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偉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當場痛哭流涕:“校長,我真不知道。”
宋楠楠當機立斷,直接拿遙控器關了電影,然後退出碟片,呈堂證供:“校長,老師,請問你們相不相信我們的智商?如果你們相信的話,這件事情我完全可以解釋。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誤會。我們並不知道播放的是什麼電影。”
在場的老師已經有人皺起了眉頭。就連校長跟杜老師都抿緊了嘴巴。
“首先第一點,我們有正常人的智商。就算我們在看不健康的小電影,那麼外頭有人敲門,我們第一反應應該是直接關了電視。我們不可能在發現老師來家訪的時候,還繼續堂而皇之地看這種電影。
第二點,我們在場的同學有男有女,我們兩個女孩子就算再不講究,也不可能跟男生一塊兒看這種小電影,除非我們腦子不正常了。
鑒於以上兩點,請老師跟校長相信我們,我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碟片是新買的,你們看封麵都是很正常的。有部好萊塢電影就叫《Bignight》,是老片子,當年拿了不少獎,我們都以為是那部電影。”
校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半天沒說話。
宋楠楠還在絞儘腦汁地想,究竟還能找到其他什麼說服的理由時,校長先站了起來:“嗯,那你們以後小心點。買碟片的話,也不要在天橋買了,去音像店,那裡正規些。好了,跪著成什麼樣子,趕緊起來吧。”
周偉眨巴了兩下眼睛,也不嚎了,就十分奇怪,為什麼校長知道他在天橋買的碟呀?難不成校長也買過嗎?
呃,這問題咱也不敢問。
事情鬨成這樣,家訪也進行不下去了。校長又勉勵了他們幾句好好學習,然後率領一眾老師抬腳走人。
房門關上了,屋裡頭的小孩麵麵相覷。舒方圓結結巴巴:“你們說,老師們到底相不相信我們啊?”
要死了,長針眼了,她長這麼大頭回看到這麼可怕的事呢。
現在她一想起來剛才電視機裡頭放的鏡頭,就渾身皮疙瘩。
許晨陽頭大如鬥,伸手捶周偉:“臥槽,你怎麼買成這個樣子了?”
“我哪知道啊。”周偉委屈得要瘋掉,“我以前
都是租的,水產市場管理員老婆開了店,他家的碟片5毛錢一天,還都是老片子。我這才想買點兒新片子。”
“唉,算了,沒事。”宋楠楠揮揮手,“估計現在正掃黃打非呢,賣盜版碟的人也怕封麵太露骨,會被直接抓走,所以才玩這一手。”
林安奇怪:“這不無聊嗎?萬一買錯了,人家回去找他算賬怎麼辦?”
宋楠楠摸了摸鼻子,含含混混道:“一般情況人家也不會找回去的。”
這下舒方圓理解不能了:“為什麼呀?這貨不對板,不是掛羊頭賣狗肉嗎?太惡心,太討厭了。”
宋楠楠這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唉,小姑娘小夥子們,你們也太純潔了點兒吧,這就好比你在網站上看。明明瞧著一本正經,突然間裡頭隱藏大段船戲。
拜托,在淨網茹素脖子以下集體消失的時代,大家都是吃到了紅燒肉的驚喜啊。會有幾個人去舉報?
不僅不去舉報,以後還會再去找他買碟片,期待有更刺激的貨色。
當然,作為純潔的小老師,宋楠楠不能這麼說,她一本正經道:“在天橋底下賣這種東西的,基本上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你買就買了,回頭你上哪找人去?”
舒方圓氣呼呼:“難怪要打擊流動小商販,就應該這樣。討厭,我跟小貓玩去了。”
小姑娘甩著馬尾辮跑去院子裡了。宋楠楠跟上的時候,回頭看了眼三個偷偷交換眼神的男同學。嗬嗬,小樣,還跟姐姐裝。就你們的年紀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的才真是奇了怪了。
感興趣也正常啊,不感興趣才完蛋了。又沒有正常的性教育,從頭到尾都沒有過。大家隻配從石頭縫裡蹦出來。
宋楠楠上大學的時候,舍友跟男友出去開房,結果兩人第一件事情是上網下電影觀摩學習要如何嘿咻。就到底是看東洋片還是歐美片的問題,舍友又跟男友起了爭執。最後的結果就是兩人吵累了,直接蓋著棉被睡大覺,白瞎了一個情人節。
她那位當過醫生的同事還說過一件更逗的事。同事接診的一位治療不孕不育的夫妻,詢問之後才知道兩口子從結婚後就沒過過真正的性生活。因為二人堅定地相信,隻要蓋著一個被窩,
躺在一張床上就能夠懷孕生小孩,最叫人崩潰的是兩人都受過高等教育啊。
所以說在沒有任何正常途徑的時候,你又憑什麼阻止非法途徑的傳播呢?這種事情其實處於一種默認的狀態,管也就管了,不管也就不管。
這就好比國內不允許翻牆瀏覽境外網站,但有幾個明星沒開通INS,請問他們又是如何運營自己的賬號的?難不成每次都飛到國外去發狀態?
