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1 / 2)

一番話令傅重明表情愈發鄭重,等他說完, 傅重明已經嚴肅起身表態:

“對的, 長官,我是您一個人的小三流!”

方才煞氣騰騰的青年手一抖,掰斷了桌角。

“當初答應執行B計劃——和我談戀愛的時候, 您是另一個狀態答應的, 我還以為您是隻同意了一半了呢。”傅重明活像在做戰術分析, 不過表情嚴肅也沒擋住聲音雀躍, “所以文醫生的分析是正確的,您在兩種狀態下有相同的喜好, 隻不過是一個坦誠,一個——”

路懷星拎起他的領子把他懟在牆上:“你要死嗎?”

傅重明眨眨眼, 無辜地看過來,壓製他的青年似乎惱火至極, 要不是拎著衣領的手指上還沾著炸雞的脆皮渣, 另一隻手的雞腿都沒放下,傅重明就要信了呢。

“長官,我不要死。”傅重明抬手,輕輕撫摸他手背繃緊的筋,“我要你呀。”

嗖。

前一秒還暴起要打人的青年,現在已經躥出三米,站到了房間最遠的角落。

不知出於哪種情緒,青年抓著那根雞腿,靠牆站著, 眉梢殘留著怒氣,眼角的紅一路燒到了耳朵尖。

“我、我和你說正經事呢!你不要胡來。”青年低聲抗議了一句。

完了,傅重明捏了捏鼻梁,又把長官逗切換了。

自知不合時宜,傅重明規規矩矩做到沙發上,言歸正傳。

“這些年,我們五個S級一直擔任普通中隊長職務,像尋常防衛官一樣,帶隊在各地輪值,中規中矩,直到上賽季我被選中,光標在秦愛愛的跨年演唱會上落下,全球直播,但即使那時候,我也以為隻是隨機巧合。”

直到安德烈隨後進場,全地球近八十億人口,五個S級防衛官,連續中選兩人,這概率本該低到忽略不計。

“現實又不是英雄題材商業片,不該存在什麼宿命般的相逢,比起約等於0的概率,我更傾向於推測,這是光塔故意的。”傅重明說,“它想看人類的計劃被打破,想看我們自信滿滿運籌帷幄,結果卻一次次被它啪啪打臉。”

牆邊的青年僵硬地點點頭,不自在地摸著自己的耳朵。

S級的防衛官,第一次毫不掩飾他的張揚與不屑:“垃圾光棍,它覺得自己挺美呢。”

路懷星輕笑了一聲,低聲說:“嗯,我也隻是推測,不如說是戰場直覺吧。如果趙羽竹真的發現他不用忍著不動手那還挺有意思的……你回去吧,你們基地應該有科學官專門研究這些,等他們整理完你們這一賽季反饋的數據,差不多就能得出結論了,你等他們公布結果,回來再告訴我。”

傅重明走到他身前,用好大的毅力忍住沒有自己也上手摸一把,他低聲說:“長官,休賽期呢,早點休息,然後明天我帶你去逛街啊。”

“我——”

傅重明舉起手,第一次打斷了他的話:“長官,你的小三流跟你比是三流,跟其他人比不是,趙將軍的話,跟你比我們算他二流好啦,不過這是在家,在地球,就算我們都是十八流,也不用你一個人一直頂在最前麵。”

單兵炸小行星啊,一次就夠了。

他拉起路懷星的手,不由分說地把他往浴室推:“已經半夜了,快洗洗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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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室裡燈火通明,羅小北緊張得腦門全是汗,忍不住一直偷瞄旁邊的文諍遠。

坐在他們對麵辦公桌後的男人一直在認真看他交上去的報告,白襯衫的袖口卷過手肘,指尖撚著一支筆,仿佛是個麵批學生作業的溫柔教授。

但羅小北嚇得嗓子都堵了,那可不是教授,那是防衛軍團的軍團長。

羅小北昨天回了家,第二天早上去了學校,去逛了逛開學社團招新的活動現場,正在感慨恍如隔世呢,就被文諍遠找上了門,說希望和他一起把比賽裡發現的情報整理彙報上去。

但羅小北悔呀,他死都沒想到,文諍遠的彙報方式是讓他開車硬闖防衛軍團駐防地。

文哥也很有潛力,是那種車被一槍打爆油箱也能絕不回頭看爆炸的狼人。

狼人醫生在禁閉室蹲了一天,自己給自己縫的傷口,晚上終於被兩個防衛官綁到軍團長麵前的時候,傻小孩已經真的嚇成傻小孩了。

半晌,趙羽竹抬起頭看向他:“《我的世界2589》?”

文諍遠給了羅小北一巴掌,後者才結結巴巴地回答:“怎、怎、怎麼,軍團長你也不玩遊戲啊,怎麼和我路哥一毛一樣,這麼火的遊戲都不知道?”

