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行是公乾,自己這方又是管理者,木香自然是領著一大堆護衛的人使用了建好的馳道以縮短行程所需的時間。
隻是軍隊駐紮的地方畢竟遠離城市,並且駐紮的地方距離馳道是需要一段安全距離的。因此,一道道的馳道之間便有了一些比較長的緩衝路程。這時候木香就得和其他路人一起行走官道。
馳道修建的時候至少是雙行道,隻要對照著安排好的時間表,便能避免追尾。更何況馳道的中途每隔一段距離還有道路岔向旁邊換馬、修整的小站點。
說來好笑,車馬司的人這次木香本打算隻帶十人的精銳輕裝上陣。但先是皇帝陛下下旨時一下子派來了分彆十二人的兩小隊人馬,這就有三十五人了。
再加上楚決明不放心,硬是讓木香帶上伺候的人,除了木香熟悉的小荷,還有也不知道楚決明又是從哪裡劃出來的人手,兩個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丫鬟和兩個機靈有分寸的小廝跟了過來,他們是負責照顧木香生活起居的。楚決明給他們從女到男,編號為木一到木四,從此以後,這四個就是木香的私人仆從了。
畢竟這一趟出行有很多的壯碩又不是下仆的男子,在細節上照顧不了他的女兒。乾護衛的活的人還是專心做護衛吧。
增添之後,木香這一行人就有了四十人之多。配刀劍的就占了一大半,裝備精良、還是一看就是見了血的,不在馳道上時隻要是長了眼的都不會來找木香麻煩。
……
官道上,有一隊浩浩蕩蕩的車隊迅疾的行駛著。道路上走過的車馬多了,可沒有一隊像它這樣奇特的。
這支車隊足有幾十人、十一輛馬車。除了最前麵的兩輛大一些的馬車外,其餘的有些算不上馬車,隻能算是貨車。除了三輛留下來給人休息的小馬車外,其餘的車上麵用黑布和防水的布料雙層罩著行李、帳篷和食水等物。
這些都沒什麼,隻是這車隊由兩隊氣質不相似、井水不犯河水的護衛共同保護,一路除了馬蹄踏地的聲音外,人都是寂靜無聲的,這就很可怕了。
並且,一看就知道一隊是訓練有素的軍隊出身,另一隊身份不明,隻是那種陰冷的感覺如影隨形。在最前方的馬車兩側,那兩隊中一看就是領頭人的二人隨馬車護行著。
兩人中一人繃著臉,沉默中透著可靠的氣質,騎馬也很端正。另一人倒是天生一副笑臉,唇一直是勾著的,隻是一眼望過去隻有一個評價——這人好像變態啊。
路過的人沒有人不加快速度或減慢速度,以盼遠離這支車隊的。
辰執業感受著禁衛軍小隊隊長的暗中警惕,心情反沒變壞。
他被認為是做壞事已經是常態,雖然很多時候他也的確沒乾啥好事就是了,這次難得是放假一樣的做好事,又從正麵感受到了自己深受督主的信任,他的心情一開始就難得的不錯。
想到這幾日的過程,他不禁在心中哼起了小調,這樣的樂子真是難得啊。
他一個人在廠衛大部分人的敬畏中都過得無聊極了,生活果然需要新鮮感。要說廠衛是陛下的左膀,那禁衛軍就是聖上的右臂。不過大家都有著自己的職責,他平日裡也不會去禁衛軍裡湊熱鬨。
現在乍一遇上同樣被“抽調”出來的禁衛,共同護衛一個人,彆人還以為己方是來下黑手的,就有一種滑稽感。
而對方領頭的那位隊長稱得上是正統的禁軍,嚴肅、令行禁止,自有一份傲骨。而且,他還有著一種被托付、照顧幼崽的責任和奉獻感。
每次辰執業按照督主的要求關心關心決員外郎,想要朝著督主的掌上明珠說話時,這人不管平時自己是多麼的沉默寡言,硬是卡進來搶過話頭和要做的事。
明明一本正經,這時候做出這樣的事來卻一點也不尷尬,就像一開始沉默的不是他一樣。督主的寶貝閨女不能逗著玩,這一路上要是還不能逗一逗旁的人,那多沒意思。
廉固沒有辰執業那樣的好心情。
他這人平時除了在妻子那裡不是個悶葫蘆,還從沒絞儘心思的說出一堆堆的話來。這幾日可把他忙壞了,好在成效還不錯,他還挺為自己感到自豪和心酸的。
這次回去後,他的聊天技能一定會大大提升,想來不會是最為冷場的一員了。這幾天裡大家“休戰”的時候,廉固就休息下,不為難自己的腦子和嘴皮子,反而比以前更加少話了。
他倒是沒意識到是彆人覺得有趣、挑起的話題一個接一個,加上木香這個好心的不希望彆人尷尬才讓聊天變長。
一開始陛下的聖旨一出,這樣的新鮮事情一出,在大多一直守在京城的禁衛軍中就揚起了熱潮。
第二天就要選好人,為了能抵抗住、不,抵得上東廠的一陽支頭領,大家猜的人都是禁衛軍中的頭頭,最少也得是中上層吧,不然多丟麵子。
大家議論紛紛,想要知道誰會被選去外出公乾。
廉固倒是沒有多想,像自己這樣的中上層人員可多了,不太可能輪的上他。誰知道一回家,他就從妻子那裡知道爺爺想要自己去保護決員外郎,這下趕鴨子上架,沒打算也得踴躍報名了。
見到決木香後,廉固才知道自家小女一直很崇拜的決員外郎原來長這樣——也不英氣啊,在朝中還和彆人抬杠,真是人不可貌相。
就這樣一個瘦瘦小小的小姑娘,縱然廉固心中明白這不是個可以小瞧的,還是更加上心看顧保護對象了。
就算她帶著一匹黑狼,在廉固的心中不過是小姑娘家的養了有一點作用的寵物。誰還沒殺過幾匹狼啊,陛下圍獵前清掃、禁衛軍裡訓練時……
狼也就算了。真是小姑娘,出門還帶著小寵物——那隻喜鵲也頂多是解悶了吧。廉固看著小姑娘給喜鵲投喂的時候,心中不由得充滿了慈愛之情。
嘖,這鳥兒可真有靈性!他也想給女兒來一隻。
見他多瞄了幾眼,這員外郎還說回去後給他一隻鳥兒,還是會說話的八哥,送給他的小女兒。推辭時,小姑娘便說是彌補給他女兒的,“廉叔這次外出,都不能陪在家人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