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他知道元歸雲要說的內容一定不會如他的意,他也無法抵抗這種誘惑。就如同他嫉妒譚霜雪被寶寶在乎著,所以就算知道血水會增加毒性,他也要吸收,讓譚霜雪灰飛煙滅,也將這份在乎鎖在自己的身體裡。
隻要是寶寶的一切,無論是什麼,無論好壞,他都要。
霍從若是見麵就將心中所想說出來,亦或者表現出來,江西糖一定不會擁抱他,也不會靠近他,為他高興。
他俊美清貴的五官太有欺騙性,會讓人忘掉邪神的概念。若是他沒有一言不合就殺了譚霜雪,誰也看不出來他的內心如此瘋。
元歸雲沒有添油加醋,他陳述事實,隻不過語氣故意加上了玩味與嘲諷:“我稱呼你為前男友,公主立即下意識否認了。我問是現男友嗎,公主理不清,下意識逃避了,沒有回答,這是我跟公主第一次談論到你,你不是前男友,也不是現男友,是一個公主找不到詞形容的存在。第二次談論,我要替代你的位置,讓公主選鞋,公主哭了,因為迷茫,我問公主是不是喜歡你,公主沒有逃避,麵對了,卻說不知道,他那時都不明白自己,也自然不明白喜歡不喜歡你,不過,公主並沒有一直糾結你的存在,我給公主選了一雙鞋,公主不喜歡,自己選了另一雙,站起來了,笑了。第三次談到你,就在現在,剛剛,公主說了自己不喜歡你。”
“逃避,不知道,承認……你知道自己在公主心裡到底是什麼存在?我們第一次對話,你也下意識逃避了我的問題,沒有回答除去作者設定外,你是公主的什麼人。”
“霍從,你跟公主最初做了同一個選擇,答案很清楚了。”
“你們因為作者設定有關係,又沒有真正確定的關係,真要形容,就是單身的公主躲進了單身的你的庇護之下,公主向你支付了美貌所屬權,得到了你的庇佑。你支付了能力範圍之內的保護,得到了公主的美貌所屬權,可以宣告主權。”
“你們的關係建立的時間太短,相處之間,算得上曖昧對象,也隻有在那一瞬間——就是公主談到你,對你印象最深的一瞬間,結果很快關係破裂,你們就死了。”
“那一瞬間就是——”
元歸雲:“你說過的,第三個副本,公主抱著你哭,說要回家,你答應了公主,也因此而來。同樣的場景,公主記得是——他個子很高,但有一次蹲下來給我穿了鞋。”
元歸雲深深的記得這句話。
他重複:“他個子很高,但有一次蹲下來給我穿了鞋。這是公主在選鞋的時候,沒有任何理由,任何人操控,隻因為想到你,想到我要替代你的存在,真心之言。公主不懂,我懂。這是公主想到你最深刻,最曖昧的瞬間,也是——”
“霍從你可以當做公主此生唯一一次對你心動過的瞬間,以後就絕版了。”
“合作者,仰望者,或許瞬間心動的曖昧對象,霍從,邪神,殺人的邪神……脫離作者設定,這些就是你跟公主以前,現在,未來的關係。”
“沒有朋友。所以你是如此嫉妒譚霜雪,嫉妒被公主在意的每一個人。”
殺人不過頭點地,紮心不過血花四濺。
可元歸雲,卻做的比這都狠。
他直接把公主跟霍從的關係說得清清楚楚,殘忍說出本質,將霍從骨子裡生長的部分公主,強行給剝離開。
那點霧蒙蒙,隔著薄紗的瞬間曖昧,也被元歸雲說透,說爛,暴曬在陽光下,由白月光變成了朱砂痣。
白月光有機會成為天上月。
朱砂痣隻會變成地下泥。
他個子很高,但有一次蹲下來給我穿了鞋——成了泥。
霍從渾身青筋暴起,第一次失態,也是一次徹底失態。
他幾乎咬緊牙關,生平第一次緊張的動也不敢動,視線如同羽毛一般落在被元歸雲說的話吸引,隻是小聲抽泣的江西糖身上。
有的心動,或許是心動,或許不是心動。
或許說出來是心動,或許放在心裡才是心動。
也或許是心動後,才發覺那是心動,沒心動後,又覺得那不是心動。
如何能說得清?說不清。
江西糖吸了吸鼻子,哭腫的藍眸看了霍從一眼,隔著一層水霧,雙方都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他突然動了動小腿,貓爪似的踩了下元歸雲的大腿。
元歸雲立即調整了姿勢,單臂抱著,空出一隻手,一隻寬大的手掌。
霍從從來沒有那麼恨過一個人。
他此生的恨,全部都彙集在此刻,集中在元歸雲身上。
不死不休。
“元、歸、雲——!”
江西糖沒有被霍從的聲音嚇到,他直接屈膝踩在元歸雲的手掌之中,露出白皙漂亮到能讓任何人神魂顛倒的腳踝。
“那是原文的話。”
江西糖踩著元歸雲的手,扭頭看向霍從,用哭啞的聲音一字一句說:“我沒心動過。”
剛才還殺了譚霜雪的霍從,瞬間臉色蒼白的跟鬼一樣。
沒有風。
霍從卻虛弱身體搖搖欲墜,嘴唇不斷流出的血,很快打濕了白皙的下巴,喉結,鎖骨。
他狼狽的像徹底被染臟的清冷初雪,又像隻永遠也不會有家的流浪狗。
冬雪一直下。
他再蹲下,也祈求不到新的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