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姐姐畫的是向日葵!”
“哇好好看!”
“我要畫秋秋姐姐這一幅……”
他們都叫知眠為秋秋姐姐。
雨凝霜畫完了畫,隻有幾個孩子在旁邊臨摹,其中一個女孩子畫完,走上前拿給她看:“老師,我畫的可以嗎?”
雨凝霜轉頭看了一眼,冷著臉沒說話。
女孩眨巴著大眼睛,“老師——”
雨凝霜站起身,壓根沒看,“你們先畫吧。”
女孩見此,拿著畫走到一旁,坐到了角落,過了許久,這個環節快要結束,知眠檢查著每個孩子的畫,卻發現有個她們組裡有個孩子不見了。
她看了一圈,最後看到了禮堂角落裡的小女孩,她走上前,卻發現小女孩在偷偷抹眼淚。
知眠心慌,把她抱在懷中,“怎麼了寶貝,怎麼哭了?”
小女孩哭著,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和孤兒院的老師得知此事都趕了過來,問是什麼原因,小女孩抽噎道:“我畫的不好看,老師不喜歡我……”
幾個孩子說,這兩天活動下來,在鏡頭之外,雨凝霜對他們的態度一直都冷冷淡淡,所以剛才他們才喜歡去畫知眠的畫。
孩子們的心思是很敏感的,你對他好,他一定能感受得到,相反也是如此。
教室裡臨時出了狀況,暫停了錄製,直到雨凝霜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禮堂裡熱鬨哄哄的,很多人轉頭看向她。
她不明所以,走了進去,導演上前和她溝通:“雨凝霜老師,剛才有孩子和我們反映你對待孩子們態度很差……”
周遭的人都看了過來,女人瞳孔震了一下,矢口否認:
“怎麼可能,我什麼時候這樣了?!”
她轉頭看到那個小女孩在哭,知眠蹲在旁邊安慰,她猜到什麼,眉頭皺起:“一目知秋,是你煽動孩子們這樣說我的?”
其他人聞言都愣住了,知眠還沒開口,導演說:“這事和知秋老師沒關係。”
“我根本沒有這樣做過,她哭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
“雨凝霜老師,你這樣的態度會嚇到孩子……”
有個年紀稍大的孩子冷眼看著雨凝霜,站了出來:“這個老師昨天就這樣了,她根本沒有帶我們好好畫畫,而且昨天楠楠畫不好,她就很凶,我沒有撒謊,這事也可以問楠楠。”
名叫楠楠的孩子也出來這麼說。
雨凝霜啞口無言,導演是不願意多生事端的,溫聲勸她幾句,雨凝霜漸漸紅了眼眶,哽咽:
“導演對不起,其實我知道大家不喜歡我……無論是幾個畫手老師,還有孩子們,我想要和他們好好相處,可是我總是得不到大家的認可……”
“我真的很努力了,今早沒有幾個孩子來找我畫畫,我心裡也很難過,所以我態度就不好了,真的抱歉……”
雨凝霜委屈地把這兩天收到的排擠說了出來,把一個慘兮兮的白蓮花模樣演得栩栩如生。
和剛才進來質問知眠的樣子大相徑庭。
大家也不是傻帽,憑著這兩天雨凝霜對人對事的態度,一眼就看了出來她的虛偽。
沒人說話,她哭得梨花帶雨,試圖引起大家的同情,突然,徐爾嚴肅冰冷的聲音在禮堂響起:
“這裡是公益節目,不是綜藝節目。”
所有人聞言,倒吸一口冷氣。
雨凝霜哭聲停住:“徐爾老師……”