宋楠楠跟舒方圓擼了會兒小貓,她媽就過來接人了。至於樂哥父母的情況,舒媽媽也說不清楚。醫生就是講,現在先治療,具體病因不明,隻能對症處理。反正兩人到現在還昏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
宋楠楠好奇:“那誰在照顧他們呀?”
舒母歎了口氣:“還能有誰?工會去了人,老廠長親自帶隊呢,連醫藥費也是廠裡頭墊的。”
先前一線工人特彆憤恨的一件事就是廠子都停工停產了,大家隻能拿基本工資。但偏偏那些坐辦公室的行政後勤人員卻還能按時上班,不僅有工資,連獎金也不少。
活像廠子是靠這幫人養活的一樣。
這會兒舒母倒是發現工廠沒有正式倒閉的好處了。起碼名義上還是廠裡頭的人,真有什麼事情,組織上也不能完全撒手不管。
她看了眼幾個小孩:“你們就彆擔心了,廠裡出麵了,已經打電話通知兩邊的老人跟兄弟姐妹,到時候兩頭會來人的。”
周偉可不擔心樂哥父母。他跟他們又沒什麼交情,少年隻憂心重重自己的事。跟著大人準備出門時,他還偷偷問宋楠楠:“你說校長真相信我們嗎?”
如果不相信,回過頭再找他爸告小狀,說他買小黃片還帶同學一塊兒看的話,他死定了,他絕對不止在床上躺一個禮拜。
宋楠楠不耐煩地揮手:“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小事有什麼好害怕的。放心吧,沒事。要真有情況的話,估計當時老師就大發雷霆,直接喊家長了。你看杜老師知道我家就住在樓上,他們也沒過去找我家長啊。”
周偉咽了口吐沫,暗自在心中嘀咕:去你家有什麼用啊,誰敢招惹你媽?
唉,愁啊愁,真是愁死個人。
禮拜天大家都有事,學習小組活動暫停。晚
上回學校上晚自習時,宋楠楠跟舒方圓在教室裡頭碰上眼底一圈青的周偉,都驚訝得不行:“你至於這樣嗎?”
周偉一張臉寫滿了苦惱,額頭上都爆出了一顆痘,整個人瞧著焦灼的不行:“直覺告訴我,這事兒沒這麼簡單,肯定還有後招。”
舒方圓樂了:“你還直覺啊,你不是說隻有女的才相信直覺嗎?沒看出來原來你是姐妹。”
周偉氣呼呼:“去去,彆胡說八道,你媽又不會打你,她最多跟我爸一塊兒打死我。說我帶壞了你。”
宋楠楠攤手:“那這事兒就沒辦法說了。你也彆驚弓之鳥,我看杜老師不是會告小狀的人。加油!你晚上周周練好好考,爭取考個好成績。我保準老師放你一馬。”
說曹操曹操到,預備鈴還沒響呢,杜老師就捧著一遝子試卷走進教室。
周偉嚇得渾身一哆嗦,趕緊跑回座位上乖乖坐好。不知道是不是他杯弓蛇影,他總覺得杜老師衝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臉皮。
於是少年更悲傷了,拿到試卷的時候,他的心簡直是黃連滴水,心淚也是苦的。
宋楠楠倒毫無波瀾。因為她真沒把這事兒當成事兒。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如果連這種小事都要上綱上線的話,學校不得活活累死啊。
周周練是小試卷,其實原本是本練習冊。但是練習冊放在老師那裡,每個禮拜都會抽出一集晚自習或者其他自習課拆一份卷子發給大家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