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痛苦一次又一次衝擊著時小魚的內心,終於,在小吃店爆紅一周後,時小魚突兀的關閉了她的店鋪,沒有留言,沒有解釋,她就這麼突然消失在了大眾的視野。
沒有人知道,時小魚消失之後,直奔的是敬家淵的墓園。
敬家淵墓前,時小魚輕輕地把手上的白菊放下,她清澈的雙眸中帶著濃濃的悲傷與思念,緩聲說道:“我來看你了,過了這麼久才來看你,你是不是會覺得我這個粉絲很不稱職。”
時小魚用力的想笑,可隻說了這一句話,她的淚水就再也無法控製,順著臉頰便滑了下來:“對不起,對不起,我這麼晚了才知道你有厭食症,我甚至不知道你來過我的店,不知道你喜歡吃我做的菜……我什麼都不知道……作為汲取著你溫暖的粉絲,我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濃濃的悲傷與痛苦一波接著一波的衝擊著時小魚的精神,她再也無法控製,蹲下來把臉埋在膝蓋上,痛哭起來。
身邊,斷斷續續的也有其他粉絲前來,她們看到蹲在墓前大哭的時小魚,隻覺得自己心中也是一陣陣的鈍痛,這種畫麵,她們感同身受。
時小魚哭了整整一個小時,哭的聲音沙啞,意識都有些模糊,這些天積攢的痛苦與後悔,都在這一刻發泄了出來。
她顫巍巍的站起來,恍惚的又看了一眼敬家淵的墓碑,方才恍恍惚惚的離開了。
她打了個出租車,帶著紅彤彤的雙眼,坐上了車的後排。
司機的車上,循環的放著敬家淵的歌曲,車內的空間很安靜,在這安靜的氣氛之下,敬家淵那清澈而溫暖的聲音更是一次又一次的衝擊著時小魚的內心,她的眼圈瞬間又紅了。
司機注意到這個,伸手悄悄關了音響。
時小魚茫然,她抬起頭看向司機。
司機專心致誌的開著車,緩了片刻,開口道:“來看敬家淵的吧。”
“嗯。”時小魚低聲應道。
司機聽此,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這一年,我接了不少像你這樣的粉絲,每一個都是哭的稀裡嘩啦的回去。”
時小魚微微垂眸,沒有接話。
“其實我也是他的粉絲,彆看我現在樂嗬嗬的,其實之前我生活可悲劇了,兒子得了罕見病,老婆也跟人跑了,我的生意一落千丈,那時候感覺自己實在是撐不下去了,甚至……我想過自殺……”司機又道。
“當時啊,我朋友按著我的頭讓我聽歌,聽得就是他的,一首叫《生命》,一首叫《微光》,哈哈,我這個大老爺們,你不知道當時聽到這兩首歌哭成什麼樣子。”司機說到這裡的時候,有些哽咽:“也幸好是有他,我才能重新站起來。”
“我也是,在迷茫的時候,是他這兩首歌給了我向前走的力量。”時小魚輕聲答道。
“是啊……不隻是我們,他救了很多人。”
司機感慨:“天妒英才果然不假,肯定是那個天王老子寂寞了,想有這麼好的人去陪陪他。”
一句話結束,又是長久的沉默。
時小魚要回到火車站,離這裡有一些距離,在車上也是需要一些時間。
大概兩人沉默了幾分鐘,都消化了一下情緒之後,司機又道:“其實……話說回來,他走了也好。”
司機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惋惜和同情:“前段時間不是爆出來了,他胃癌是生生熬出來的,原本是厭食症。厭食症其實有多痛苦,可能你不太清楚,我接觸過。”
“特彆是他這種,明知道要吃,卻發自內心的抗拒。他好像也積極接受過治療,但一直都沒治好,反倒越來越嚴重,到最後半年,甚至需要注射營養液撐著,這活著也是遭罪啊……”
時小魚聽著聽著,忍不住揪起了衣擺,指節泛白。
她的心臟一下又一下的抽痛著,腦袋更是痛的像是要裂開。
司機已經沉浸在了悲傷的情緒中,沒有注意到時小魚的情況,他兀自說道:“之前還爆出一個視頻,說他好像喜歡的有一個小吃店,好像是叫小食屋餐廳,可是遇到的時候,已經太晚了,救不回來了。”
時小魚無聲流淚。
“唉,天王老兒就是這麼愛耍人,他就見不得你好,你過得越好,他就越能折騰你,還不讓你翻身!”司機不知想到了什麼,臉頰肌肉都有些抽搐:“他天王老子就是個畜生!越是優秀的人,越不讓他的生活如意!這種畜生但凡有點良心,就該早點把這個小吃店送到他麵前!送在他還沒惡化到胃癌的時候!”
司機的情緒激動,話音剛落,對麵一輛貨車失控向車尾撞了過來。
“滴——”
“滴滴滴——”
“嗞——”
嘭——
時小魚的眼前驟然一黑,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