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巨浪滔天,兵荒馬亂,隊友全都不知道在哪,居然還有如此不講衛生的手下想篡位?
尤其是看了一圈,沒有發現路懷星,傅重明的臉色就差了起來。
身後那人還在領著手下叫囂:“退位讓賢!退位讓賢!”
傅重明表情陰森,咧嘴:“哦,你賢?”
這話有點雙關,造反的海盜懵了一下,用刀刃抵住他的脖子:“少他媽廢話。讓你的人都住手!”
傅重明從善如流地舉起手示意:“停。”
場下有一半的海盜戰戰兢兢地轉向他,不知所措。
“玫瑰公爵,兄弟們早都想過了,這半年多你天天躲在船長室,早些日子二副跟我說,你躲在船長室,用少女的鮮血和玫瑰花瓣洗澡,以保持自己的青春……”
身後那張噴著臭氣的嘴還在叭叭叭,傅重明是徹底驚著了,老兄,你說的這個真的是海盜頭子該用的設定嗎,怎麼聽著有點耳熟?
“今天一看還真是,這皮膚嫩得就跟從來沒吹過海風似的!”說完,他哈哈哈地大笑起來。
傅重明心頭一凜,太陽防衛軍團不是戰鬥力高就完了的,他們有形象管理,於是擱在這種極端場次裡,過於優秀的外表會成為疑點。
不過這一場明顯有超自然元素。
所以他迅速想出了對策,開口低沉徐緩地笑了一下,說道:“不,並不需要少女的血,誰的都可以,隻要是熱的。”
造反的海盜沒當回事,一邊捏著他的下巴一邊說:“不如等老子當了船長,你還留在船上,做個船長夫人吧,到時候就叫你——玫瑰夫人?”
這是勝利者對戰敗者的羞辱,傅重明並不認為造反的海盜敢把前船長的命留著,但這個肮臟笑話確實讓他們暢快地嘲笑起來,傅重明謹慎地環顧四周,確認身後的海盜鉗製了他的命門,隻需一刀,就能給他的氣管開個閘門。
必死無疑啊。
於是他再次開口:
“怎麼,你不信?雖然你的血臭了一點,但,也不是不能用。”
他話音才落,在身後海盜誌得意滿的笑聲裡,刀光乍起,S111佩刀刀尖倒轉,直直沒入人體!
造反的海盜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刀從他心臟正中穿過,但在穿過他心臟之前,那把刀先從傅重明自己的身體裡穿過。
全場死寂,隻有巨浪滔天。
傅重明沒有任何表情,仿佛他的身體隻是一團棉絮,他把刀抽出,刀刃上的血滴滴答答淌滿甲板,造反的海盜才吐出最後一口氣,緩緩倒地。
“下次拿刀威脅人呢,記得,就算占儘上風,也得先把對手的刀下了,或者,發現不對的時候割喉的動作快一點。”
傅重明甩乾淨刀上的血跡,這把刀他是拿在手裡進場的,所以剛才被係統偽裝成了海盜頭子的佩劍,就堂而皇之掛在腰間。
他踩著海盜的屍體走下台階,從衣袋裡抽出一塊手帕,輕輕擦了擦脖子上刀割出的血痕,拿下來一看,心裡大罵一聲。
這破手帕上也有個玫瑰花刺繡,跟貴婦似的。
他有一瞬間覺得自己這個臭名昭著的海盜頭子是用錯詞了,彆是豔名遠揚的海盜頭子。
海盜頭子的身上灑滿自己和敵人的血,他的眉頭凝聚著比海浪都要暴虐的氣息,唇角帶著血染過的微笑,和煦,溫柔,但他看似踉踉蹌蹌地走過來,所有的海盜都嚇得退避三舍,剛剛跟著大副一起造反的海盜,有幾個都嚇尿了。
傅重明晃晃悠悠地趴在一個年輕海盜肩頭,慵懶地說:“好疼呢,你說怎麼辦啊?”