“節目還在錄製,你哭哭啼啼乾什麼?沒有人稀罕你的眼淚,你也不是在拍電視劇,收起你的演技,把心思放到活動上,不要耽誤大家的時間。”
大家都沒想到,徐爾這麼剛,直接就懟上去了。
雨凝霜被撕破了麵具,尷尬地站到眾矢之的,忍著眼淚說不出話來,也不敢哭。
最後她被工作人員帶到一旁,導演安撫了幾個孩子的心緒,節目繼續錄製。
知眠走到一旁,過了會兒,一個女畫手走了過來,小聲和她道:“徐爾老師剛剛也太厲害了,好爽啊!終於有人說她了,忍了她好久了。”
其實大家都不太喜歡她,但是都忍著沒說。
知眠歎了聲氣,末了笑笑:“走吧,我們繼續陪孩子們畫畫。”
“好。”-
因為意外的小插曲,他們比原定計劃遲了一個小時才結束節目錄製。
但總歸,這次活動還是圓滿落幕。
中午,臨走前,大家和孤兒院的孩子們告彆,有孩子給知眠畫了畫,送給她:“秋秋姐姐,再見,我會想你的。”
知眠心裡溫暖,抱住他們:“我也會想你們的……”
知眠走去和院長道彆,“李爺爺,你要保重身體。”
“好,”院長握住她的手,笑道:“白白今早醒了,他讓我和你、還有你的朋友說一聲謝謝,等到他好點了,我讓他給你打電話。”
知眠笑了,“嗯。”
一行人上了大巴,孩子們朝他們揮手。知眠透過車窗和他們揮手,直到他們最後消失在視野中。
車子下了嶺山,開往市區,最後到了酒店。
知眠下了車,等候的李念念上前,幫她拿過了行李。
知眠和大家道彆,到徐爾麵前,徐爾主動說:“知秋,我們可以留個聯係方式,以後你有關於漫畫上的問題,可以問我。”
知眠驚喜,“好的,謝謝徐爾老師。”
失眠也和另外幾個畫手留了聯係方式,最後大家各自散去,回到酒店房間。
知眠給段灼發了信息,對方說現在距離傍晚六點的車還早,讓她先去睡會兒。
知眠在車上已經睡了許久,又睡了一個小時,精神就徹底恢複了。
醒來後,她邊和李念念聊著這兩天發生的事,邊換衣服化妝。
李念念聽完,不禁笑了:“誒,小九,你說怎麼你出現在哪,你前男友就出現在哪啊?”
“他說他在附近剛好有訓練啊。”
“你覺得是真的假的?怎麼可能真這麼巧啊!”李念念走到她旁邊,推推她肩膀,“我感覺他在對你獻殷勤,想和你複合的那種。”
知眠一怔,繼續手上打粉底的動作,沒回答。
段灼對她的想法?
她不知道。
雖然他給她的感覺很偏向李念念所說的,可是他從沒挑明,知眠也不知道經過了那麼多事,他心裡到底怎麼想的,她心裡也很亂。
“那等會兒我們就走了,他知道嗎?”
“他說和我們一起回去。”
“我天啊啊啊啊!這戀愛的酸臭味還讓不讓人活了!”李念念激動地跳起來,知眠立刻拉住她的手臂,臉色發熱:“你彆亂說話!什麼戀愛啊!你到時候見到他也彆亂說聽到沒?亂說話我扣你工資!”
李念念笑著捂住嘴,“我保證安靜如雞……”
下午四點,段灼來敲門。
“收拾好了麼?”
知眠點頭,和李念念走了出去,往電梯口走去,段灼接過知眠手中的行李,溫聲道:“我來提。”
知眠婉拒不得,行李箱直接被拿過,轉頭一看,李念念果然一臉姨母笑。
到了酒店門口,程立開了車,在門口等候,把行李放好,李念念連忙道:“我坐副駕駛吧。”她直接把後座給段灼和知眠騰了出來。
知眠就想遁地。
她感覺今天不能好好回家了……
上了車,段灼轉眸看向知眠微紅的臉頰,無聲揚起唇:“怎麼了?”
