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倪楊有些不屑地看她，“你知道我最不喜歡你什麼嗎？從小到大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實際上什麼都拿捏在手裡，心裡盤算的事情一大堆。”
尤妍：“我盤算怎麼賺錢，又沒有盤算你，你管我那麼多？”
“……”她哼笑，“你沒有嗎？”
尤妍困惑地上下瞥了瞥她：“你一個剛進為你的新人，我是你們晚會的座上賓，你哪一根頭發有值得我盤算的價值？”
“……”
倪楊被說得有點掛不住臉，“你現在語氣是真的一年比一年不一樣了啊，剛畢業那會兒，還會去我家吃年夜飯，還會主動和我說話，態度挺好的，現在呢，一副高高在上的路人狀態。”
尤妍沒說話。
倪楊譏諷：“我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人，尤妍，養條狗都比你會搖尾巴。”
尤妍睨過去：“你們又沒把我當家人，我同樣的操作，怎麼就不要臉了？”
“你又不是我家人，我為什麼要把你當家人，”她臉色嫌棄，“我哪有你這樣騷操作一大堆的家人，你以為奶奶跟你說你不欠我們家的，你就真不欠啊？請問她不養你你還有辦法這會兒穿著價值不菲的最新款高定來出席這樣風光的晚會嗎？”
“這禮服是Sxiteen 的，雖然它很值錢，你買不起，但我不用錢。”
“……”她深呼吸，“你說前麵一個問題。”
“前麵一個問題，跟你有一毛錢關係嗎？是我長大的這期間，花你一分錢了？”
“哦，你果然覺得沒有，所以我說你不要臉啊，養你的人是我爺爺奶奶，又不是你的，你還真以為活到現在，這一切理所應當的啊。”
尤妍一笑：“我問心無愧，爺爺奶奶的錢是他們的，和你沒關係，你要是不試圖繼承他們的財產，就不需要看我不順眼。”
“我不繼承，所以最後就給你繼承是吧？”
“那是老人家自己的事。”
“嗬，真是不要臉到極致……尤妍。”
尤妍沒說話，很淡然地看著窗柩外的風景。
倪楊看她的眼神，很是不爽：“我真不明白，兩個人民教師，怎麼會養出你這種東西，一個沒人要的孤兒，怎麼會這麼理直氣壯地和我在這說話。”
尤妍心裡像是被針戳了下，緩緩回頭，眼神涼薄地去看她。
倪楊看出來戳到她痛處了，立刻笑了：“怎麼了？不是嗎？孤兒就是孤兒，天生無情無義又涼薄，兩個老師也教不出來什麼好的品質。”
尤妍站起身，伸手甩了她一巴掌。
倪楊被打得往後退了一步，高跟鞋差點崴了腳，而後捂著臉不可思議地去看她。
尤妍收回手，重新放到身後，紅唇吞吐出幾個字：“沒教養，自以為是，愚蠢，比孤兒還不堪。”邊說著，她邊後退，轉身優雅地回了晚會現場。
在和彆人應酬的焉晗看到她，馬上走近問：“去哪兒了姐妹？怎麼到處找不到你，我發現你上晚會，總是喜歡神秘消失。”
尤妍被逗笑，“就去走廊看看，這人太多了嘛。”
晚會開始了，兩人走去自己的位置坐下，喝了兩杯酒，聽台上他們雜誌社的人在感情豐富地講那些發展史。
中間白楊過來碰杯，尤妍剛好低下頭看手心。
打人的那隻手有點灼熱，紅紅的。
為你的主編注意到，問：“哎尤妍你手怎麼這麼紅？”
“……”
她心虛地闔下手掌，沒好意思說我把你家新攝影師揍了：“沒事，就是剛剛碰了冷水，冰到了。”
“哦哦，是很冷啊。”
其實晚宴現場暖氣很足，不然這些穿著單薄晚禮服的女人們，個個都要顫抖了。
一會人主編上台說話，介紹了公司新年入駐的新人，念了幾個名字，但是念到新來時尚攝影師時倪楊，人沒有上台。
好像不在現場。
為你主編一會兒下來，邊看著手機短信邊念叨了句，“哎，這倪楊，剛剛還好好的，這會兒就說不舒服在後台休息，這麼重要的場合要給介紹她，就掉鏈子了。”
尤妍端起酒杯和焉晗碰了一個，四方無事地喝起了酒。
等一會人白楊擦肩而過去和彆人寒暄，焉晗閒來無事問尤妍：“那個倪楊是你奶奶的親孫女是吧？”
“嗯。”
“那她是怎麼了，不舒服你不問候問候她？”
尤妍一笑，歪著腦袋看閨蜜：“就是被我問候了一巴掌，估計臉腫了不好出來。”
“啊？”焉晗驚訝，“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尤妍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咽下喉嚨後，輕呼口氣：“也沒什麼。大概是同性相斥吧，她一直看我不太順眼。”
“為什麼不順眼啊？你們倆不應該是姐妹嗎？她和你差不多吧？”
