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還有人喜歡蘇茶這種人吧？娛樂圈是沒有明星了嗎？】
另一半則是在罵——罵蘇茶的人。
最上麵的是一個掛著十八張圖的微博，裡麵密密麻麻羅列了諸多在蘇茶微博辱罵她的評論區截圖，有空口造謠她整容的、有在蘇茶家人朋友的微博評論區質疑他們為什麼還和蘇茶關係那麼好是不是也兩麵三刀的、甚至還有P鬼圖、臟話辱罵的。
過分言論一目了然地呈現在麵前之後，底下的路人也憤怒了。
【不忍心看，就算女明星的確需要接受公眾評價，但不是辱罵和憑空造謠，有些話也太臟了！比蘇茶說的那些話臟一千倍！】
【……可怕，我一直在追這個直播，我覺得蘇茶的話還好吧，不就是在背後說了兩句話嗎，你們捫心自問，沒有再彆人背後說過不喜歡的人壞話嗎？這不過是一個小事，道了歉就算是結束了，不知道大家突然為什麼對她有這麼大意見，這些人話術也太一致了，我真的懷疑是有人下了水軍。】
【她是犯了錯，但不該用這樣的方式懲罰她！我真的是被這些人搞逆反了，喬砂砂那說話方式都有喜歡，那我就愛蘇茶這種臟話女王，支持她明婊這些人！】
喬砂砂饒有趣味地看著兩派鮮明的對比，忽然聽見了節目組提到蘇茶，忍不住放下手機抬起頭來。
“那你呢？小茶你剛才許了什麼願望呢。”
蘇茶剛才似乎一直在出神，眼神空洞洞的，被節目組猛一提到，她整個人抖了一抖。
看到眾人的目光，她張了張嘴然後又閉了起來，然後又再次張嘴。
就像是有什麼東西禁錮住她的嗓子，讓他無法發言一樣。
“小茶？”導演意識到她的狀態不對，疑惑地再次問道。
“我希望……算了……網友……可是……”
蘇茶終於張口了，然而那聲音細若蚊呐，根本讓人無法聽清，隻能斷斷續續地聽到幾個詞彙。
“網友？網友什麼？”導演捕捉到一個詞彙，試圖用問句來提示她聲音大點。
這樣一來，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了她的身上，每個人的眼裡都隻有擔憂和同情，然而這反而給了蘇茶更大的壓力，仿佛透過他們的眼神感受到了更多人的目光。
她握緊雙拳想要說話，臉卻被慢慢憋紅，淚水也完全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
封思辰就坐在她旁邊，原本隻想置身事外，看到她這個樣子她鬼使神差地忍不住離開座位抱住了她。
“沒關係，沒關係，不想說就算了，我們能夠理解的。”
有了封思辰的安慰，蘇茶整個人都崩潰地嚎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你們罵我好了！你們不要罵我的家人朋友了，如果能對我也友善一點就更好了……不算了，你們接著罵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這就是我的願望！”
蘇茶語無倫次，一邊嚎啕著一邊說著。
節目組導演尷尬地站在原地，怎麼也不知道這一個常規采訪怎麼就突然把蘇茶弄得大哭。
彈幕上也一片震驚。
【啊這，怎麼會這樣，聽她罵人是挺讓人生氣的，我當時也是很暴躁，但有些人也不至於罵到人家家人身上吧。】
【我從熱搜回來了，微博上有姐妹整理，那簡直是一個慘不忍睹，知道的是蘇茶背後說人家壞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背後捅了人一刀呢，我尋思殺人犯也沒這待遇吧。】