他聲色淡而平靜,知眠沒看他,努力平複情緒,“沒事……”-
四人到達高鐵站,上了高鐵,
本來段灼打算坐飛機回去,但因為知眠所訂的高鐵不能退票,他決定退了飛機票,和她一起。
晚上九點多,他們終於回到霖城。
到出站口後,李念念的朋友來接,就先走了,而段灼早已私底下和程立交代過,程立也開心下班,不用再當司機了。
剩下兩人走出高鐵站,男人對知眠道:“我送你回去,你在這等一會兒,我去拿車。”
知眠來不及拒絕,他就轉身離開。
段灼開了悍馬過來,知眠上了車。
夜幕鋪就頭頂的天空,撲上一層無垠的深藍色,最後再灑滿星辰,車子在川流不息的道路中行駛,夜色霓虹璀璨。
車內播放著音樂,段灼問她:“你車在俱樂部,打算什麼時候來拿?你忙也沒事,我開過去給你。”
“我過去拿吧,應該就這兩天,我提前和你說。”
“嗯。”
車子快駛到小區時,諸葛宇的電話進來,段灼點了下車載屏幕上的接聽按鈕,接通後,“喂。”
“誒,今晚回到霖城了嗎?”
“嗯。”
諸葛宇笑了聲:“怎麼樣啊這兩天?有沒有進展?你現在是教練都不當了,追人都追到W市了,你趕緊和我說說,小酒現在對你什麼看法啊?”
諸葛宇調侃的聲音在車裡響起,格外清晰。
空氣中忽而安靜下來,陷入一種怪異的氣氛。
每一個字清晰落入知眠耳中。
她猛然一震,腦中突然空白。
幾秒後,段灼輕咳一聲:“在路上,回去再說。”
“得了,我聽你這語氣,就知道夠嗆,”諸葛宇歎了一口氣,“你說說你,到底有沒有記住我說的,改改你的臭脾氣,對人家小酒溫柔點?
我之前和司馬跟你說的那麼多,注意態度、注意語氣、不要越界、不要強勢,這樣小姑娘才會動心,你都聽進去沒有?!”
段灼:“…………”
諸葛宇還想再說什麼,下一刻,段灼直接掛了電話。
車內終於恢複安靜,然而副駕駛座的女孩,整張臉像是熟透了一般,感覺整個人發熱發脹。
長這麼大,她從來沒有這麼尷尬過……
段灼轉頭看她,就見她麵向窗外,彆過一整張臉,身子一動不動,如同僵硬了般。
就知道她已經全部聽到了。
一路安靜。
十分鐘後,車子終於駛到小區樓下。
知眠感覺這十分鐘如同度秒如年,此刻終於到家,她立刻解開安全帶,就聽到旁邊響起男人的聲音:“知眠——”
她飛快打斷:“謝謝,那個我先上樓了,我還要畫稿……”
沒等他回答,她立刻推開門。
溜得比兔子還快。
段灼失笑,忽而想到什麼,也下了車。
繞過車前,他悠悠然走到副駕駛,站在車門前,麵對著小區門口,低頭看著腕表。
心裡默念倒數:5,4,3,2,1。
下一刻,小姑娘果然從大樓走了出來。
知眠欲哭無淚。
跑太快,行李箱忘記拿了qwq.
她抬眸看到五米開外,段灼雙手插兜,靠在車旁,路燈下,他麵容被燈打亮,同樣也看著她,挑起的眉梢染上笑意。
她整張臉騰升上溫度,移開目光,深吸一口氣,挪動著步子朝他走去。
直走到麵前,她努力保持鎮定開口:
“我拿一下行李。”
話音剛落,男人抬手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身旁,而後轉了個身站在她麵前,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困在車前。
兩人靠得很近。
知眠心頭一悸,男人低沉含笑的聲音落在頭頂,近在咫尺:
“行李先等等,我們談完再拿。”
知眠垂眸:“談什麼……”
“剛才在車上,聽到諸葛說的了?”
“我、我沒聽到……”她索性裝傻。
他笑了下,“沒聽到也沒關係,我也打算和你說一次。”
女孩怔愣,下一刻就看到男人微傾下身,直直對上她的目光,柔聲開口:
“知眠,我想把你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