“嗯，小我幾個月。最近回國工作了，想在天榭舍住，她覺得理所應當的，覺得我是吃她們家飯長大的，不過我奶奶不讓，她就覺得是我不讓，剛剛就沉不住氣罵了我，還說我是……孤兒，就被我打了。”
焉晗捏緊了酒杯，眯眼：“她這麼說你？這個混賬的東西，你不告訴我。”
“沒事，打也打了，消氣了。”
焉晗火氣還很大，“日後彆落我手上，不然吃不了兜著走。”
尤妍沒說話，不過確實，雖然是打了，氣也好像是出了，但是這一晚上，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看著滿場衣香鬢影熱熱鬨鬨，總覺得孤單至極，要不是焉晗在邊上，不時和她聊天說話，她感覺都想提前走了。
倪楊後半場才出來，找了個桌子坐下，然後一直和桌上的年輕男人巧笑嫣然，攀談著。
尤妍沒去搭理她，她也不敢走到這邊來，隻是時不時能感覺到她目光不善地瞟過來。
散場後，焉晗問尤妍要一起走嗎，她搖頭，想自己待一會兒。
到了奈園會館的後門，外麵下雪了。
尤妍站在古樸的門廊下，看著街上的行人三三兩兩，來來往往的，覺得有點心裡空落落。
不時手機振動，席騫的電話。
尤妍下意識掛掉，沒心情接。
但追她這麼久，她就算每次都不會一口答應他出去，也沒掛斷過席騫的電話，所以那邊的男人驀的一看電話被掛斷，愣了愣。
回頭又打了過去。
第三個，尤妍終於點錯了，點成了接通，裡麵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喊：“妍妍？”
尤妍緩緩拿到耳邊：“嗯。”
“怎麼了？還掛我電話？我惹你生氣了嗎？”
“沒有，心情不好。”
席騫挑眉，“你在哪兒？散場了沒？為什麼心情不好？”
“散了，要走了。”
“彆走，我就在附近，彆走啊，我去接你，乖。”
尤妍想要拒絕，但是也不知道怎麼拒絕，他這句話每一個字都讓人拒絕不了。
最後掛了電話，她攏著大衣，提著禮服站在門口看風景。
不多時，一輛高調的跑車就穿過靡靡夜色從雪中開來，停在奈園後門處的台階下。
這種路徑筆直朝她而來的感覺，尤妍驀然覺得很是心動，覺得空蕩蕩刮著風的心口有些暖了。
他下車繞過車頭，三兩步到了她麵前：“怎麼不開心了？嗯？”
尤妍看著眼前柔情萬分的臉，沒忍住，低喃：“有人說我是孤兒。”
席騫愣住，回過神來，馬上扶著她的手臂，斂著眉又溫柔說：“誰說的？我們妍妍有我呢，嗯？是我心頭的寶貝呢。什麼人說的？”
尤妍眼眶無聲酸熱起來，那股熱氣還蔓延到了心口，“真的啊？”
他失笑：“那不然還騙你的？乖啊，妍妍有我呢，你要什麼我都給你，都會給你，妍妍什麼都有。”
尤妍心裡好像被塞滿了，但是又飄飄浮浮，很是沒真實感，“你喜歡我什麼？席騫，我什麼都沒有。”
“……”他失笑，“我還需要你有錢有背景嗎？不用，這個哥哥有，放心啊。”
她默默問：“那你是喜歡我的臉？喜歡我的身材嗎？”
“……”
席騫點頭，微笑：“挺喜歡的，饞得很。”
尤妍：“……”
席騫湊近她，溫熱低語：“還喜歡你的人，你整個人我都喜歡，從裡到外，寶貝。”
尤妍眼底溢出了一縷笑意。
席騫：“告訴我誰說的？”
“沒事，我已經一生氣，甩了一巴掌了。”
“誰？”
“我奶奶的孫女。”
他一頓，“為什麼在這見到？”
“她是這雜誌的新攝影師。”
席騫點頭，然後直接把她打包塞入車子，開動回家。
尤妍以為席騫是把她送回家，結果他開到他的江流住宅區。
尤妍下了車才發現，然後慢悠悠跟著他進了屋，不自然地問：“來乾嘛？”
“兩人世界。”
“……”
走到客廳處，尤妍正在看看屋子裡那個阿姨在不在，忽然被人伸手一拉，跌落到沙發上男人的懷抱中。
尤妍呼吸一亂，看著這坐在他膝上姿勢，整個人都不好了，眼底的羞澀四下流轉：“席騫……”
她火速要起來，席騫沒讓，把人緊緊裹在懷裡，“寶貝。”
尤妍渾身一陣輕顫，“你乾嘛？拐我回來睡的啊？”
男人低笑，目光落在她連成一片的性感鎖骨上，然後伸手。
尤妍想起自己還穿著抹胸禮服，馬上捂住，“渣男，乾嘛。”
席騫一笑，伸手撚起那條在她肌膚上璀璨奪目的項鏈，又看了看她。
尤妍心一突，滿臉緋紅。
席騫：“戴了啊？”
“……”
“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尤妍微怔。
席騫一手捏著那條項鏈，一手把人裹得動彈不得，目光灼灼看她：“和我在一起，妍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