他越是這樣,那些海盜越不敢動,剛才那一刀太狠了,自己脖子都讓人拿刀架著,而且那大副又正正好好站在他背後,所以大副壓根沒想過這人敢拔刀出鞘,連自己也能一起捅。
“我覺得哦。”傅重明拖長了聲音,對著那海盜意有所指地說,“我需要點新鮮人血,補一補。”
俊美的玫瑰公爵對他露齒一笑。
那海盜兩眼一翻,暈了。
傅重明嗤笑一聲,轉身,看向造反眾人,漫不經心地揮揮手:“都砍了吧,玫瑰花瓣就不用了,直接拿血擦擦我的甲板就行啦。”
一時間哭號求饒的聲音此起彼伏,隨著一陣響動,重新歸於沉寂。
看著整個甲板上的血跡,所有的海盜都噤若寒蟬。
金紅色的液體滾到腳邊,兩名海盜默默退到甲板下層。這兩個人一男一女,但都打扮成了完美的海盜模樣,男人本身就很魁梧粗獷,而女人刻意弄得像個乾瘦肮臟青年人,身上的破布衣服和亂七八糟的海盜工具完美地擋住了身體曲線。
她低聲說:“幸好聽了你的。”
男人嗯了一聲:“光塔既然特意提了玫瑰公爵這個人物,就不可能開場搞死他,這保不齊是這一場的關鍵boss。這是中級場了,兩派海盜內鬥絕對是我們第一關考驗,你看選錯陣營的下場!”
女人又說:“光塔給的提示不多,但有三次查看對方是不是選手的機會,你有發現這艘船上有可疑的人嗎?”
男人搖頭:“不用浪費機會,我確定,剛才被玫瑰公爵嚇暈那個應該是,公爵動手的時候,我聽他沒忍住喊了一句臥槽。光塔分組要考慮平均實力,不能把一組弄得全是菜雞或者全是SSR,他這個裝都裝不像的心理素質,肯定不會高於R,所以他得有高級隊友在附近,我們等等,等他隊友出現再動。”
傅重明關上船長室的門,檢查過沒有任何地方會被人偷窺,立刻坐到椅子上,迅速掏出進場前文諍遠給的止血針,打在腰間。
“嘶……”他低喘一聲,幸好,這把刀的技術非常先進,刀刃鋒利,進出切口都十分平整,再加上傅重明手穩,動作乾脆狠絕,因此穿過自己身體的傷既小,又絕對不會感染。
那一刀雖然避開了要害和大血管,但也是實實在在紮穿了,疼到是小事,但帶著貫通傷,如果旁邊有人伺機補刀,將會對他非常不利。
所以傅重明玩了個心理戰術,他故意說各種變態血腥的台詞,就是讓在場海盜以為他真有黑魔法,越示弱越讓人覺得這是他誘敵動手的陷阱,同時也讓可能存在的選手把他當成血腥NPC,從而不敢輕舉妄動。
他迅速換掉臟兮兮的衣物,這個海盜頭子平時的人設還真的很貴婦,櫃子裡各種奢華禮服,乾乾淨淨的,房間裡還有浴室。
光塔在這一場沒有說明參賽人數,但說了殺其他小組的選手可以加分,並且開場為所有人隱瞞身份。
隻有離組員非常近的時候,才會看到對方胸口的號牌。
剛剛那個嚇暈的小年輕,傅重明看見他胸口是N級的灰色。想來,對方應該也能看見自己的金色,但還是嚇暈了……
他摸摸臉,真的很像個變態嗎?這是以為自己匹配到恐怖隊友才嚇暈的?
