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眠走進家門,就看到一雙男士卡其色馬丁靴放在玄關口的地上,和視頻裡段灼穿的那雙一樣。
平時家裡隻有周末會有保潔阿姨來打掃,此刻彆墅裡鴉雀無聲,客廳隻亮了一盞照明燈,知眠走到二樓,看到男人臥室的門縫隙中溢出光來。
她推開門,裡間很大,擺著色彩簡明的北歐家具。
她一眼沒看到段灼的身影。
走到床邊,她聽到身後浴室門打開的聲音,轉過頭,一晃入眼竟是男人勁瘦的窄腰。
段灼挾著水汽從浴室走了出來,腰間隻堪堪掛了條浴巾。
水珠從胸膛滾落,到了腰身,最後沒落在性感的人魚線下。往上,則是利眉冷眸,如同被精雕細琢一般,線條利落。
知眠對上他目光,心口一跳,下刻男人抬步朝她走來。
此刻他說出這**的話,眼尾上挑,含著笑意,一臉吊兒郎當。
知眠先是愣了幾秒,但是早已在這方麵被他帶壞,當回味過來後,立即鬆開了摟住他脖子的手,臉頰湧上熱意。
“你有病……”
這人太過分了!
段灼笑,“害羞了?”
“……段灼,你能不能正經點!”
“在戶外親你,怎麼就不正經了?”他一臉氣定神閒,手肘撐著腦袋看她,“難不成你理解為其他的意思了?”
知眠懶得搭理他。
裹上外套,她身子坐直了些,和他保持距離。
這時,旁邊走過來一個男生,看到他倆,:“老大、嫂子,你和諸葛教練真就各過各的二人世界啊,不來玩嗎?”
遠處有人朝他們揮手:“老大,四缺一!快來!”
知眠打算讓他去找他們,卻見段灼下了車,拽住她的手,“走了,過去坐會兒。”
知眠隻好跟著過去。
他打牌,她就坐在旁邊,男人偶爾贏了牌時,會好心情地逗她幾句。
以前她很喜歡待在他身邊,哪怕不說話,單單看他也開心,可今天不知怎麼,沒過一會兒便覺得無聊。
最後知眠對他道:“我有點困了,想回車上。”
他轉頭看她,“困了就去睡。”
知眠離開。
旁邊的諸葛宇正在和孔思你儂我儂地看星星,知眠不在乎今晚是不是有流星雨,隻想著躺到車上好好休息。
把後備箱關上,她上了車,平躺在後麵,蓋上毯子。
夜色漸濃,外頭的牌局到了尾聲。
最後一局結束,段灼站了起來,走回車旁,拉開車門就看到知眠安安靜靜躺在裡頭,已經睡著了。
他在旁邊坐下,手機鈴聲剛好響起,是舅舅莊嘉榮的電話,他接起,“喂,老莊。”
莊嘉榮沒有兒子,從小對段灼寵愛有加、視若己出。段灼和舅舅很親,向來沒大沒小,於是便這麼叫他。
一個老莊,一個小段。
不熟的人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們是舅舅和外甥的關係。
那頭傳來低沉男聲:“元旦假期都快結束了,也沒想著給你舅舅打個電話問候一下,你個小白眼狼。”
段灼笑,“老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矯情啊?要不要我提前再給您把年拜了?”
“臭小子,找抽是吧,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你什麼時候回來?”
“要到快過年,元旦你有沒有給你爸媽掛個電話?”
“打了,老兩口忙著呢,話都說不上幾句。”
“那小九呢?她放寒假了沒?”
莊嘉榮其實是家中最早知道知眠存在的人。
當時段灼剛收留知眠不久,莊嘉榮得知,沒想到外甥膽子竟然這麼大,小小年紀就敢把一個小姑娘往家裡領。
而段灼為了讓舅舅替自己保密,幾乎要和老莊翻臉:“莊嘉榮,你要是敢把這事兒告訴我爸媽,我就沒你這個舅舅。”
莊嘉榮聞此言,無奈之下隻好幫忙瞞著。
“應該快了。”
睡夢中的知眠翻了個身,朝向他的方向,段灼邊說,手指隨意把玩著女孩的頭發。
“你爸媽不知道今年過年有沒有回來,對了,你打算什麼時候把小姑娘帶去給他倆正式見個麵啊?”
