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放的事情被捅出來之後,他們老同學聯係時還翻出了另一樁相當於鐵證的舊事。
他女友上人販子車的時候,被周放學生會的同事看到了。當時同學超級奇怪,他為什麼不同一輛車走。所有人都知道他女友要跟他一起去法國。
他撒謊說還有一部分行李沒拿,所以跟女友分頭行動,一人一輛車。
現在想想這謊話簡直拙劣至極。出國啊,留學生出國讀書又不是搬家,能有多少行李,還要分兩輛車。
不過當時所有人看他們關係都認為極好,自然也想不到其他方麵去,同學就沒多留意。
直到事情被翻出來,對方回憶往事才猛然一驚,感覺自己也害了那個無辜的女生。
“這個曹桂德一直以為周放跟凱哥他們都被槍斃了。”三姐解釋道,“當年剛好碰上嚴打,案子判的很硬。曹桂德未成年,才保住了一條命。他在監獄裡頭真正想要報複的是受害人,也就是周放的女友。一直到被放出來的時候,他還跟獄警大廳對方的消息。
當然,他用的名義是經過國家這麼多年改造,他深深地反省了自己的過錯,越想越覺得對不起那姑娘,想跟人當麵說一聲對不起。”
我日!
周圍一群大學生都罵出了聲。
真想自省啊,簡單,揮刀自刎吧,彆當人麵,省得血臟了人家的地。
三姐歎氣:“所以什麼改過自新,聽聽吧,真的才有鬼。但是獄警告訴他,說當年的受害人早就投水自儘了。所以他才轉移目標的。”
盧偉明都忘了仙風道骨,憤怒不已:“他還有臉報複?他這種人渣。”
“他們要是會反省自己,也做不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你們看,拐賣周放女友的時候,這人還不到十五歲,是不是骨頭流膿的壞?估計他還是個幾歲大的小孩時就乾這缺德營生了。
這人找不到苦主報複,氣得不行,結果叫他無意間在報紙上看到了周放。
凱哥被抓的時候,就說肯定是女大學生的事情壞了。不然他們做了那麼多案子都沒被逮到,怎麼砸了?聽說還出動了部隊。
曹桂德把這事記得清清楚楚。等看到報紙上風風光光的周放時,他就氣得七竅生煙。
他認定了當初是周放告發了他們,才害得他們死的死蹲大牢的蹲大牢。
要不是他告密的話,警察怎麼可能找到山裡頭去。再說了,如果他不告發不戴罪立功,肯定也早吃槍子兒了。這人就是害了他們的人。”
盧偉明歎氣:“所以說小孩子就是得上學,不然腦袋瓜子也就這樣了。”
想的倒是挺那啥的,周放要真有告密,他圖個什麼啊。受害者家裡頭但凡還有人,明麵上放過他,暗地裡也肯定得整死他。
啊,不對,他怎麼能輕易定周教授的罪?這都是一麵之詞,不能偏聽偏信的。
三姐翻了個白眼:“你就替他繼續辯解吧。反正曹桂德打定主意要找周放麻煩。這種有頭有臉的人肯定不願意被人挖出陰私。曹桂德本意是想敲詐周放,結果他好不容易到了京中剛見到周放的人,周放就進醫院再也沒出來。然後他自己也發燒倒下了。然後陰差陽錯,他們一塊兒被隔離治療,還成了病友。”
眾人噗嗤笑出聲。
雖然知道這罪犯窮凶極惡,但還是感覺他好倒黴啊。
如果他沒存心報複周放,說不定壓根就不用遭這個劫。
據他所說,最早他根本沒想殺周放,畢竟坐了這麼多年的牢,他真不想吃槍子兒。好死不如賴活著嘛。
可是明明周放年紀比他大,病情比他重,結果這人卻全須全尾地出了院,自己的腿倒壞了。
他想來想去,感覺還是這麼多年在監獄裡虧了身體,所以抵抗力跟人家大教授沒法比。
再說醫院給他們治病,肯定也是好的緊著周放這個教授用,剩下的東西才輪得到他。
大家一塊兒從ICU轉出來的時候,周放的病房就比他好多了。
曹桂德越想越火大,再看到周放出院,兒子女兒都過來接(其實是宋楠楠跟許晨陽,他誤會了),想想自己這輩子完了,估計以後連個後代都沒有,就直接捅出了一刀。
他讓他太平!他才不會讓他逍遙下去呢!
反正自己這輩子毀了,一個殘廢,什麼都沒有的殘廢,還是個有前科的人,還有什麼希望。
憑什麼就他一個人在地獄裡頭掙紮。
大家看著車間裡頭木著張臉的曹桂德,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乾嘛不告發周放呢?”大姐想不明白,“讓周放接受法律的懲罰不好嗎?何必把自己搭進去,多虧啊。”
三姐搖頭:“嗐,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他之前一直誤會。後麵就是想告發,也得有證據啊。彆說警察了,就我們,擺在我們麵前的一個是聲名顯赫的教授,一個是窮凶極惡的人販子,請問你會相信誰?”
