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一臉警覺的繼國緣一, 無慘和戈薇兩個人都隻是覺得這條狗是見到了人類的應激反應而已,仔細想想如果一條狗剛剛被人類砍沒了手臂, 剛起來就看到一群人圍著自己, 激動也是很正常的。
嗯,比起這個無慘更在意剛剛的日呼,靠, 這個日呼幾個意思, 砍在我身上了。
縱然是卓絕的回複能力,在麵對著日之呼吸的時候簡直是猶如天敵一樣,無慘萬萬沒想到日之呼吸竟然這麼菜, 打個狗都能把劍氣砍劈叉了,直接劈到他的身上來。
就好氣。
繼國緣一也沒心情去管那邊的犬妖了, 他趕緊轉過身來低下頭,細細的打量下麵前的姬君。
他自己的刀氣他是十分了解的, 妖怪尚且不能匹敵更何況是姬君呢, 他低下頭就對上了一雙有些憤慨的眼睛,那雙形似桃花的眼眸自他的角度看上去因為生氣,上挑的更為明顯, 嫵媚的令人不敢直視。
比玉更細膩的麵容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薄紅,精致的麵容上此刻沒有任何表情,隻有隨著她的呼吸而不斷起伏的胸膛。
繼國緣一把目光從對方的胸口挪開,隨即眼神便凝在了對方被割破的指尖上,對方白皙修長的指尖因為劍氣而微微割開了一道鮮紅的口子,女人精美的像是不沾染任何春水的手指, 從微圓的指腹的上緩緩地滴落一點一點殷紅的鮮血。
哪怕隻是一點點的傷口,也是因為他的行為留下的血,繼國緣一此刻的心底頗有些不是滋味。
他蹲下身來單膝跪在女人的身前,忍不住伸出手來試圖去抓著對方的手,希望看的更細致一些,作用在惡鬼和妖怪身上的刀氣作用在人類的身上,會發生出什麼樣的結果他無法想象。
但是隻要一想到自己兄長的未婚妻,因為自己而受到傷害,隻感覺心底一沉,連嘴裡都不由的泛出一股苦澀的味道來。
猝不及防被他抓在手裡,繼國緣一隻感覺一股冷意順著他的手慢慢往自己的心底裡爬去,有什麼東西在瞬間裂開了一樣,這個感覺,這個奇妙的感覺。
似乎自己的心底在不斷地告訴自己,這個人對自己十分重要。
很奇怪,自己的呼吸與對方的似乎在某種程度上有一些共鳴,繼國緣一又一次認真的端詳起眼前的姬君。對方的麵色尤其的蒼白,哪怕被自己抓著手都神色都顯得格外的平靜,看向自己的眼神依舊是冷漠又高高在上。
日之呼吸的天才盯著眼前在這個完全沒辦法用透明世界看穿的奇妙女人,禁不住眯起眼來,湊上前去,隻覺得自己的呼吸與對方完全交融在了一起。
不願意見到光,總覺得這樣的情況在哪裡似曾相識過一樣。
他不由自主的將對方拉的更近了一些,越靠近越能感覺到對方身上那奇妙的味道,夾雜著些許甜膩,那種骨子裡的熟悉感讓他十分疑惑。
他的心開始漸漸地跳動起來,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抓著對方的手都開始收緊,入手的滑膩和鼻尖的香氣清晰地告訴自己,眼前這個人是一個女人。
而且是一個美貌到魔魅的女人。
但是自己的心底卻總有一種聲音,再告訴他,要小心、要警惕,這就是一種本能,這種交雜的奇怪感覺讓他甚至有一瞬時空顛倒的錯亂感。
打斷他思緒的則是身側戈薇小姐的驚呼,“那個,緣一大人。”
繼國緣一這才回過神來,等他反應過來後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與姬君隻有一點點的距離,對方那雙紅珊瑚一樣美麗的雙眸裡,寫滿了審視和殺意,就像是生物本能的厭惡著自己的天敵一樣,時刻想要將對方的喉嚨都活生生的撕碎一樣,充滿了高傲而凜冽的殺意。
但是下一秒,這一切又像是霧一樣消散在了對方那嫵媚的雙眸之間。
看到對方垂下眼簾,繼國緣一猶如觸電一般的趕緊甩開了對方的手,他趕緊低下頭繼續查看對方被劃傷的手指。
“抱歉。”
穿著暗色和服,頭發以馬尾豎起的俊美青年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對方的聲音冷了下來,“不如,你讓我砍一刀試試看呢?”
繼國緣一禁不住深吸一口氣,“真是萬分抱歉。”再多的解釋都是多餘,雖然那個犬妖的實力之強超出自己的想象,但是傷害到了姬君的確是不爭的事實。
而且,剛剛他怎麼會有這麼強烈的危機感呢?
就像是坐在他眼前的不是那個看上去柔弱無助又善良的姬君,而在瞬間因為他剛才的舉動變成了一個即將想要殺死他的猛獸。
繼國緣一盯著對方還在不斷流血的傷口,禁不住皺起眉來,是的,他剛剛怎麼會將姬君錯認成了一個恐怖又具有壓迫感的人呢。
她明明脆弱到連自己一絲一毫的刀氣都沒有辦法承擔。
直到現在看上去對於普通人而言隻是分秒鐘都會愈合的傷口,但是對於姬君卻一直都在流血,這樣的場景讓繼國緣一倍感焦慮。
他從未想到自己呼吸的劍法會對普通人,尤其是姬君這樣柔弱的女人造成這麼大的傷害。
自責如同潮水一般的將他淹沒,他甚至忍不住輕聲的問道,“是不是很疼呢?”
被猶如神之恩賜的太陽之子所注視,哪怕對方的眼神裡寫滿了擔憂和歉意,無慘也麵無表情的審視著他,果然,這個世界上能夠傷害到他,並且讓這個傷口經久沒有辦法愈合的也就隻有繼國緣一一個人了。
剛才的一瞬間,哪怕隻是意外,隻是一絲淺淺的傷口,無慘也同樣在心底翻滾過凜冽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