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3
知眠看到閔誌專發來的信息。
今天晚上?
可是等會兒七點學校要開個年段大會,輔導員是不讓請假的。
知眠正思慮間,段灼的聲音落下:“有人找你有事?”
她解釋道:“我參加比賽的漫畫已經定好稿了,想給那個閔老師看看,然後他讓我今晚去他家麵談,可我今晚學校有事。”
段灼淡聲言:“你這個畫稿著急嗎?不著急再過幾天看也行。”
知眠搖搖頭,“著急倒是不著急,我還有幾周的時間。”
而且她上門會不會打擾到閔老師一家人休息?她也不好意思讓對方這麼麻煩。
她對微信那頭回複道:【閔老師不好意思,今晚我學校有會,可以改天去請教您嗎?等您方便的時候。】
過了好幾分鐘,閔誌專才回複:【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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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孤兒院吃完飯後,段灼送知眠回到學校。
開完年級大會,知眠和三個室友慢慢走回宿舍樓,伍依秋低頭看著手機,感慨道:“好想去海邊啊,看我高中同學發的朋友圈我就好羨慕。”
童冉:“對啊,我們宿舍什麼時候出去玩?!今年一整年我們還沒有出去過。”
他們宿舍關係和睦,所以四人時不時會一起出去旅遊。
“馨馨論文不是寫完了嗎?我們宿舍論文都差不多了,可以去了啊。”伍依秋激動道,“我們一起去海邊玩幾天怎麼樣?!我最近論文快寫瘋了,我好想出去!”
“啊啊可以!我舉雙手讚成!馨馨,小九你們倆也可以吧?”
溫馨點頭:“我這個月生活費剛到手,手裡有錢了。”
童冉激動地去抱知眠,“小九!”
知眠無奈笑了,“我應該可以,不過我得先把這周稿子畫完。”
“要畫多久?”
“我爭取這兩天?”
“可以!那我們要不然下周一或者是下周二出發吧……”
“去哪裡啊……”
“我去問問我同學這兩天在哪裡玩……”
伍依秋和童冉兩個最愛出去浪的人開始嘰嘰喳喳討論了,而知眠回到宿舍,也立刻開始趕稿子。
今年年後,她也沒出去旅遊過,這一個月畫稿頭也畫懵了,此刻還真想出去玩玩。
晚上洗漱完,她上了床,剛好段灼的電話打來。
她拉上床簾,躺了下來,接起電話,聲音輕輕的:“喂。”
那頭聽到女孩的音量,問:“宿舍的人都睡了?”
“都上床了,應該還沒睡。”
“那你呢?”
“我也躺著了。”
知眠想到什麼,提起過幾天和室友去海邊的事,段灼聽完,心情有點沉鬱——這意味著有好幾天都見不到小姑娘了。
知眠察覺到他的心情,無聲笑了:“我就去幾天而已,你以前去訓練,不經常都是一個星期半個月?有的時候還經常不聯係我,你不過也過得好好的?”
“……”
“現在不一樣了。”
“怎麼不一樣了?”
“現在我想每天都和你待在一起。”
即使熟知最近這人口裡甜言蜜語很多,但每次聽到,她心中還是悸動,拿捏不了自己的心緒,被他撩得說不出話來。
段灼不再逗她,讓她和室友出去好好玩,“下周我要談一個投資,估計我也會比較忙。”
“談什麼投資?”
“一部電影。”
“你還投資這個啊?”
男人笑,“就隨便玩玩而已,這部電影是軍人題材的,導演剛好舅舅也認識。”
段灼喜歡一切有關於軍事的東西,他大學本身也是讀金融這一塊,很有經商頭腦,如果不玩EA,他現在也可能進入商界,隻是從商一直都不是他最想要的,他實在不喜歡商場那一套爾虞我詐。
兩人聊了許久,結束最後一個話題後,段灼問:“困不困?”