大家陷入沉默。
這還用說嗎?肯定是前者。生活又不是電視劇,實際上罪犯的話的確不可信。這些人撒謊是沒底線的。
周放的社會形象又那麼好。據說跟他相處的人都如沐春風。
他的醜聞爆出來的時候,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完全不敢相信居然還有這種事。
不過他的大學同學卻沒有一個站出來為他說話,而且連平常關係比較好的都保持了沉默。算是從側麵論證了曹桂德所言非虛。
盧偉明小聲嘀咕了一句:“所以還是沒證據啊。”
“謝謝。”三姐翻了個白眼,“那本筆記就是最好的證據。上麵的字跡可不屬於周放。他的那些研究成果都是他女朋友爸爸的!哈,這人也真是搞笑,剩下的內容不敢發表出來又舍不得丟。簡直就是貪官的日記賬本,生怕提供不了證據一樣。”
盧偉明還想再說什麼,大姐就diss他:“算了,你也彆修道了,你明顯沒慧根。你看我們宋楠楠就什麼也不說。人家也進了國家隊,跟周放說不定比你更熟。”
被點了名的人又“啊”了一句,滿臉茫然的模樣:“怎麼了?”
大家都要氣死了。
哼,不用說,他們討論地熱火朝天的時候,這人勢必又神遊天外了。
真是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她的世界是不是以後隻剩下數學了。
宋楠楠露出了卑微的笑容,討好地摸摸鼻子,小心翼翼道:“好了,不要生氣了。等出去我請你們喝奶茶。”
“喂,我要外麵店裡頭賣的,再不濟也得是食堂出品。”
宋楠楠搖頭,一本正經地強調:“那個都是奶精衝出來的,不健康。當然是自己做最好。”
大姐搖頭歎氣,正色道:“宋楠楠,拿出點兒富二代的氣概來。不指望你跟道明楓一樣,你起碼也得有靜學姐的大氣啊。你怎麼摳摳索索的。”
宋楠楠一本正經:“我媽說大學有獎學金,她不給我零花錢的。我的學費都是自己想辦法掙。”
得虧她還有大頭貼機這個小進項,而且她寒假也準備去錢老師那兒打工了,怎麼都得把下學期的生活費掙出來。
哦,是不是該給她配一首“小白菜地裡黃”啊,親媽嗎?這麼狠。
宋楠楠微笑,嗯,所以她反手將黎曼假設塞給了晴晴子女士。
最近家裡頭的蔬菜水果都不太夠呢,因為做不出來的晴晴子同誌著急上火了。
參觀完監獄,大巴車將大家帶回市區,住在本市的同學就三三兩兩下車自己走了。
宋楠楠的舍友們跟她一道下車,即便自家做的奶茶,也不能便宜了她。
盧偉明感覺自己沒理由錯過免費奶茶,也抬腳跟上。
結果到了宋楠楠家附近,大家迎頭撞上個穿著長款羽絨服的小帥哥跟宋楠楠招手。
大姐當機立斷拉住了剩下的姐妹:“走吧,我們還是去吃肯德基吧。”
盧偉明不明所以,他感覺奶茶比較好喝,還是想去喝奶茶。
關鍵是去宋楠楠家喝奶茶不要錢,還能接著蹭中午飯,就很劃算。
大姐卻拽住人:“行了,哎,陸教授出的題目你有思路了嗎?我們要不要討論一下。”
盧偉明想說自己沒興趣。
可是娘子軍們態度強硬,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愣是將他給拖走了。
臨走之前,大姐還衝她擠眉弄眼:把握機會啊。人生如果不早戀就不完整啦!
三姐一邊走一邊表達不同意見:“我覺得還是那個籃球小哥比較可愛哎。乖的唻,國慶節還請我們吃飯了呢。”
“那是當時他有空,這個小奶兔不正在打NoiP嗎?他拿了國一,到時候保送咱們學校了就不用擔心異地戀,當然更合適。”
宋楠楠無奈地衝這幫大學生翻了個白眼,然後朝林安走去。
少年估計在室外待了一陣,臉明顯凍紅了。
宋楠楠奇怪:“你跑出來乾什麼?乾嘛不跟他們一塊兒在家裡等?”
林安笑了笑:“有道題目我沒思路,剛好出來走走,說不定能有靈感。”
宋楠楠看著少年,百味雜陳。
林安倒有些奇怪:“你怎麼了?”
“有個問題其實我一直想問你,那個,初一的時候你是不是喜歡宋楠楠?”
林安的臉一下子漲紅了,簡直能滴下血來,他結結巴巴道:“我,那個,初一,嗯,初一的林安喜歡宋楠楠。”
話說出口之後,他感覺如釋重負,好像有什麼傾瀉出來了,就很坦然。
宋楠楠認真地看著他:“那現在的我替初一的宋楠楠謝謝你。”
真好,無論怎樣,那個帶著原罪出生的可憐的姑娘還有個人喜歡。
少年的心最真摯。
多少也是個安慰吧。
林安感覺有些微妙,不知道該怎樣描述這種感受,就是怪怪的。好像完全沒有任何曖昧旖旎的氣氛,清冷的好像冬天灰色的天空。
少年鼓足了勇氣,開口道:“其實我現在……”
“不需要。”宋楠楠認真道,“請沿著你的道路大步往前走,不用回頭也不要停下。”
這是十三歲的宋楠楠的少年,永遠屬於她的少年。
宋楠楠抬起頭,看著天空微笑,大步往前走。
今後,就都是自己的人生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覺差不多可以完結了。嗯,就這樣吧。感謝在2020-10-0410:42:41~2020-10-0420:43: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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