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2 / 2)

將軍總被欺負哭 龔心文 8426 字 10個月前

墨橋生把自己來回檢查了兩遍,確信自己的身體沒有被使用過,也沒有任何被傷害過的痕跡。

他有些惶然地掀起帳簾。

這間大帳被布簾隔成裡外兩間。

此刻,昨夜的那位貴人便坐在外間。

他斜倚在桌邊,一手持卷,一手捧著一杯熱騰騰的香茗,輕輕抿著。

逆著晨曦的光輝,隻看得清一個模糊的身影。

這麼溫柔的一位大人,即使,他要對你做點什麼過分的事,你也不要忤逆他。

墨橋生摸著肩膀上的雪白繃帶,反複在心中叮囑自己。

那種事其實也沒什麼,不會疼很久,比起被砍上兩刀好受多了。想開一點,大家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第一次的時候,能遇到這樣一位心地善良的人,你已經算是很幸運了。

墨橋生強迫自己做好了獻身的準備,走到程千葉身側,跪在她腳邊。

他捧起程千葉衣袍的下擺,想像楚懷館中的那些小倌一樣,親吻客人的衣角,以示祈求貴人垂憐自己之意。

然而他發現自己的脖子僵硬地耿著,始終彎不下去。

他拽著衣角的手輕輕顫抖起來,過度用力,以至於把那精美的布料都拽得皺了起來。

“你在乾什麼呢?”一個溫和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

“我……”他抬起頭,雙唇顫抖了一下,始終說不出楚懷館中,那些小倌常說的羞恥話語。

我不願意,

對不起,

我真的不願意。

您能不能放過我?

求求您了,放我走。

他在心中拚命的呐喊。

一碗放著紅棗和桂圓的甜粥塞進了他的手中。

“喝吧。喝完就回去。”就好像聽見了內心的呐喊一樣,那個聲音說道。

墨橋生在茫然中喝完了粥,完全不知那粥喝進嘴中是個什麼滋味。

他又渾渾噩噩的走出帳篷,

刺眼的陽光一照,才醒過神來。

他摸著身上那位晉越侯所賜的新衣服和懷中的那瓶傷藥,簡直懷疑自己還在夢中。

墨橋生舔了一下嘴唇,嘗到了一絲的,甜味?

他的整個口腔都殘留著這種甜絲絲的味道。

這是糖吧?傳說中的糖。

我不是在做夢,他對自己說,做夢如何能夢到這樣甜美的事物。

墨橋生回到營地,走回自己那小小隔間的路上,他看見阿鳳的房門沒有閉合,房中的地板上倒著一具衣衫淩亂的軀體。

墨橋生走了進去,把人從地上抱起,放到床上。

他看著那慘不忍睹的身軀,歎了口氣,摸出懷中的藥瓶,用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拔下瓶塞,把瓶中淡黃色的粉末,小心翼翼的,一點點撒在阿鳳身上最為嚴重的幾處傷口中。

“哪來的藥?”阿鳳轉過臉來,他那漂亮的單鳳眼腫了一邊, 嘴角裂了,淤青了一大片。

墨橋生沉默了一下,“晉越侯賜的。”

阿鳳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轉過頭去,用後腦勺哼了一聲,“運氣那麼好。阿雲那蠢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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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看到他回來。”

“那個蠢貨。不知還見不見得到。”

阿鳳不再說話。

墨橋生為他簡單處理完傷口,走出門來。

不知道阿雲情形如何,墨橋生知道,阿雲基本還是個孩子,比自己還更為剛直,更加控製不住情緒。

他有些擔心的加快腳步,想儘快回到自己的住所,看一看隔壁那並肩作戰的年輕兄弟是否需要自己的幫助。

此時,兩個奴隸抬著擔架從過道的另一頭走來,擔架上是一具破布覆蓋著的屍體,汙穢的破布下,露出那屍體布滿血跡的雙腿。

這樣的情形,在奴隸營時常司空見慣,墨橋生麻木的錯身通過。

擔架上突然垂下一隻胳膊,那蒼白的手背上蜿蜒著一道猙獰傷疤。

墨橋生猛的頓住,他瞳孔微縮,拽緊拳頭。

那慘白的手臂毫無生機的,從他身側搖晃著交錯而過。

阿雲。

是阿雲。

剛剛過了一夜,那個愛笑的少年就沒了。

昨日,他們五人路過這裡,阿雲笑著說話的聲音似乎在空蕩蕩的過道裡響起,

“不知道主人會賞賜些什麼?有沒有可能是肉啊,我已經很久沒吃過肉了。”

世道是如此不公,一個那麼努力而鮮活的生命,隻因為高高在上的那些貴人們的一點點喜怒,就這麼隨便的葬送了。

墨橋生痛苦地閉上眼睛,他握緊手中那個小小瓷瓶,似乎想從這冰涼的瓶身中汲取出一絲的溫暖,用來填補他心中那巨大而悲涼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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