傅重明把血紅的毛巾丟進水裡,他眼前的馬賽克係統徹底消失了,方才甲板上血雨滔天的樣子確實令他有些不適,但他確信自己沒有露出端倪。
於是他乾脆地給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用眼罩擋住暴露身份的條形碼,他白皙俊美的臉蛋徹底成了“黑魔法”的標誌。
剛剛血腥鎮壓了叛亂的海盜頭子興致勃勃地在船上走了一圈,挨個拎著自己的船員看來看去,一副選一個幸運小海盜放血洗澡的表情。
這艘船上沒有路懷星。
傅重明的表情陰沉了下去。
作為船長的鳥,路顏興高采烈地蹲在架子上吃魚,沒有人敢質疑為什麼海盜船長要養個雪鴞而不是鸚鵡,傅重明給路顏脖子上掛了個奇怪的掛飾,於是這隻特殊的貓頭鷹就成了會黑巫術的魔法寵物。
天還沒有亮,遠處漆黑的海水中,傅重明似乎看得有一道微光。
是某種生物的鱗片,但仔細看去,又沒有看清,他隻好轉回來繼續睹鳥思人。
傅重明憂愁地捏著路顏的尾巴毛:“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爸都丟了!”
路顏:“嘰——嘎!”然後吞了一塊魚。
傅重明還自己給她配音:“哼,我爸也天天吃吃吃,有本事你說他去呀!”
然後自己答:“我都把我自己喂給過你爸,他喜歡我的血!被他吃我高興!”
試圖用異能偷窺boss的選手嚇得一哆嗦,迅速縮回角落。
“靠,小心點,玫瑰公爵這個boss應該是給什麼邪惡海妖獻祭過自己,所以會黑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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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小北是在臭烘烘的船艙裡醒過來的,被熏醒的,但他沒敢亂動。
這是一個古代款式的帆船,比真實大航海時代的要大一些,但衛生狀況依然不能和現代輪船相提並論,儘管這不是一艘海盜船,他依然覺得自己是臭的。
這是一艘官船。
要命的是,他穿著一身藍製服,腦袋上還帶著卷毛假發,特彆癢,想撓。
“羅北士官長,提督喊你過去!”
一個人敲了敲門,羅小北在屋裡原地崴腳。
光塔比賽架空世界背景,亂弄軍銜稱呼什麼的都是小事,但這個羅北是誰?聽著像蘿卜!
“長官,您快點哦,提督有要緊事不能耽擱!”門外又催了一句。
“就來!”羅小北手忙腳亂地抓起佩刀,桌上有個老式huo槍,也拿起來掛在腰上,然後扣上大帽子,門口有個緊張兮兮的傳令兵,看見他出來鬆了口氣。
“快點吧,提督好像發火呢,彆遲到。”
“嗯,謝謝。”羅小北點頭。
這是一艘官方的軍艦,船頭桅杆高掛著國王的旗幟,走在甲板上全是白絲襪長假發的政府官兵,羅小北也不是沒看過大航海時代的時代劇,但自己瞅瞅被白絲襪勒得怪難受的腿毛,覺得心梗了。
會議室裡坐滿了軍官,站著的一位中年男人就是提督。
他麵色陰沉,羅小北是最後一個坐下的,他才坐定,提督就把一坨破布丟到了桌上。
破布濕漉漉的,邊角都長了海草,裡麵還爬出一個海星,海水的腥氣撲鼻而來,於是羅小北皺著眉一臉驚恐,但他忽然反應過來,剛想擔心自己反應過度,就發現周圍的軍官竟然和他表情如出一轍。
羅小北眼皮跳了跳,沒有改變表情,而他對麵有兩個人麵色過於平靜,他眼尖地留意了一下。
那兩個人見周圍人全都驚恐萬分,急忙補救,開始裝恐懼。
雖然羅小北也不太知道這些NPC怕啥,羅小北自己隻是……用路哥的話說,小孩一驚一乍。
“女人的裙子!”提督暴怒。
羅小北一愣:“這都被水泡得看不出來原形了!”
提督指著他:“對,都已經泡爛了!在底層甲板找到的!”
“天啊,哪個白癡把女人領上船了嗎,這是什麼混賬行為,就不能忍一忍嗎!”
“凶兆,大凶啊,女人怎麼能混上軍艦,太不吉利了啊!”
“把她找出來,獻給大海!”
“對,女人不能留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