“有點……”
“那你先去睡覺。”
“嗯,那晚安。”
段灼道了晚安,知眠掛了電話。
她閉上眼,腦中再次浮現被段灼滾熱的身軀緊緊擁住的感覺,還有那個差一點點就要落下的吻,麵色又浮現一層緋紅。
她翻了個身,把臉埋進被子裡,不讓自己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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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海邊的時間定在了周一,他們打算過去玩個三天兩夜。
周一早晨,宿舍四人乘坐高鐵,去到G市。
和霖城同省的G市臨海,過去隻要一個小時,現在這個季節氣溫合適,也是工作日,民宿和各個旅遊景點的門票都很好訂。
最關鍵的是,這個春夏交替的季節,很有可能在G市的海邊看到“藍眼淚”。
藍眼淚是存在於海水中的夜光藻,他們體內含有熒光素,在某種非常特殊的情況下,夜光藻會發出藍光,在海中一片片出現,被海浪帶到岸邊,特彆像少年派奇幻漂流中的熒光海,美如仙境。
這種美景可遇不可求,很多人慕名而來,隻為一遇藍眼淚。
到了G市以後,他們先去民宿。
他們定的民宿就在距離海邊步行隻要十五分鐘的地方,稍稍遠離鬨市區,是當地居民自己蓋的一幢白色小彆墅,裡頭有三四個房間,除了他們四人住以外,還有一對年輕的情侶。
在閒聊之中,情侶說他們也是來這裡旅遊的,而且也是想來看藍眼淚。
然而這是他們在這最後一天,來這四天了都沒有看到,女生有點失望:“藍眼淚有個特彆浪漫的寓意,傳說一起看到藍眼淚的情侶會一輩子在一起,我就想和我男朋友看一次呢。”
男生:“今年藍眼淚一次都還沒出現,我們昨晚去海邊,聽另外一對情侶說,他們在這裡度假半個月了,也是什麼也沒看到。”
“感覺這藍眼淚像童話,手機裡麵這麼漂亮,現實生活太難遇到了……”
知眠聽完他們說的,也拿出手機查了下藍眼淚,又看到它的寓意,果真很浪漫。
隻是自己從小運氣就不好,扭瓶蓋每次都是“謝謝惠顧”,玩遊戲抽卡每次都很非,還經常丟東西,她可就不指望能看這美景了。
放好行李,知眠拿出手機,給段灼發了條信息:【我到民宿啦。】
男人今早讓她到的時候,和他說一聲。
這感覺有種說不上來的甜蜜情愫,就像是有根繩連接著他們兩端,她始終都被他牽掛著。
電話那頭。
賓利後排,段灼看著資料,手機突然震動了下。他看到是小姑娘發來的信息,淡淡勾起唇角,回複了句。
五分鐘後,車子在一個高級會所門口停下,站在門口的車童走上前,躬腰打開後車門。
一雙黑色軍靴踏下車,清落頎長、深眸厲目的男人下了車,立直身子。
賓利由司機開去停車,段灼掀起眼皮看了眼會所,而後抬步往裡走,程立跟在後頭。
一進會所,裡頭是古色古香的蘇州園林韻致,一尊雕刻假山美景的雞血石石雕放在最顯眼處,石雕如潑了鮮紅血色,色澤光潤。
由提前再次等候的人帶著往裡走,穿過蔥蔥鬱鬱的園林,進了後麵的樓。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木香,周圍牆上掛著各式各樣的裝飾畫,柔軟的踩在地毯上,燈光流轉投下晃眼的光,最後幾人停在一個包廂門前。
“到了,段先生。”
人推開了包廂門。
裡頭的木質沙發上,做了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旁邊還站著幾個助理,正說笑交談著。
