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的木質雕花大門忽然緩緩打開,所有的首領們都下意識地直起身來,很快,一名身穿白色風衣的金發男人緩緩走了進來。
但丁,這個名字本身就是一個尊稱,沒有人知道這個人的真名,沒有人知道他是哪冒出來的,他橫空出世,然後就勢不可擋。
那些從未見過但丁的首領都會十分驚訝,因為但丁本人的形象和他的聲名遠揚的那些事跡實在不符。
進門的男人根本不符合大眾對黑市軍火販子的想象,不是凶惡大塊頭,沒有傷疤肌肉或者光頭紋身,他斯文俊秀,看起來不會超過三十,金色的長發精致整齊地披在肩上,耳邊那一綹微微有點卷,彆在耳後,可以露出白淨耳垂上細小的金鏈耳墜。
他白色風衣的領口甚至彆著一朵紅玫瑰,笑得柔柔和和的,白淨俊美的臉上還帶著漂亮的紅暈,仿佛他是個情竇初開要去見情人的小少爺,多少娛樂圈偶像都想立個精致貴公子的人設,但丁就那麼往那裡一站,足以讓那幫偶像的造型團隊原地辭職。
可也沒有人會傻到認不出來這是但丁——這位知名軍火商的機械義肢和他本人的名聲一樣出眾:
他才是仿生機械領域的巔峰,雙臂自三角肌往下全部是機械,右腿隻有十公分殘留,餘下是義肢,而他左腿上使用的技術才是真正令這幫基地頭目垂涎的——但丁左腿大腿和腳是自己的,小腿卻是機械,這種把機械和血肉完美有機結合的技術隻有但丁掌握,連聯合政府的官方實驗室都比不過他。
當然,私下裡大家也好奇過但丁是如何失去了全部胳膊和一條右腿的,隻是不會有人蠢到找死問問。
“真是不好意思。”但丁的聲音也很文雅隨和,但尾音又帶一點上揚的口癖,顯得暗藏幾分頑劣,“我剛剛在檢查倉庫和貨物夠不夠,所以耽擱了一會兒,大家可不要介意啊。”
立刻就有小頭目巴結上來:“怎麼會呢,但丁先生百忙之中願意站出來帶著咱們過好日子,彆說多等了這十幾分鐘,就是再等上十天半個月也值得啊。”
但丁彬彬有禮地對他頷首致意,一舉一動都更像有頂級教育背景的精英紳士,而非流亡在外從不知名處歸來的亡命徒。
以貌取人算是人類的通病,在場的基地首領中,那名摟著美女的中年人晃了晃腿,粗著嗓子說:“行了但丁先生,咱們也沒什麼好敘舊的,誰家都有一大攤子的事兒沒做完,不是隻有你但丁的時間金貴,你就說你準備怎麼收拾那個姓趙的?”
“如果我沒記錯,詹森老大已經被防衛軍團炸了三個地堡了吧?”房間遠處另一個女首領嗤笑一聲,十分嫌惡地看了一眼他和他懷裡的美女。
“珍妮,你也彆得意,那姓趙的就是個瘋狗,現在沒咬你隻是還沒聞見你的臭味!”
畢竟是但丁的地盤,說話的女人隻是個小基地的首領,擱在外麵詹森隨便就能碾過去,但但丁在一旁看著,他也就隻能口頭噴回去。
於是,大廳裡本來就不是團結一致的各個基地大佬們開始了一場嘴炮戰爭。
站在門邊的但丁依舊一臉笑容,但真正了解他的秘書早就退到了三米開外。
一群人忙於自己小算盤,隻有離但丁最近的一個男人察覺到了但丁秘書的怪異舉動,下意識看了一眼但丁的臉——
隨即,這個男人的臉色慢慢變了——因為他忽然看見,但丁的耳飾,是兩根秀氣精致的金色竹子。
但丁領口彆著玫瑰花的那個小領夾,是一組竹葉的形狀。
風衣的下擺——銀線繡著遠看幾乎看不到的大片竹型圖案。
防衛軍團這兩個月間頻繁出動,盯著所有敢私囤軍火的基地,他們知道防衛軍團的厲害,所以多次在半路被截殺,也並沒有人意識到異常,大家都隻以為是自己不夠小心。
男人的臉上血色慢慢褪儘——
姓趙的,防衛軍團的指揮官姓趙,叫趙羽竹,現在滿地球誰不知道?竹這個中文字就是指竹子,不管母語是什麼語言,現在都會寫這個字。
但丁緩緩走進來,男人下意識地站起來,於是一隻冷灰色的機械手輕輕搭在他肩上。
那一瞬間,殺伐的血氣撲麵而來。
他驚恐地看著但丁露出優雅笑容:“哎,是酒不合口味嗎,怎麼這就急著走?”