段灼聲音懶懶的,“再說吧,著急什麼。”
車窗這時被敲了一下。
司馬誠站在外頭朝他招手,段灼下了車,關上車門,車裡再次恢複安靜。
躺著的女孩慢慢睜開眼睛。
眼神空洞。
剛才知眠被他打電話的聲音吵醒,於是就聽到莊嘉榮問的那句有關於她的話,和段灼的回答。
“再說,不著急。”
一如他往常漫不經心的態度。
那一刻,她沒有勇氣去詢問緣由。
具知眠了解,段灼的父母都是北方某個軍工廠的高級兵器設計師,從事的工作屬於機密。
他出生於傳統的知識分子家庭,父母知書達理,對段灼從小嚴格與溫柔並教,因此段灼雖然看過去叛逆桀驁,實則格外的有原則。
從小到大,他唯二和父母起衝突的,一是父親竭力反對他參軍,他就玩上了ea,二就是他擅自把一個小姑娘帶回了家。
當時知眠的存在被段灼父母發現後,段灼的父親很生氣,後來也不知道段灼和他們怎麼溝通的,隻記得男人回來後,讓她安心住著,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上大學後,段灼帶著她搬到外麵,知眠就仿佛被藏了起來一樣,再沒見過他的父母。
段灼每次都是說不著急見。
就像他不著急見她的朋友一樣。
或許他心裡根本沒有把她的身份看得很認真,不過是且玩且過地和她交往。
隻有她那麼認真,把這當成了一輩子的事。
耳邊寂寥無聲,段灼很久都還沒回來,知眠看著窗外的天,心尖湧起一股苦澀,久久不能散去。
-
第二日,從金山回來後,段灼直接送她去學校。
一路,知眠安靜無話,段灼見她好像悶悶不樂,隨口問了句,她隻說昨晚沒睡好。
到校後,知眠解開安全帶,道:“接下來這周我準備考試,就不回家了。”
他揉了下她發頂,沒多說:“嗯,好好考。”
知眠下了車,悍馬揚塵而去,沒帶絲毫停留。
回到學校後,知眠收了心,投入期末複習中,她的成績始終穩定在專業前三,每年都拿一等獎學金,從小到大,很少事能夠分她對於學習的專注度。
這段時間,她和段灼也隻是偶爾交談幾句,男人不喜歡發信息,如果她不主動找他,他也基本不會主動找自己。
說是鬨矛盾,根本算不上,因為段灼什麼也沒察覺到。
一月中旬,氣溫更冷了些。
最後一天考試中午,她和段灼提了句明天放假,他就說晚上帶她吃飯。
下午從考場出來後,她收到段灼的信息,對方發了一個會所的名字,因為程立這幾天有事請了假,所以讓她直接來這。
知眠也不知道他怎麼帶她去那種地方吃飯,也沒多想。收拾完行李從宿舍樓出來,她發現天色突然暗了,烏壓壓的雲重重壓在頭頂。
仿佛快要下雨了。
她乘著校內公交到達c大南門。
今天附近高校都放假,公交車站站滿了人,車一來學生便如喪屍般蜂擁而上。
知眠看著手中大包小包的行李,打消了坐公交的念頭,拿出手機叫出租車。
軟件裡顯示排隊人多,預計需要等待十五分鐘。
知眠在路邊等待著,忽而聽到一旁傳來一個中年女聲:
“知眠——”
一個打扮偏顯土氣的女人走到她麵前,語氣激動:“知眠,竟然真的是你啊,我剛才遠遠瞧著,就覺得像!”
知眠眼底一怔,立刻記起——
眼前的女人是她的小伯母,當初第二家收留她的親戚,也就是葉磊的母親,潘芬。
逃離親戚家後,這麼多年來,知眠和她沒再有聯係,唯一有一次是在前年過年,那天她和段灼在商場逛街,剛好偶遇了潘芬和葉磊。
當時段灼牽著她和他們擦肩而過時,潘芬一臉震驚,大概是沒想到她非但還活著,還過得比他們想象中還好。
後來知眠還看到,他們還偷偷跟著她好一會兒,似乎要窺探她的生活。
當初在潘芬家生活時,潘芬對她隻有冷言冷語,如今不但沒生疏,反而變得如此親昵,讓人覺得怪異。
知眠做不到同樣的熱情,隻淡淡應了聲,對方問:“你在c大讀書啊?”
“嗯。”
“誒你書讀得可真好,磊磊還留級一年,現在在旁邊的六中念高三呢,我今天來接他,沒想到剛好碰到你了,真是太巧了,要不要回家裡坐坐?”
“不了。”
“當年你走後,伯母還很擔心你,到處找你都找不到。”
潘芬自顧自敘舊了好一會兒,最後問:“那你現在……在哪兒生活啊?”
知眠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聽磊磊說,前段時間看到有男人在學校門口接送你,你現在應該過得不錯吧?”
知眠心口一跳,直對上她目光:“伯母,您到底想說什麼?”
潘芬笑了下,終於轉入了正題:“知眠,你看……小時候你也在我們家住過一年吧,當時你姑媽給我們的錢也就一點,我們還是供你吃穿讀書。”
“我們對你是有恩的,對吧?”
“最近吧,家裡想要開個服裝店,一直湊不齊錢,你看看能不能……幫伯母一點?”
知眠一下子恍然大悟。
難怪潘芬會過來這麼熱情地和她打招呼,原來就是為了要錢。
知眠冷下臉來:“我沒錢。”
潘芬聽她拒絕得如此果斷,眉頭皺了下,卻仍柔聲道:
“知眠,你現在不是攀了高枝兒,跟了個有錢的男的交往,過上好日子了?人是不是得講個知恩圖報?你沒錢,要不你可以去問問你男朋友,他肯定會幫忙的……”
作者有話要說:段狗今日份委屈:我泡的紅糖薑茶難道不香嗎,老婆轉頭就給了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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