻手,捂住了唇,沒讓吐出的毒血濺到小魅魔身上。
“為什麼?雪雪……我以為它是你的生的希望……”江西糖把霜蛇從譚霜雪的脖頸上拽開了,卻毫無用處,隻能看著黑色的血從譚霜雪的手掌中溢出,染臟了他的鎖骨與白發。
江西糖傻了,他半跪在地上,伸出了手,卻不敢觸碰譚霜雪的身體,眼淚流的很凶,哭紅的鼻尖,看著不像是譚霜雪受傷,而是他受傷。
“不……哭……”
譚霜雪吐了三波血,才鬆開了手。
他的嘴唇已是紫黑色,身上紅血跟黑血混合,氣息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
“我……毒他……”
譚霜雪瞥了一眼霍從的方向,很快收回目光,用最後的力氣說:“陰謀……他早想殺我……迷宮是……是……我們的……墳墓……偽神……偽神早就瘋……瘋了……我……必死……無疑……”
江西糖跟隨譚霜雪的視線看了霍從一眼,看到霍從嘴唇上沾上了黑血,瞬間明白為什麼霜蛇會咬譚霜雪。
它要毒殺霍從,最保險的方式,就是咬自己,毒殺標簽。
【它是劇毒,可替你毒殺,任何人。】
譚霜雪乖巧的語氣仿佛昨日之語,江西糖承受不住,崩潰大哭。
“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雪雪……我不用你毒殺彆人……我不要……我也能保護你……我也可以的……”
江西糖伸手死死攥住譚霜雪的手,心痛極了:“我剛才就救下了你,我也可以的……你不要死……”
“標簽……無法……”
“無法擺脫……隻有毒液……死亡……”
“我不是……不是責任……責任……警官了……不用……不用……監護了……”
譚霜雪每說一句話,都在吐血,可他依舊再說。
劇毒已經入侵了他的全身,他渾身的皮膚都泛著紫青色,像個屍體。
“你不喜歡……我……知道……”
“對……不起……”
“糖……”
譚霜雪已經說不出來話了,他的身體醜陋的抽搐著,那雙漂亮的淺綠色眼睛,卻仍然在專注地看著江西糖的臉,好像隻要這樣多看一秒,他就已經很幸福了。
終於,最後,譚霜雪察覺到自己的腿已經被自己的毒液腐蝕融化,才說了最後的遺言。
“閉……走……”
譚霜雪:“化……會化……”
江西糖知道譚霜雪的說話的習慣,他聽懂了譚霜雪的遺言,可他寧願自己沒有聽懂。
閉眼,會化。
譚霜雪的毒太厲害,他會被自己的毒給毒化掉。
江西糖已經看見譚霜雪融化了的腿,他好崩潰,要瘋了,藍眸卻看見譚霜雪漂亮的淺綠色瞳孔在閃動著未知的光,透露著一種已經變成死灰的渴望。
江西糖立即深呼吸一口氣,壓製住要崩潰的情緒。
他看著譚霜雪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雪雪,你要死了……身為……身為我的好朋友,我還……還沒來及送你……送你一個禮物……我想現在送你……送你一個好嗎?我……雪雪……我想送你一個親親……行嗎?”
譚霜雪淺綠色的瞳孔猛然一亮,又瞬間熄滅,費力的輕微搖了搖頭。
不好看,他的鎖骨現在不好看了。
江西糖知道譚霜雪在想什麼,他哭著說:“沒關係……沒關係的……雪雪……我是個霸道的朋友……你必須收……必須……收……”
“寶寶。”
霍從第一個接受不了,他能看著他的寶寶握著譚霜雪的手已經是極限了。
他放出黑霧,根本不可能看著江西糖
親譚霜雪。
霍從不顧自己身體裡的毒,想立即讓譚霜雪灰飛煙滅,元歸雲卻出手,阻擋了他的攻擊。
“讓開。”霍從語氣冰冷:“你以為我真不敢對你動手嗎?”
元歸雲的灰眸現在也很冷:“公主想做什麼,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隻要公主想,公主就是跟他在這裡現場做/愛,你也隻能看著,更被說一個吻。”
現場做/愛?
霍從心臟一縮,明顯被元歸雲說的話氣瘋了,黑眸裡蒙上了一層黑霧,對元歸雲的殺意已經藏也藏不住。
元歸雲直接用金線編織的網,擋住黑霧,半步不退讓。
江西糖根本不想管霍從此時是怎麼想的了。
他知道元歸雲一定會攔住霍從,所以無視了那些聲音,藍眸隻看著譚霜雪的眼眸,微微俯身,在譚霜雪還能看得見,還有意識的時候,在他發紫發黑的鎖骨上,落下了一個柔軟的親吻跟幾滴滾燙的熱淚。
這個吻很乾淨,也很純淨。
在吻落下的瞬間,譚霜雪一直顫抖的身體反而平靜了。
江西糖抬頭,譚霜雪朝他微微彎了彎眼眸,害羞,滿足,又平靜。
江西糖也費力彎了彎藍眸。
“雪雪,我沒有怪過你。”
“你身上的標簽馬上就會完全消失,就像你所說的一樣,你也會自由了。”
“雪雪,閉眼睡吧。”
“我不看你。”
江西糖知道譚霜雪不想讓自己見證他融化的過程,知道隻要他看著他,他一定就會睜著眼。
可他能看得出,譚霜雪已經很累了。
“我不會忘記你的,雪雪,好朋友,睡吧。”
江西糖儘量平靜的轉過身,剛轉過身,立即抬起一隻手死死捂住了唇。
譚霜雪看著江西糖的背影,根本不願意閉眼。
儘管在最後的彌留之際,他也沒有閉眼。
霜蛇最後爬上譚霜雪的身體,蹭了蹭鎖骨的位置,跟著化為了一灘血水。
霍從停下手,明知譚霜雪化成的水有毒,也要用標簽吞噬乾淨,一滴也不剩。
毫不意外,下一秒他猛然吐出一口黑血,身體裡的毒性加深。
江西糖根本不敢回頭看,他流著淚,踉蹌著走了兩步,猛然伸手抱住元歸雲的腰,把臉埋在背上,放聲大哭。
死了。
譚霜雪這次真死了。
他為他毒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