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邊的情緒不太對,他們下意識地看過來,隻看到但丁把那臉色慘白的男人摁回到沙發上,從桌上端起他的酒,湊到鼻尖前聞了聞,疑惑地說:“我也沒往裡麵放什麼讓人變腦殘的藥啊,怎麼你們吵得跟打遊戲輸了一整天的小學生一樣,又沒水準又粗魯?”
四下一片死寂,但丁搖晃著酒杯,慢條斯理地說:“哎,彆擔心嘛,我真的沒放什麼太過分的藥啦,最多——”
嘩啦,咣當,幾個首領站起身去拔槍,卻忽然發現自己手軟腳抖,肌肉不聽使喚地抽搐著,還伴隨著陣陣刺癢酸痛。
“——最多爛幾塊肉,跑不了了而已。”但丁客客氣氣地說,“放心吧,不會對各位造成什麼智力損傷的呢,畢竟留著各位還有點用處。”
“但丁你這是什麼意思!”摟著美女的男人怒吼出聲。
但丁沒有說話,場地裡並不是所有人都大大咧咧地喝了但丁的酒,很多人其實隻是抿了一小口,還不至於徹底喪失反抗能力,他們齊齊抽出了武器,但比他們動作更整齊的,赫然是場地裡那些服務員。
服務員扔掉了手裡的盤子、糕點或者調酒器,動作一致地撕掉身上的黑色燕尾服,露出下麵白如朔雪的製服,耀眼的金色太陽紋熠熠生輝。
所有人一起出手,默契無比,幾乎一瞬間,所有反抗的都被打翻在地,個彆負隅頑抗的,防衛官下手絲毫不留情,反正留著命就行,不用在乎身體完整與否。
“防衛官?”有人驚恐地哭喊出聲。
另一個白衣人姍姍來遲,他隨手推開半掩著的房門,目光冷淡地掃過全場,最後落在但丁的耳垂上,微微挑了挑眉。
但丁的臉色立馬亮了一個色號,他瑟瑟發抖的秘書更是如同見了救星,感覺趙將軍一來,老板身上冰川時代一樣的氣溫瞬間就開始全球變暖了!
“小竹子!”但丁直接蹦了過來,十分戲劇性地指著大廳裡麵,“噠噠~看,順利搞定!”
趙羽竹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但丁繼續說道:“捆吧捆吧往地下室一塞,放心我剛檢查過,我這地堡絕對牢不可破,而且下麵深層實驗室裡就有屏蔽裝置,保準連狗塔來了都救不了這幫玩意!”
“剛剛場內防衛官聯絡我。”趙羽竹說,“我們未來或許需要更多的能源,這幫人手頭的資源你清點吧,尤其那幾個開黑礦和偷著搞核能實驗室的,都有用,我還有個視頻會議,你先處理。”
他說完又轉身出了門。
但丁衝他背影揮手:“好的!”
“但丁——!!!”場內有人嘶吼,“你他媽居然是趙羽竹的人!”
押著他的防衛官手一抖,心中大感不妙,果然,下一秒但丁昂起頭,以一種倨傲張揚的姿態,詠歎調一般宣布:
“說對了,我就是趙羽竹的人。”
大廳裡所有的防衛官:O_o。。。
算了,有但丁也挺好的,軍團長忙於收拾他,都不記得罰屬下跑圈檢討了。
趙羽竹的副官問但丁:“他們身上的藥什麼時候失效?”
但丁攤手:“那個藥不可逆的。”
所有人麵露驚恐絕望。