【看她這個樣子我真的有點憐愛了……我感覺不像是裝的，雖然她是演員吧。】
“小茶你彆這樣說，他們也不該罵你！我告訴你，你堅強起來，真的你沒犯什麼錯！”封思辰覺得自己這話有點奇怪，像是不過腦子就出來的，但話都已經出口，她也來不及收回了。
“都那麼多人在說我，一定是我的錯。”蘇茶倒在她的懷裡搖了搖頭，氣若遊絲。
“聽我的，我在業內也有不少做公關的朋友。”封思辰拍了拍她的肩，“那麼統一的話術，我一看就知道是水軍，你還是想想圈裡得罪了什麼人，那不是你的錯。”
這話就更不像是封思辰所說的了，她猛然一驚，意識不到不對瞬間站起身來，有些驚異地看著蘇茶，像是覺得她身上有什麼魔法一樣。
沒有經過認真地觀察和明確的證據，她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判斷出一個重要的輿情究竟是水軍搞鬼還是真實的民意呢。更何況這還是一場直播，用她的身份下這樣的斷言，一定會影響觀眾的判斷。
這種重大失誤，哪怕是話已出口，封思辰也下意識地想要解釋。
然而蘇茶已經懵懵地抬起頭來：“得罪誰了？”
她表麵懵懂，心裡卻為係統的提示暗自咬牙。
【特效[順我心意]已結束。】
她兌換了[參考答案]特效之後就剩下6個積分，本以為還能繼續攢著，誰知道為了聽從係統的指引，這剩下的積分也都花光了。
這個[順我心意]特效能夠強製方圓3米的人聽從蘇茶的心意，她精心組織了一番對話這才成功地把話題引到這裡。
聽封思辰這樣說，蘇茶仿佛也醒悟過來。隻見她環視一周，似乎在搜尋目標。
在目光定格到喬砂砂的那個瞬間，蘇茶露出驚恐的表情，再然後，她就猛地扭過頭去，不看再看喬砂砂。
蘇茶沒開口，卻成功地把自己想要傳遞的信息告訴給了所有人——就是喬砂砂她買的水軍來黑她！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喬砂砂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就是你想說的嗎？我為了報複你，讓公司的水軍辱罵她？”
“難道……難道不是嗎？”蘇茶眨了眨眼。
觀眾一聽這個，倒也有道理。她們兩個人原本在綜藝裡就不怎麼對付，更何況喬砂砂還親耳聽到對方罵自己，看喬砂砂言談也不是一個好欺負的，做出這種事也不意外。
隻有喬砂砂覺得不可思議。
這也太看得起景江娛樂了吧，想到這一點，喬砂砂笑得更瘋狂了，如果景江娛樂能夠養得起一批高級水軍的話，那她之前也不至於被黑成那個樣子了。
不過，蘇茶這確實是相當高明的一招誣陷。
但——依然有解。
“小茶，你不理解自己的評論區為什麼會成這樣是嗎？”
喬砂砂慢條斯理地拿起手機，打開了蘇茶的微博界麵，最新的那條微博裡麵滿是不堪的辱罵和造謠。
然而喬砂砂卻一點也沒為此動容，甚至還把這些內容展示給鏡頭看。
“自己明明隻是做錯了一點小事，至於用這種極其肮臟的口吻罵人嗎？自己明明什麼也沒有做，為什麼會出現莫名其妙的造謠呢？大家明明陌不相識，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惡意呢？”
“很不解，很困惑，很憤怒是吧？”
看著蘇茶痛苦的樣子，席意忍不住了：“砂砂！用不著這樣說。”
喬砂砂沒理她，繼續道：“恭喜你，你終於知道我之前的感受了。”
所有人都一愣，這才想起來，喬砂砂之前也被莫名其妙的黑料汙蔑過，蘇茶現在究竟是什麼滋味，她最是明白。
喬砂砂淡淡地繼續：“你猜的沒錯，這是水軍，隻不過不是我的水軍。”
