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眾人,包括程千葉,姚天香,均拔出佩劍相抗。
在狹小的空間裡,墨橋生以一當十,刀光如水,長腿疾風,把一個個跳上船來的敵人,擊落進漆黑的濟水河中。
但敵我實力懸殊,跳上來的敵人越來越多,情勢危急,眼見便要抵擋不住。
正在絕望之時,上遊江麵,隱隱出現數艘高大的戰船,船行飛速,順流直下,船頭上立著一個雄姿英發的年輕將軍,正是賀蘭貞。
程千葉大喜過望,對著姚天香道:“快,脫下外衣,跳下水,我們遊過去。”
此刻的漁船上布滿了衛國士兵,吃水極深,頃刻就在翻覆之際。
姚天香和司馬徒二話不說,脫下外衣,躍入江中,他們生活在遍布湖泊水泊的衛國,水性嫻熟。
程千葉脫下外衣,對墨橋生道:“橋生,我們走!”
墨橋生擋住數名敵人的兵刃,轉過頭來,喝了一聲:“主人先走,我斷後!”
程千葉突然呆住了,她想到墨橋生至小便對水有陰影,下水都會害怕,必定是不會遊泳的。
她一時猶豫,一個敵人的刀刃砍中了她的後背。程千葉向前一撲,感到背部一陣刺痛。
墨橋生大喝一聲,手中已經卷了刃的單刀脫手而出,飛沒入那人胸膛,搶下程千葉一命。
他一把抓起程千葉的衣領,把程千葉遠遠丟落水麵。
程千葉瞬間墜入冰冷的河水中,好在她從小學遊泳,各種泳姿都會,水性算是不錯,初時慌了一下,但很快便掙紮出了水麵。
黑漆漆的水麵上早就亂成了一片,火把箭雨,敵人和自己人都分辨不清。
漁船上什麼情形,程千葉不敢多看。她潛在水中,找準方向,向著賀蘭貞的船隊遊去。
很快,一艘大船靠近了過來。
船沿上露出張馥的麵孔,張馥頭上纏著繃帶,胳膊打著石膏吊在肩上,顯然是在上次嵬名山的突襲中受了傷。但卻依舊跟船前來搭救程千葉。
程千葉露出腦袋,揮手呼喚。
冰冷的河水,黑色的暗夜,虎視眈眈的敵軍。
此刻,那樓船上明亮的火把,和招展的晉字軍旗,讓她胸口一熱, 產生一股濃烈的歸宿感。
張馥看到水中的程千葉,指揮樓船士停下船來,放下繩梯接應她。
程千葉攀上繩梯,渾身濕透的姚天香從船沿探出頭來,向她揮手。
程千葉加緊向上爬去,數隻熟悉的手臂從船上伸下來,扶住了她,把她接上甲板。
賀蘭貞脫下身下的披風,跪地捧奉。
程千葉展開披風,把它披在姚天香身上。站向船頭,看向漆黑的江麵。
沈文秀站在衛國的樓船之上,和他們遙相對峙。
一艘赤馬舟開了過來,在晉軍船前不遠處停下,船上士兵押著一個五花大綁的黑衣人,是失手被擒的墨橋生。
張馥站在船頭,對沈文秀遙相喊話,“沈公大名,如雷貫耳,馥於公神交已久。今日始得一見。”
沈文秀冷冷道:“你就是張馥。”
張馥笑道:“我家主公蒙文衛恒公款待多日,還將公主許配,十分感激,隻是國務繁忙,不得久留,今日這便回去了,沈公不必如此相送。”
“此人是我家主公喜愛的一個奴隸,還請將其送還,主公必念沈公之情,你我晉衛之間還是姻親交好之邦。”
沈文秀道:“不必花言巧語,我旗差一招,也沒什麼好說的。但奉我主公之命,不能讓天香公主隨你們走。我知此人是晉越侯甚為看中之人,若肯將公主交還,此人無礙。如若不肯,血祭江中。”
程千葉站在船頭,寒風把她從身到心吹得涼透。她回頭看一眼司馬徒交握雙手的姚天香,又看向被按在快艇上,刀斧加身的墨橋生,一時兩難。
墨橋生跪在那小艇之上,昂著首同程千葉四目交彙,他那一身湛藍色,即便在夜色就依舊瑩瑩生輝。
程千葉突然見著那透亮的藍水晶中,升起一道濃鬱的櫻粉色,一圈圈旋繞而上,在夜色中綻放出一朵明媚的花。
墨橋生掙開刀斧手,撲通一聲,躍下船去,沉入水中。
賀蘭貞大喝一聲:“放箭!”
頓時箭如雨下,那快艇飛速的退走。
沈文秀見奪回姚天香無望,此地又在他國境內,不宜久留,於是指揮船艦,掉頭離開。
張馥正命令士兵下水救人,身側人影一晃,聽得撲通一聲。
“主公下水了!”
“快來人,下水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