文諍遠扶額:“說正事!”

“哦哦,正事正事。”羅小北咳嗽了一聲,用乾巴巴的嗓音解釋,“是這樣,那是一款非常火爆的模擬經營遊戲嘛,賽博朋克風格,玩家在裡麵要扮演荒星領主,管理居民生活啊、治理犯罪啊,還得規劃道路交通啥的,難度自然是隨著遊戲時間軸遞增的,一開始是給饑民建房子就行,後來你還得討伐反對勢力、修建大學和機場,甚至抵抗來地麵作亂的外星人大軍什麼的。”

趙羽竹的指尖敲了敲桌麵:“重點。”

“重點!”羅小北大喘一口氣,“不是隻有格鬥、射擊或者競技遊戲才會火,模擬經營一樣爆紅,我前幾年還在網上直播過玩這個,我數學好,會計算,所以我做的道路規劃從來不堵車,因為這個我還被頂上過直播網站首頁呢。”

文諍遠歎了口氣,一把堵住小孩機關槍一樣廢話的嘴,直說:“我們認為,趙將軍您現在在現實世界麵對的挑戰,與光塔內的比賽沒有本質區彆,隻是場地不同、類型不同的另一種玩法而已。”

——這是一場全人類的危機,從光塔點亮那一刻起,無人豁免。

趙羽竹重新低頭,翻到下一篇。

“你們黑了防衛軍團的數據庫?”趙羽竹問。

“那份生物實驗對比結果中的光塔怪物數據是我自己的,主要來自兩個光塔主持人,一個叫加百列,一個叫女媧。選手數據也是我自己的。”文諍遠點了點自己,“我們兩個都有異能,所以我抽的自己的血,樣本還不夠多,但我們的生理特征沒有發生任何變化,變化的是我們身上的能量輻射頻率。光塔的注意力並不是防衛軍團說的那樣,始終隨機!”

羅小北臉色慘白,憋了好半天,撲騰一下雙手抱頭蹲地:“那個確實是,但長官我坦白從寬,後麵那份光塔選手的能量輻射統計數據是我黑你們數據庫弄的,你們防火牆太厲害了我隻摳出這麼一丁點,計算結果是我自己算的啦嗚嗚嗚跟遠哥沒有關係!”

文諍遠把臉埋在掌心。

趙羽竹冷聲問:“他是主謀?”

羅小北:“絕對不是我才是!”

趙羽竹:“我信嗎?”

羅小北泣不成聲。

“為什麼暴力衝擊基地大門?不怕炸死自己?”

“嗚嗚嗚我不是故意的我無照駕駛把油門當刹車了……”

文諍遠已經把頭埋到自己膝蓋上了。

他光顧著哭,沒看見趙羽竹忽然展顏一笑,如同春風化雨。

他隨手在光腦屏幕上敲了敲,等在暗處的防衛官們各自散開,解除了待命。

——沒有哪個想不開的反軍團組織或者光塔崇拜者組織會找一個這麼逗樂的慫小孩執行刺殺,他差點沒把他同夥氣得給他一手術刀刺殺了他。

他點點頭,從桌上拿起另一個光屏,放在自己麵前,然後從抽屜裡掏出兩隻注射器,然後開門見山地說:“這是監控設備,防衛官體內就是這東西,但這兩支沒有自主支配的關閉時間額度,會一直保持記錄狀態。”

文諍遠二話不說,直接走上前抓起一支。

趙羽竹:“你不需要再考慮一下?”

文諍遠手都沒停,直接往自己胳膊上紮了下去。

於是趙羽竹沒有看他,隻是笑了一下:“那小孩呢?”

羅小北抹抹眼淚,表情猶豫,臉色蒼白,一雙眼睛在趙羽竹與手持注射器的文諍遠之間來回轉,不住地吞口水:“所以這意思就是——我們的研究思路是對的,隻是再往下就要接觸機密了對不對?”

趙羽竹指了指門:“轉身走,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我的警衛可以送你回學校。”

“不是不是不是!”羅小北連連擺手,“我的意思是,打針、那個注射器……我、我、我,對,我暈針啊!沒有能喝進去的監視器嗎?”

文諍遠抄起剩下那支,轉身走向羅小北,羅小北登時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三秒鐘後翻著白眼從沙發上滾落到地上。

連趙羽竹都默默遮住眼睛:“……”

他擺擺手,兩個防衛官走過來。

“拖到後麵實驗區去。”趙羽竹第一次這麼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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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地下,一個很深的電梯井一直向下,在羅小北差點以為趙羽竹要帶他們地心一日遊之前,下墜停止,電梯門打開。

門開的一瞬間羅小北抖了一下,繞到趙羽竹那頭,和文諍遠拉開距離。

因為文諍遠的眼睛瞪大,嗓子裡發出一聲含糊的咕噥,似乎極度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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