看到段灼,幾個起身。
站在一個男人旁邊的徐司朦,看到段灼,眼前猛然一怔。
怎麼會是他……
段灼走上前,和他們一一握手。
今天前來的,是幾個製片人,投資方,還有導演。
“小段我很熟悉,老莊的外甥,現在完全可以獨當一麵了啊。”導演伍正德笑意妍妍。
段灼勾起唇角,恭敬地叫了聲:“伍叔。”
握手到最後一個人,伍正德給他介紹道:“這是我們當中最年輕的製片人,任開朗,開朗可是年輕有為啊。”
任開朗西裝筆挺,麵色俊朗,段灼對上他的目光,忽而間掃到他旁邊站著的徐司朦。
徐司朦此刻正怔怔地看著他,眼底的震驚還未掩飾。
段灼麵不改色,如同從未見過,任開朗捕捉到他目光,眼底深沉,和他握手:“段先生,久仰大名。”
打完招呼,幾人坐下,段灼坐在沙發側邊,伍正德慢條斯理泡起了茶,大家開始聊天。
徐司朦是任開朗的助理,開始彙報一些電影的基本數據,段灼抬眸掃了她一眼,慢慢記了起來——
這人就是知眠曾經的高一同桌,那個到處在學校亂傳知眠流言的人。
段灼記得去年知眠還和他講過,說遇到了徐司朦,當時兩人還鬨了不愉快。
段灼對她,完全沒有好印象。
隻是此刻,他心思在投資上,還沒閒心管她。
徐司朦說完後,導演開始談論,她目光不經意又落在段灼身上,腦中思緒起伏,正遊神之間,就看到任開朗看向她,眼神幽幽,她心口一跳,立刻垂下目光。
……
中午,合作先暫告一個段落,一行人上桌用餐。
一席豐盛的午宴享用完畢後,今天的洽談倒這兒也終於結束,離開前,徐司朦走上前,對段灼道:“段先生,接下來您的投資工作將由我來負責對接,需要您留個聯係方式。”
段灼看了眼程立,程立上前。
留完聯係方式,任開朗也走了上來,抬手搭在徐司朦的腰肢上,將她摟住。
徐司朦臉色微微一紅,就見任開朗朝段灼笑笑;“段先生,那我們保持聯係。”
段灼看到兩人親昵的姿態,眼底無波無瀾,淡淡“嗯”了一聲,和其他人道彆後,而後離開。
任開朗收回搭在徐司朦腰間的手,臉色漸漸沉下,徐司朦看著他,眼底流露慌張,小聲解釋:“你彆想太多,這就是個工作而已……”
任開朗轉頭看她:“這位就是你高中時候喜歡的段灼?”
徐司朦垂眸,“那都是好幾年的事了,你吃什麼醋嘛……”
“你看到他,眼睛都移不開了。”
任開朗冷嘲了聲,轉身走去了車的方向,徐司朦還未開口解釋,隻能趕緊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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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段灼和製片方繼續商討投資事宜,而另一邊,知眠在G市開啟了三天兩夜的旅程。
白天逛逛G市幾個旅遊景點,打卡拍照網紅店,晚上逛逛夜市、海邊,吃著海鮮擼著烤串,生活簡直不要太美滋滋。
三人去海邊踩水,知眠例假來了,不能下水,乾脆拿著畫板和筆,在這裡采風。
碧水藍天,水天一色,海水卷起層層浪花,拍打著岸邊的礁石,海風卷起知眠柔軟的長發在空中搖曳,空氣中是海水淡淡的鹹味。
她拿出手機隨手拍了幾張照片,猶豫了下,發給了段灼。
不知道為什麼,就很想和他分享這美景。
幾分鐘後,那頭發來一條語音,嗓音懶懶的,像是剛睡醒:“這麼美的景色,我不在,是不是感覺有點可惜?”