“——而是你的。”
聽到這話，蘇茶下意識地否定：“你！你什麼意思！我沒有說你買水軍黑我，你用不著這樣憑空汙蔑我。”
喬砂砂搖了搖頭。
“蘇茶，你真的覺得你們做過惡後，不會留下一絲一毫的證據嗎？”
不等蘇茶回答，喬砂砂拿起手機示意眾人去看：“你最新這一條微博下麵的熱評第一，用戶ID草莓抹茶星冰樂，她在罵你對吧，可是——”
過了一分鐘，她從在自己上個月的微博裡扒出一條評論，點讚隻有幾十個，被幾百個評論壓在下麵。
“‘喬砂砂會不會說話啊。蘇茶跟她一起參加綜藝真的倒了八輩子黴了。’你說奇怪不奇怪，這個草莓抹茶星冰樂好像跟在我微博底下踩一捧一的是同一個人誒。”
“熱評第二，用戶ID是小王今天吃螺螄粉了嗎。”喬砂砂仿佛對這些評論印象極其深刻，“曾經在我的另一條微博下留言’蘇茶是個好姑娘，喬砂砂你彆太過分了。’點讚數二十七。”
“熱評第三，用戶ID是dsoiwe，在星時尚雜誌的最後一條微博留言’哇，蘇茶真的好美，被驚豔到了’，點讚數93。”
見沒人打斷自己說話，喬砂砂瞬間往下拉了一大截，隨便看了一眼：“這個人‘含羞草2242’，0點讚，在某個營銷號拉踩我和你的微博下留言‘不說了，蘇茶YYDS’，熱評第五。”
“怎麼……怎麼會？！”蘇茶喃喃地張口，怎麼會有人記得清自己評論區的所有評論，明明這些還是罵她的。
喬砂砂輕笑著看著她一臉的難以置信。
她曾經真情實感地為自己評論區下麵的辱罵而感到痛苦，程曦讓她不要看，可她不信邪，非要評論區從頭翻到尾，從這些人無端的質疑評估反思自己，她想，如果自己改正了，是不是還能重新喚起他們的原諒？
然而並沒有，過分的反思隻能讓她懷疑起自己的每一個舉動，直到發現那是蘇茶的水軍，她才解脫出來。
原來，不是自己的過錯。
“真聰明啊，養了這一批高級水軍為自己所用，每一個首頁都歲月靜好，還發著自己的生活日常，甚至在評論區也從來不重複上熱評。”喬砂砂把手機甩給她，讓蘇茶自己看、自己去對比。
與此同時，去印證喬砂砂的話的人不在少數，而被提到的這些人的瘋狂刪評更是印證了他們的心虛。觀眾們這才懵懵地反應過來，這是石錘了蘇茶雇水軍來黑自己，好反過來汙蔑彆人洗白自己？！
如果直接讓水軍們說她沒錯的話，這是罔顧事實，隻會遭到網友一邊倒的痛罵，就算再痛哭流涕地道歉，也會被人嘲笑；而她反其道而行之，一邊買水軍罵自己，另一邊買了熱搜告訴大家自己被罵得有多過分。
如此一來，她把原本正義的一方塑造成惡角，讓人覺得自己沒什麼問題，反而成功洗白。
而另一邊，最後再把買水軍黑自己的罪名誣陷給喬砂砂，讓無辜的人蒙上黑點。
原本的是非黑白這樣接二連三地被混淆，甚至差一點就被顛倒。如果不是喬砂砂發現了問題，慢慢地越來越多人都會覺得兩人口碑反轉了，蘇茶做錯了點小事，喬砂砂才是大惡人。
發現自己被愚弄的網民憤怒瞬間翻倍，更多的質問瞬間湧進了直播間，讓人根本無法招架。
蘇茶怔愣地聽著係統不斷發出警報，這回掉的不再是支線任務完成度了，而是主線。不用想她就知道，這證明了現在一定有無數的人在罵她。
喬砂砂看著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蘇茶，輕蔑地笑了笑：“喜歡人氣、粉絲和關注度對吧？那就好好享受吧。”
“畢竟……誰不喜歡看猴戲呢？”
看著彈幕不對，節目組導演瘋了。
“錄製停停停！節目結束了！！！剩下的不錄了！”
然而直播停了，爭議依舊滔滔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