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的喧鬨瞬間吞沒眾人。
“我去!”羅小北在開場一瞬間咬緊牙,臉色發青。
不隻他這樣,因為一股濃鬱得熏人的香味糊上臉,下麵卻還藏在掩蓋不住的絲絲臭氣。
選手道:“這場有怪物?”
“彆慌。”傅重明臉色雖凝重,但多半是熏的,“這不是怪物的味道。古代沒有抽水馬桶,如果衛生條件好就不會黑死病橫行了,光塔在這一點上模擬了曆史時代,其實是好現象。”
場景越接近真實史實,表示魔法出現的可能性越低,對基本沒有解鎖異能的低級選手來說自然是好事。
但選手更搖搖欲墜了。
舊貴族的舞會承擔著社交功能,與會者的每一個微小舉動都與身份息息相關,在場選手明智地選擇以靜製動,先觀察場內nc的言行舉止,以防行為出格被當做異端。
趁這機會,傅重明悄悄湊近,偏頭輕聲說:“美麗的小姐,您身上的味道太好聞了點。”
路懷星從眼角殺氣四溢地瞪他,無人注意時直接用額角撞了他一下,回應:“這位夫人,您也不差。”
傅夫人嘖了一聲,坐正。
但他明白傅重明的示警,迅速打開身邊的手包,在裡麵翻找出一個香水瓶子,動作隱蔽但毫不猶豫地潑了眾人滿裙子。
“臥槽路哥,我不能呼吸了!”羅小北兩眼翻白。
“淑女們”身邊經過了不少侍從,他們的目光若有似無地往這邊飄來,直到路懷星與傅重明打翻香水後,他們才不再關注這邊。
女選手們扮演的紳士似乎好很多,她們不必自己動手折磨自己,紳士衣服的內襯早都縫好了香包。
鄭霖急喘兩口說:“好險,這居然是第一個陷阱嗎?”
在一個重口味的年代,忽然出現幾個身上過分清新的“淑女”,當然會引起疑惑。
傅重明再次湊到路懷星耳邊:“可是長官,您還是很好聞。”
路懷星皮笑肉不笑:“你想變得更好聞嗎?”他抬起下巴示意大廳外的階梯,仆人正在那清理地麵上的一坨不明物體。
防衛官敬謝不敏:“不了,我再好聞下去就能出道當偶像了。”
他適可而止,轉過頭對所有人鄭重提醒:“這一場裡,所有的生活細節都要格外注意,我知道有些會引起極度不適,但比起幸存,生活習慣的困難是很容易客服的,我不希望看到誰比賽失敗的原因是因為一天洗了兩次澡被女仆懷疑。”
選手們紛紛點頭。
遠處沙發上的五名女選手也沒有動,她們並非不想來彙合,而是這種社交舞會上都是男女分開,一旦湊在一起那就是要跳舞或者有其他社交含義了。
光線恰好在此刻暗了一下,沙發前多了個人影,濃鬱甜膩的香水味差點掀翻眾人。
“美麗的路易莎小姐怎麼還一個人坐著,可否允許在下請您跳支舞?”
選手們沉默半晌才意識到“路易莎小姐”是誰。
“路易莎小姐”冷若冰霜地抬眼看著這位古代紳士,眼神嫌惡地掃過他攤開的手,但卻不好拒絕。
不過在他抬手之前,另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抱歉,路易莎小姐不太舒服。”傅重明忽然揚起笑臉,衝著nc眨眨眼,一派天真地說,“我也自己一個人坐著呢,怎麼不邀請我?”
紳士看了一眼臉色確實很差的“路易莎”,轉向傅重明,擺出驚喜的笑容:“是梵妮小姐啊,您的未婚夫沒有陪著您嗎?”
所有人心裡咯噔一下——看來這一場每人都有一個名字和身份,各不相同,需要他們自己想辦法發現。
傅重明笑著說:“一位未婚淑女如果在舞會上完全拒絕所有的紳士,難道不是紳士們的損失嗎?”
他並不刻意掐著嗓子裝女聲,而是用了些發聲技巧,雖然依舊不尖細,但有種獨特的低沉溫柔。
nc沒有發現異常。
“您說得對梵妮小姐,我的榮幸。”那個nc立刻把手伸給傅重明,傅重明抬起戴著手套的手輕輕搭上去,在他起身時,路懷星看見他馬甲下一閃而過的軍刀刀刃。
路懷星迅速在他掌心敲了敲。
——情況未明,不可輕舉妄動。
傅重明沒有回頭,跟著那個nc進入舞池,他在浮誇大裙子下應該是半蹲的,否則直逼一米九的身高絕對是個疑點。
“他、他真去跳舞了?”
說話的男人臉都白了,鄭霖皺了皺眉分析道:“按照這種貴族社交舞會的習俗,拒絕跳舞有可能傳遞的信息就成了整個家族拒絕和對方合作,就算沒有其它意圖,也必須禮儀性跳一曲,但你大概不需要擔心。”
那個一開始說話的男人正是醜陋貴婦的一員,雖然鄭霖的意思是他太醜太老,但他卻十分欣慰地鬆了口氣。
“不要放鬆太早。”路懷星冷冷地說,“沒聽說過有錢寡婦改嫁?”
那人臉色直接紫了。
這嘴簡直像開過光,不大一會又來一個邀請跳舞的,竟然真的衝著那個男人去了,而且同樣是個青年紳士。
男選手欲哭無淚地看著年輕小帥哥,硬著頭皮答應。
路懷星也起身:“走,去搜集線索。”
隻有扮演好自己的身份,才不會在什麼都不清楚時就已經被抓。
舞會並不是一直尬舞,三五成群的貴族小姐領著女仆,矜持地在場邊等待紳士邀請,貴婦聚在一起閒聊家族八卦。路懷星路過那些女選手的沙發,以眼神示意了一下場地。
秦愛愛並不在這群女選手中,比賽係統播報一共30個選手,但舞會裡隻有12位,其他人大約不是貴族身份。
好在這些女選手中有人愛看時代劇,知道紳士不能始終坐在場邊而冷落淑女,於是對路懷星點頭示意,她們很聰明地選擇邀請nc而非男選手,試圖主動獲取身份情報。
很快路懷星發現,他走過的地方女性nc們都微微撤步,露出些意味深長的目光,用扇子遮著嘴巴,裝作不經意地掃他兩眼,然後低聲交談。
他的耳力足以聽清那些貴族女子自以為低聲的竊竊私語:
“是路易莎,看她那清高樣子……”
“死了三個未婚夫,還擺什麼矜持臉。”
“上一個沒死,上一個是家族被查出通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