這自戀的語氣真是聽了讓人翻白眼。
她踩著柔軟的沙子,回道:【你不在,風景更好。】
段灼發了條語音:“等你回來。”
她怔了下,聽到他發來的第二條,含了笑:“再好好收拾你。”
聲音落在耳邊,如小火苗,讓人耳根發熱。
怎麼收拾……
這話怎麼暗示性這麼強呢。
她不敢想了,鎖上屏幕,抬頭看向眼前的大海。
陽光金燦燦的,她手肘撐在彎曲的膝蓋上,看著海邊正玩得不亦樂乎的三個室友,漸漸彎起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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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段灼已經和電影製片方確認了最後的投資事項,順利達成合作,晚上,劇組和製片方邀請他參加晚宴。
段灼本不喜歡這樣的社交場合,但是伍正德和他有交情,看在莊嘉榮的麵子上,他不得不出席。
酒店二樓宴會廳裡,水晶吊燈落下晃眼的光,波斯地毯柔軟,紅酒倒影著搖曳的人影,在杯中搖晃。
段灼進入宴會場時,許多人的目光都投到他身上。
大家知道他,通過不同的身份——中國EA區GYB的隊長,電影投資人,或是企業家莊嘉榮的外甥。
男人麵容矜貴,劍眉星目,俊朗的外貌格外吸引在場許多女士的注意。
製片方上前和他打招呼,段灼就看到了任開朗,以及他旁邊一身紅裙的徐司朦。
和製作組見過麵,劇組的男女主演也走上前,女主演是演藝圈當紅的小花旦,但是看到段灼,她眼底眼波流轉,麵容帶著笑意和他握手問好。
段灼雖然不是圈中人,但他身份背後代表的是資本和權勢。
多少人奔著這個,想要上前攀附。
何況男人還生了一副去娛樂圈能做顏值頂流的臉。
男人麵色寡淡,看到膚白貌美的她,目光隻堪堪停留一分便移開,眼裡平靜的湖水並沒有半點漣漪,小花旦很快就能感覺到男人拒生人勿進的氣場,心底微微有些訝異。
段灼拿著紅酒,和其他幾人聊著公事,語氣淺淡。
過了會兒,身邊的人走開,小花旦見此,提著裙擺,再次走上前。
“段先生。”
女人朝他揚唇一笑。
段灼抬眸,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什麼事嗎?”
“段先生,我有關注EA,我知道您應該是GYB戰隊的隊長吧……”
女人柔聲淺談著,末了把長發彆到耳後,柔情滿意注視他:“不知道可不可以……和段先生留個聯係方式?”
話中暗示明顯。
段灼從她走過來的那一刻便心知肚明。
他了無耐心再聽下去,語氣淡而疏離:“談公事可以找我助理,不加私人微信。”
男人把酒杯放到餐桌上,轉身離開,徒留麵色略顯僵硬的小花旦站在原地。
不遠處,站在任開朗旁邊的徐司朦看到段灼往宴會廳外走去,眼底一斂,對身旁的男人道:“我去趟洗手間。”
任開朗應了一聲,看著徐司朦離開,眼底意味深長。
段灼走到外頭,耳邊聲音終於清靜了些。
他往洗手間走去,拿出手機,把電話撥給知眠。
那頭接通後,他問:“吃完了嗎?”
“嗯,吃完了,我們現在在逛夜市……”
聊了幾句,段灼讓她繼續逛,他剛掛電話,忽而間身後傳來一道女聲:
“段、段先生……”
他轉頭,看到徐司朦走上前。
女人走至麵前,看到他,眼底帶怯:“段先生……能和你說幾句和工作無關的話嗎?”
段灼眼皮半斂,語氣淡薄:“除了工作之外,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說的?”
徐司朦心裡一涼。
果然段灼還記得她,也就記得她和知眠曾經的恩恩怨怨。
當初她在學校到處亂傳知眠的謠言,段灼來學校警告過她,當時段灼一把把她拽到消防通道裡,手一甩,她背就撞在牆上,她嚇得哭出了聲,男人眉眼冷戾:“還想上學嗎?”
徐司朦從沒見過他這樣凶的模樣,哭著不敢說話。
他掐住她的臉,把她腦袋按在牆上,低頭睥睨她:“不想從這個學校滾出去,勸你從現在開始,閉緊你的嘴巴。”
後來徐司朦對於段灼和知眠,是恨之入骨。
此刻,她重新站在他麵前,回想往事,不禁低下頭:“段先生,您現在和知眠還有聯係嗎?”
“和你有關係?”
“我隻是去年的時候聽說……你和他分手了。”
段灼眼底冷下,“你想打她什麼主意?”
徐司朦連忙解釋:“沒有……我就是想到高中的事……”
她話音剛落,旁邊響起任開朗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